038 別太熱情,爺還沒準(zhǔn)備好呢!
“愛說不說!”澹臺凰高高仰起頭,一副十分高傲的樣子。
她這模樣一出,他卻笑,挑眉調(diào)笑道:“那好,爺不說了!”
“你……”澹臺凰的臉色登時就綠了,這個賤人,一天不犯賤他能死啊!
狠狠的伸出一隻手指著他的鼻尖,似乎是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他見狀,如玉長指伸出,覆住她的手,狹長魅眸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十分努力的接著犯賤道:“太子妃剛剛纔說愛說不說,現(xiàn)下這麼輕易就後悔了。太子妃,愛慕爺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何苦如此不願承認(rèn)呢?”
他話說到一半,澹臺凰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屈起膝蓋,對著他的中間地段攻擊而去,斷子絕孫腿!“犯賤!”
然而,膝蓋行走到一半,又很快的被他夾住,再次動彈不得!而他冷豔懾人的容顏,卻突兀的靠近了幾許,湊到她的面前,兩人的鼻尖似乎能夠碰到一起!
旋即,他慵懶聲線微微沉了幾度,語氣帶著半絲誘哄的意味:“太子妃,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告訴爺,是想聽,還是不想聽,抑或根本不在乎?”
他這樣一說,自然也就成功的挑起了澹臺凰的火氣!她也湊近了幾分,咬牙切齒道:“太子爺,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告訴我,你是想說,還是不想說,抑或你問我要不要聽你解釋,不過是在戲弄我!”
這樣一說,她的態(tài)度便在剎那間明朗。
君驚瀾的心情這纔是慢慢好轉(zhuǎn)了起來,挑眉而笑,狀若羞澀道:“爺就知道,太子妃是不會允許爺出軌的!”
“你說是不說!”澹臺凰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一張臉完全黑透了,真不能將這死妖孽暴打一頓,這丫的絕對就是故意刺激她,磨嘰了這麼半天,她都快鬱悶死了,他還是什麼有意義的話都沒說出來!
看她是真的是生氣了,太子爺才終於停下了自己的犯賤行爲(wèi),懶懶笑道:“說!炎昭、司馬清,爺,是太子黨成立之日,最初的幾個人。尤其炎昭與爺,九歲相識,旋即便一起長大,雖爲(wèi)君臣,但也親如兄弟,故而他的妹妹,也只算是爺?shù)拿妹茫 ?
這下,澹臺凰的臉上更加難看了,冷哼了一聲,語氣很衝:“太子爺,您的妹妹可真多啊!”百里如煙倒是無所謂,那小丫頭的目標(biāo)不是他,而且性子也很不錯,討她喜歡。但是這個炎玉又算是怎麼回事?
眼見她這樣說,當(dāng)著是醋意不輕,他連忙笑著改口:“好,好,好!是炎昭的妹妹,和爺沒有半分關(guān)係,太子妃不要動怒!炎昭的妹妹,從小便喜歡跟著我們,無論出遊、練劍,總會有她。但是她也很知曉分寸,明白爺?shù)臐嶑保瑥牟桓译x得太近。爺看在炎昭的面子上,沒有驅(qū)逐,只當(dāng)是一個木頭樁子罷了!”
原本說情如兄妹,是見她和如煙關(guān)係還不錯,所以他還真的誤以爲(wèi)定位成了兄妹,就能讓她有所放心了。卻沒想到她倒還只能接受如煙這一個妹妹,自然,他也只能趕緊改口了。
他越說,澹臺凰的表情越不好看,看著他瀲灩的容顏,挑眉問:“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們從小還青梅竹馬?”
這酸味,都開始嗆鼻了。
太子爺聞言,笑意融融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欠揍道:“太子妃,跟爺青梅竹馬的那個人,似乎是炎昭……”
“你——”一巴掌呼過去,那人沒躲也沒避,就這樣被打了一個正著,看向她的眼神,更是笑意滿懷。
打完之後,他頭上束髮的銀冠偏了半分,雖不損他風(fēng)華絕代的氣度,但看起來到底還是有幾分彆扭。澹臺凰挑眉:“爲(wèi)啥不躲?”
他低笑,好脾氣的道:“跟炎昭,炎玉一起長大,不過是因爲(wèi)都在北冥,都在王侯之家。這一點(diǎn)雖然爺選不了,可在你看來,也許這還是屬於不可饒恕的過錯,故而這一巴掌你倘若能消些氣,爺捱得也值!”
“可不可饒恕,要看你接下來的供詞!”澹臺凰冷睇著他開口。
這話一出,他又是忍俊不禁,魅眸中的笑意幾乎是要溢出來,十分“恭敬”開口:“是!爺?shù)呐⑽荆瑺旕R上就將這件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不敢有半絲隱瞞。爺十六歲那樣,炎玉十四,同樣是玫瑰盛宴之上,爺送了她一株月季!”
月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送出去的,並不同於澹臺凰今日噎死聶倩兒那樣的送法。按照程序,必然是女子先表白,男子爲(wèi)了拒絕,纔會送上月季。那麼按照他這樣說,是炎玉跟他表白,他拒絕了!
澹臺凰挑眉:“然後呢?”
“然後她病了,一病數(shù)月,臥牀不起。訪便了名醫(yī)也不見起色,炎昭求爺幫忙,爺便也請了乾孃來爲(wèi)她診治。嗯,你或者不知,乾孃是上一代的神醫(yī)!”他閒閒開口註解,其實(shí)上次是跟她提過的,只是怕她現(xiàn)下想不起來。
澹臺凰嘴角一抽,她知道南宮錦是上一代的神醫(yī),但是每每想起她那個神經(jīng)病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十分接受無能!頓了頓,開口:“診斷結(jié)果呢?”這古代的女人未免也太嬌弱了吧,被人家拒絕了,就病了,還一病就好幾個月,這是林妹妹呢?
他聞言,又閒閒的開口回話:“結(jié)果,就是乾孃都束手無策,說是哀莫大於心死。她五臟俱焚,茶飯不思,原本身體不好,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倒也因著是王侯之女,名貴的藥材都吃了不少,在病榻上拖了一年多。旋即,便又是一年玫瑰盛宴,她似乎不死心,讓自己的侍婢,往太子府送了一方絲帕,上面繡著一對鴛鴦,爺掃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仍舊派人送去了一株月季。”
這話一出,澹臺凰的臉色就綠了,非常不雅的伸出手,一把揪著他的衣領(lǐng),十分胡攪蠻纏的道:“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解釋清楚,你爲(wèi)什麼要猶豫一會才送去月季,是不是開始憐香惜玉,還是被感動了?”
見她連珠炮似的發(fā)問,他頓時失笑,緩聲道:“你知道的,炎昭對爺是性命交託,那是他唯一的親妹妹,爺不可不顧及。故而纔有所猶豫,可……”
可最終,還是沒有違心的送去一株玫瑰。
話未說完,意思卻已然明朗。她冷哼了一聲,放開了他的衣襟,他又懶洋洋的笑,補(bǔ)充道:“爺說過,若是無你,娶誰都是一樣。當(dāng)年若是要爺娶她,無愛而成婚,爺也並非無法接受,畢竟她是炎昭的妹妹。但是送了玫瑰卻不同,玫瑰是示愛,這愛,爺沒有便是沒有,做不來欺騙之事,乾孃也說過,娶親未必能娶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但玫瑰卻只能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炎玉她不是!”
這話一出,澹臺凰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忽然也覺得南宮錦那個半神經(jīng)病其實(shí)也很有見地,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旋即,她很快的捕捉到了一個盲點(diǎn):“那既然你送去的是月季,那爲(wèi)何她們都會說兩年前你送去的是玫瑰,難道是炎玉收到了月季卻自欺欺人,然後……”
“不是,爺送出去的的確是月季,她收到的,也確實(shí)是玫瑰。”這樣說著,他狹長的丹鳳眼笑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反應(yīng)過來。
澹臺凰一愣,也終於是反應(yīng)過來了:“你的意思,是送到將軍府之後,再送往炎玉的途中被人換了?”
他挑眉,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尖:“爺?shù)奶渝褪锹斆鳎 ?
“少貧!這北冥還有人敢吃了雄心豹子膽,換了你的花?”若是從這一點(diǎn)來看,他這一席話,似乎並不十分可信。
她這一問,他微微輕嘆,接著解釋:“是炎昭。他擔(dān)心又一株月季去了,炎玉受不住打擊,當(dāng)真去了。炎家滿門忠烈,代代英傑都戰(zhàn)死沙場,而炎昭的父親也死於十五年前與東陵之戰(zhàn)中,他的母親收到炎老將軍的死訊之後自盡了,故而,他也只剩下炎玉這一個親人!換完了花,他便來太子府請罪,一劍橫於桌前,自知罪不可赦,但求一死!”
這樣一聽下來,澹臺凰算是理清楚,敢情是炎昭在中間搞了鬼,跟他沒什麼關(guān)係。
“爺自然也生氣,這麼多年未曾有人忤逆過爺?shù)囊馑迹飦鍪菍⒒〒Q了這樣欺上瞞下的行爲(wèi)。但以司馬清爲(wèi)首,整個太子黨的人都來求情,爺便罰他去冰窖跪了三天。冰窖很冷,甚至是滴水成冰,故而裡面常年都是冰塊,尋常人進(jìn)去只是半天便受不住,而讓他進(jìn)去跪著,是憑天斷!天要他活,便能活。天要他死,自然也只能死。進(jìn)冰窟之前,他只對爺說了一句話……”
他這樣說著,澹臺凰已經(jīng)領(lǐng)悟過來,開口打斷:“他倒也不敢求你一定娶他的妹妹做太子妃,只求自己若是不能活著出來,你能照顧他妹妹。至於這株玫瑰的事情,也請不要說出去,即便要說,至少也等他妹妹的病好了再說!”
她這樣一分析完畢,他眸中瞬息笑意滿盈,開口調(diào)笑:“太子妃,你可還記得在東陵皇宮之時,你是多麼蠢鈍。爺那時候便說過,只要你多和爺在一起,定然能爲(wèi)你拔高智商,這不,已然是聰明瞭好多了!”
“滾!”一腳飛踹!
太子爺又沒躲,紫銀色的衣襬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腳印。他素來有嚴(yán)重潔癖,被她這一踹不僅沒生氣,倒是笑了,好似被澹臺凰打也是一種享受。
最後做了結(jié)束語:“爺答應(yīng)了他。而三天之後,他出來的時候,通身脈息全無,只剩下心頭一點(diǎn)溫?zé)幔t(yī)們廢了不少功夫纔將他救活。這便已經(jīng)算是死了一次了,故而這件事情,爺沒有再跟他計(jì)較。太子黨的人,當(dāng)初爲(wèi)他求情之時,也大多不知他犯下的到底何錯,所以這個贈人玫瑰的傳聞,爺便一直背了下來!爺?shù)呐⑽荆瑺斠呀?jīng)將罪行和盤托出,還請大人念在吾心赤誠一片,從輕發(fā)落!”
說完之後又開始找抽!
澹臺凰先是白了他一眼,很快的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開口問道:“不對,若真是如此,方纔炎昭說炎玉自己睡了兩年了,那剛纔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你爲(wèi)何不反駁了這句話?難道是顧及她的名節(jié)?”
這樣一想,澹臺凰整個人又開始不好了。
太子爺往她身上一倒,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懶洋洋的道:“太子妃果然經(jīng)不起表揚(yáng),方纔才說你聰明瞭,馬上便開始變笨。若說當(dāng)初那花是被人動了手腳,炎昭便是欺君的罪名,爺雖還沒登上皇位,卻也有天家身份。當(dāng)衆(zhòng)捅破,炎昭面臨的,是死罪!不殺不足以對天下人交代,嚴(yán)重一些,若真不殺,便會有無數(shù)人效仿,陽奉陰違,人人心存僥倖,屆時律法的威嚴(yán),也將蕩然無存!可是殺了,爺當(dāng)初豈不是白留了他一命?”
這下,澹臺凰終於不說話了,她從來只知道上位者難,卻不知道他只做一件事情,也要考慮這麼多。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他個人感受,還要考慮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更要考慮事後會造成的影響,個人榮辱得失,在家國大義的面前,什麼也不是,她能理解他的做法。然而也果真是確信了,他所處的環(huán)境,不可犯錯!
若是他今日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說出了當(dāng)年真相,或是有半點(diǎn)反駁,炎昭不論是死還是不死,都會叫他左右爲(wèi)難。長時間這樣小心翼翼的活著,事事考慮到前後周全,該有多難?
“那若有朝一日,炎玉醒了……?”她可沒忘記,炎昭說是睡了兩年,活死人一樣。活死人一樣那就表示並沒有死,說不準(zhǔn)哪天就醒了,說不準(zhǔn)醒了還要來膈應(yīng)她。
見她這麼問,他便知道她已經(jīng)不再糾纏這件事情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只想著事後的問題。在她肩上低笑了聲:“醒了,便跟她說清楚!”
“你就不怕她受不了刺激,又病倒一次?”澹臺凰挑眉,自己都沒太能察覺自己語氣中的嚴(yán)重酸味和諷刺意味,就像個妒婦!
太子爺聞言,笑了笑,開口:“爺現(xiàn)下有了太子妃,只需要顧忌你的身體和情緒,那些個外人,管她做什麼?兩年前到今日的隱瞞,已然是給足了炎昭面子,難道還要爲(wèi)了區(qū)區(qū)一個炎玉,賠上爺?shù)慕K身幸福不成?”
他這樣一說,澹臺凰才終於心情暢快!她那一瞬間的小肚雞腸,也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了。揚(yáng)了揚(yáng)手,一把將他推開:“離我遠(yuǎn)點(diǎn),壓著肩膀不舒服!”
“那你壓著爺?”他倒也很好商量。
“死開!請保持你我的個體獨(dú)立性!”澹臺凰不耐開口,旋即又道,“不過你這皇宮,也確實(shí)是挺危險(xiǎn)的,我不過在這裡待了一天,就險(xiǎn)些背上了弒君的罪名,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紅顏薄命了!”
她這樣一說,某人又開始犯賤,挑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十分懷疑道:“就你,還紅顏?”
“滾粗!”澹臺凰憤怒甩鞋!
太子爺伸手接住,一邊伺候她穿鞋,一邊懶散開口:“放心,今日你即便被搜出了毒藥,爺也能保證你安然無虞!”
見他如此自信,還識相的給她穿鞋,她挑眉開口:“何以見得?”
“太醫(yī)院都是爺?shù)娜耍徽撃惚凰巡槌鰜淼臇|西是什麼,他們也都會說,不過尋常藥物而已!而即便有人不信,從宮外帶了大夫進(jìn)來查驗(yàn),你也不會有事,因爲(wèi)除了你,今日所有在場的人,身上幾乎都有一瓶同樣的藥,唔……他們現(xiàn)下應(yīng)該有不少人都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竟然藏著藥,此刻也該把臉都嚇白了吧……”太子爺開始推測,鞋子已經(jīng)穿好,站了起來。
澹臺凰嘴角一抽:“你讓人放到他們身上的?”
“不是人,是被你一腳飛走的小星星!”預(yù)計(jì)小星星現(xiàn)下正不爽的厲害,指不定又在怎麼詛咒他們。
所以,如果被確指爲(wèi)毒藥,他便會提議搜身,到時候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也每個人都可能是被陷害,那北冥皇即便再懷疑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放過了真正的兇手?”
她這一問,他又開口註解:“這毒藥不會是從天而降,只要追本溯源,不可能找不到蛛絲馬跡。而即便沒有蛛絲馬跡,爺也能給她們製造出一點(diǎn)來,屆時,她們除了弒君的罪名,也將還有一個構(gòu)陷滿朝文武百官的罪名,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
誰讓他的女人不痛快,他就要了誰了命!
澹臺凰終於點(diǎn)頭:“難怪那會兒那個廷尉提議如果搜身,就將所有的人都搜查一遍!只是,料事如神的太子爺,也總有你料不到的時候吧,你竟然沒料到本公主如此聰明,事實(shí)上並不需要你幫忙!聽我這麼一說,有沒有一種肩上的擔(dān)子輕了很多的感覺?至少你是不必爲(wèi)我操心了!”
可,她這樣一說,他面上的笑意反而斂下了半分,狹長魅眸凝注著她,頗爲(wèi)認(rèn)真道:“爺?shù)瓜M闶率露假囍鵂攷湍闾幚恚@樣你便再也離不開爺!”
“做你的春秋大夢!”澹臺凰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便走,面色微微有點(diǎn)赫然,這貨沒事兒就喜歡說句感人的話,聽多了會有問題啊!
是誰誰誰曾經(jīng)說過來著,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她還是小心些的好……
見她如此,他便知道自己方纔那一番肺腑之言,叫她當(dāng)成甜言蜜語給聽了。懶懶笑了聲,倒也不解釋,整理了一下衣冠,處理掉了衣襬上那個大大的腳印,這才步了出去。
出了桃林,已經(jīng)有不少貴女們手中拿著玫瑰,含羞低頭。也有不少人面露驚慌,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藏著的毒藥。
倒是百里如煙一個人坐在桃樹邊上,低著頭,眼眶紅了半圈。不少王孫公子想上去,卻遲疑著不敢。楚七七雖然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麼,看著她眼眶紅著,也很想上去安慰,可惜兩人並不熟,她也不太敢。
而澹臺凰愣了一下,沒想到百里如煙這麼一個視錢如命的姑娘倒還有這樣的時候,走了兩步,想上去慰問一番,卻忽然被人扯住了手,回頭一看,正是君驚瀾。他微微搖了搖頭,狹長魅眸挑起:“無非是爲(wèi)了師父,現(xiàn)下你過去,只會讓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這樣一說,澹臺凰當(dāng)即不動了。是的,今日是玫瑰盛宴,雖然她和君驚瀾的關(guān)係依舊十分微妙,沒有特別明確的定下位來,但在外人眼中,他們已經(jīng)是非常讓人羨慕的一對!在這種時候,她過去安慰百里如煙,反倒會讓她心裡更難受。
微微偏過頭,卻募然看見桃林深處,一襲黑衣狂肆的身影。他點(diǎn)漆般的眸看向百里如煙,一動不動,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那正是冷子寒。
澹臺凰看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對方著實(shí)是看著百里如煙,卻也不是看著百里如煙,似乎是透過她在看什麼人。什麼人……很快的,她想起了南宮錦。一個和這丫頭長得十分相似,卻並不完全相同的女人。
冷子寒在拒絕,卻也在接受。他拒絕的是百里如煙,而接受的是她和南宮錦的相似之處。而冷子寒心中也清楚,他並未真正愛上這個姑娘,所以不接受也不敢接受,是怕誤人終身,也是怕無顏面對自己心愛之人!百里如煙,畢竟是南宮錦的女兒。但,她畢竟和南宮錦那樣像,讓他也有心動。
可,心動畢竟不是心愛。所以只能拒絕!
看懂了之後,她嘆了一口氣:“等如煙平靜下來,我勸勸她!”放棄不該堅(jiān)持的,是一種睿智和灑脫,這丫頭是陷進(jìn)去了,需要人拉她一把。
不過,她不能勸解,其他人可以啊!想著,她很快的對著韋鳳等人使了一個眼色。
這四個人最近在一起混久了,都沾染上了彼此的不少習(xí)性,尤其是都學(xué)會了成雅的舉例安慰法!於是,都一齊湊到百里如煙的身邊,開始列舉自己這麼多年來感情受創(chuàng),比起百里如煙,那叫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試圖用自己的“悲傷經(jīng)歷”,來讓百里如煙明白世界上有比她更倒黴的人,從而振作!
韋鳳跟成雅在一起待的最久,所以瞎編這個,最是手到擒來:“如煙小姐,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想我當(dāng)年也是要死要活的愛上了一個男人,我們海誓山盟,他卻背棄了誓言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還是我的好姐妹,友情和愛情的雙重背叛,叫我悲傷欲死!每每想起此事,我便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澹臺凰遠(yuǎn)遠(yuǎn)的聽著,嘴角十分無語的抽搐了一下。太子爺?shù)拿娌勘砬橐灿辛艘凰查g的僵硬,韋鳳現(xiàn)下怎麼變成了這幅德行……難道是跟著這小狐貍待久了的緣故?
成雅也抹了一把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開口道:“我的心上人遠(yuǎn)在漠北,我愛慕他多年,還沒來得及表白,他就已經(jīng)娶親。我十幾年的感情,就這樣夭折在腹中!”
凌燕嘴角抽了抽,忽然想起當(dāng)初這兩貨勸解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關(guān)於她們各自的悽慘身世,開始嚴(yán)重懷疑自己當(dāng)初是不是被誆騙。
也就在她嚴(yán)重懷疑之間,韋鳳捅了捅她的胳膊:“凌燕,你快說啊,快說你和你丈夫的事情,快點(diǎn)!”
“……”凌燕無語,她還沒出嫁好嗎?哪來的丈夫?看百里如煙擡頭看著她,她嘴角又是一抽,瞎掰道,“我丈夫與我相約一生一世一雙人,最終迎娶了一個一個小妾進(jìn)門,我走了!”
這下,澹臺凰的臉上已經(jīng)有點(diǎn)找不到表情了。
三個人都瞎掰完了,然後一起將眼神投向韞慧,韞慧還呆愣了一下,然後終於反應(yīng)過來:“哦哦,是這樣的,我爹從小給我定了一門娃娃親,我愛了他很多年,但是他最終和他表妹成親了,還羞辱我……說我不配!”
說完之後開始對著韋鳳擠眉弄眼,我編的還可以吧?而她們在百里如煙的腦後對著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澹臺凰深深扶額,完全找不到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倒是百里如煙受了很大的安慰,抓著她們的手,道:“同是天涯苦命人,等我心情好些了,分幾個銅板給你們!”
“……”其實(shí)不僅僅是太子爺和澹臺凰。
整個桃林的人也都開始嘴角抽搐。其實(shí)從她們開始瞎掰,他們就沉默了下來,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不斷的往她們身上掃,掃完又掃澹臺凰,傾凰公主的手下真可憐啊,沒有一個感情不受創(chuàng)的,難怪老天爺把太子殿下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送給她,這是一種彌補(bǔ)啊!
澹臺凰被她們的眼神看得嘴角直抽抽,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就是個二逼,所以最後跟著自己混的全部變成了逗逼!
天色漸晚,這玫瑰盛宴,也算是結(jié)束了。澹臺凰現(xiàn)下的身份是北冥未來的太子妃,楚玉璃做事素來有分寸,故而即便想有動作,也不會做出什麼落人話柄的事情,所以沒有對澹臺凰表示什麼。
楚長歌倒是抱了一手的玫瑰,原本是想送給澹臺凰來著,結(jié)果被笑無語扯過去分析了很久利弊,大皇子殿下從來對自己的性命很無所謂,故而依舊很執(zhí)著的想去找澹臺凰。可惜半天沒找到,到是遇見了其他不少美女,然後都送出去了……
宴會結(jié)束,所有人各自回府。
而澹臺凰和君驚瀾坐在轎子裡頭,坐了很一會兒之後,卻發(fā)現(xiàn)這方位不是太子府的方向。而他們後頭的韋鳳、韞慧等人都在偷笑,顯然是事先知道點(diǎn)什麼,唯獨(dú)澹臺凰一個人是懵的。
皺起眉頭,捅了一下君驚瀾的胳膊:“我們這是去哪裡?”
他如玉長指放於脣間,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她稍安勿躁。
約莫三炷香之後,轎子停到了一個湖邊。她的眼卻忽然被他遮著,其他所有人都識相的飛快退散。
澹臺凰頓時感覺莫名其妙:“喂,這是在搞什麼鬼?”
她這樣問,卻沒有人回答她。她被他蒙著眼,一路往前走,一陣陣花香撲鼻,走了好長一段路會後,腳下,終於踩踏到了一處,而那一處似乎還不太穩(wěn),被她這樣一踩,還微微下沉了一些。
耳畔是他含著笑意的聲線:“上去!”
她被蒙著眼睛,嚥了一下口水,大著膽子,乖乖的走了上去。旋即,他也跟了上去,放開了她的眼……
睜開眼,只是一瞬,澹臺凰便瞪大了雙眸!
這是哪裡?這是在哪兒?
碧波湖中,四面都長廊,而長廊之上,佈滿的花燈。而湖中之中,琉璃彩燈之上,是成千上萬的玫瑰綻放。豔紅豔紅的玫瑰,在琉璃彩燈的映照下,嬌豔欲滴,叫人恨不能彎腰去折。
天幕之上,是無數(shù)下垂的紅幕,還有孔明燈在空中飛舞。
一陣風(fēng)揚(yáng)起,玫瑰花瓣被卷席而來,紅的,粉的,白的,種種色彩交錯,迎面而來。
即便是現(xiàn)代人,見過電影裡面無數(shù)浪漫的場景,但是如此盛大而美麗的,卻是絕對的生平僅見!
就在她微微驚詫之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在移動的,移動的?低頭一看,他們正在一條船上踩踏,而與其說是船,倒不如說它是一彎月牙。它彎彎立起,遊於湖中,仿造空中那一輪殘?jiān)露伞?
卻又不知是抹上了什麼東西,整個月亮船通體發(fā)亮。他們的腳下,踩著月牙的一端,另一端,懸在半空,還有大片的玫瑰花,就在他們的腳邊。
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朦朧仙境之中,一對神仙眷侶站在明月之上。女子輕紗曳地,仰頭而觀,看向無邊美景。而男子脣畔含笑,狹長魅眸之中,卻始終只有她一人。
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實(shí)在忍不住驚歎:“君驚瀾,你是怎麼做到的?”這片湖,這麼大,卻能漫天紅幕,遍地玫瑰,還有四處飄飛的孔明燈,凌空而舞的花瓣。這絕對是她這輩子看到過的,最美最盛大的景緻!
他笑,緩聲問:“喜歡嗎?”
她誠實(shí)點(diǎn)頭,喜歡,她想,這樣的場景,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
他們腳下的船,緩緩的向前面飄動,這一路,便經(jīng)過了無數(shù)長廊之上,那無數(shù)花燈的跟前。澹臺凰不經(jīng)意的側(cè)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那花燈,並不是普通的花燈。
每一盞上面都有一幅畫,上面是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眼前掠過,有宮殿之上,女子破屋而入,下面是一人沐浴……
有大殿之中,女子飛身而舞,綵帶橫飛。男子手持酒杯,魅眸含笑,遠(yuǎn)而觀之……
有天牢之中,一根繩子從屋頂拋落,男子面上噙著壞笑,而女子仰頭叉腰,一副十分兇狠的模樣……
有他們月下策馬奔襲,她憤怒將他扯下馬,狠狠壓在身上的場景……
還有,好多好多……
幾乎是事無鉅細(xì),她呆呆的看著,看到眼前的花瓣飄飛,漸漸模糊了她的眼。這千百張圖畫,她來了這個世界的種種,她與他之前的一切,一點(diǎn)一滴,像是幻燈片一樣,從她眼前掠過。
她咬脣,開口:“這是你畫的?”恐怕,除了他,不會有任何人能如此細(xì)微的瞭解當(dāng)時的情形,甚至是他們臉上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
他伸出手,如玉長指展於她眼前,輕聲笑道:“爺這幾日手都畫出繭了,太子妃若是心疼,就給吹吹?”
她聞言,腦中一亂,鼻子一酸,險(xiǎn)些落下淚來。飛快轉(zhuǎn)過身,將臉埋入他的懷中,沒見他看見她眸中涌出的淚水和狼狽。埋在他胸口,咬牙道:“你忽然搞這種東西做什麼?”
“你不喜歡?”聽她語氣不對,他心下微微發(fā)慌,擔(dān)心自己弄巧成拙,反而惹她不快。
澹臺凰的語氣登時又兇狠了幾分:“是的!不喜歡!很不喜歡!根本討厭死了,特別討厭!”
這樣說著,竟然忍不住帶了哭腔。
她語帶哭腔,而他連忙開口:“好了,好了,別哭,不喜歡爺馬上讓人撤了!”
“你敢!”他這樣一說,她當(dāng)即虎著臉從他懷裡出來,面上淚水橫布,就像一隻小花貓。
看得他有些想笑,眸中更是寵溺與憐惜,好脾氣的開口:“不喜歡又不撤,那你說怎麼辦?”
他這樣子,在澹臺凰看起來格外欠揍!她狠狠一咬牙,猛然對著他撲了過去,壓扁了月亮船上一地的玫瑰,他的衣襟也被她這樣一撲,微微扯開了半分。
他被她這一壓,當(dāng)即笑著開口找抽道:“太子妃,別這麼熱情,爺還沒準(zhǔn)備好呢!”
澹臺凰可沒管他準(zhǔn)備好沒準(zhǔn)備好,狠狠的一口咬上他的脣,並不是接吻,而只是單純的咬!咬的很重,直到將他的脣咬破,她口中滿是血腥味,才停下。
旋即,狠狠的瞪視著他,開口責(zé)問:“君驚瀾,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是想要我感動對不對?你就是想要我淪陷在你的溫柔裡對不對?你就是……”
她說著,竟是說不下去了,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又像是崩潰了一樣,對著他開口怒吼:“你明知道我有顧忌,你明知道我害怕說愛,你明知道……可你偏這樣逼我,偏這樣逼我!”
她這一哭,他心口微疼,緩緩一嘆,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開口:“別多想,爺不想逼你,只是想哄你開心!”
見她只是抽搭著鼻子,沒有說話。他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又接著開口,這次帶了點(diǎn)調(diào)笑意味:“你要知道,爺還很年輕,等得起你,不會逼你的。什麼時候想接受,爺隨時都在,在你目所能及的地方,伸手可觸!”
澹臺凰又哽咽了幾下,這下才是真正不出聲了。是的,其實(shí)不是他逼她,是她自己在逼迫自己,明明心中那道牆已經(jīng)慢慢崩塌,她卻還是不敢直面現(xiàn)實(shí)!
“好了,別哭了,爺準(zhǔn)備這些,可不是爲(wèi)了讓你哭的!看……”他微微擡手,指向天空。
她詫異,想要起身,他將她翻身過來,躺在他身上,一起擡頭看天。兩人遊在湖上,睡在一地的玫瑰中,看著漫天飄飛的花瓣,還有天幕一般下垂的紅幕,以及,那一盞一盞的孔明燈。
而就在這會兒,孔明燈忽然爆炸!
下一瞬,漫天的煙花,在半空中綻開,只是一瞬間,便迷亂了她的眼。
火星下落,繁花綻開。
她睜大眼,看著那煙花,忽然道:“君驚瀾,你說,愛情會不會就像是煙花,很美,卻不過燦爛一瞬!”
這是她的害怕,害怕她的愛情,她全身心投入換來的結(jié)果,會和媽媽一樣,變成一場美麗的煙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聞言,攬緊了她的腰,輕聲開口:“如果愛情就是煙花,最美不過剎那,你我便不等下一場煙花起,不等這一場煙花落。就這樣,靜靜死在它燦爛的瞬間,一剎永恆!”
就這樣,靜靜死在它燦爛的瞬間。
她凝望了一會兒,忽然開口笑道:“君驚瀾,好似這樣的死法,很美!”
他笑,微微低頭看了她一眼,喜歡這難得的唯美浪漫,卻不喜歡她此刻的傷感。於是開口找抽道:“確實(shí)很美,如果我們在這時候做點(diǎn)男人和女人之間該做的事情,應(yīng)該會更美!”
“你確定?”澹臺凰挑眉,倒還真的來了興致。
原本是想逗弄她,她這樣一說,倒反而叫他愣了一下。
他沒說話,她卻飛快翻過身,狀似猴急的開始扒他的衣服,開口道:“其實(shí)我也覺得今天的意境很好,很適合發(fā)生點(diǎn)什麼!雖然我知道你今天還沒準(zhǔn)備好,但是你可以趕緊臨場準(zhǔn)備一下!”
扒了一會兒之後,忽然看著他,擔(dān)憂開口:“對了,你沒準(zhǔn)備好的話,會不會早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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