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驚愕地望向白川,后者稍稍退開,“少主有事要和小姐商議?!?
是小楓主動找到她的?沙曼更加驚訝了。
“你們先出去吧。”白一楓把鴨舌帽脫掉,迎面走向了沙曼。
“是的,少爺。”白川和白雪兩人隨即會意,退到了辦公室外面,順手把門關上,只剩下沙曼和白一楓留在辦公室里。
沙曼忍著意外迎向白一楓,上下把他打量一番,確定他一切如常后,問道,“小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是我找你,是葉琛讓我過來的?!?
白一楓環視了辦公室一圈,目光放到了辦工桌上的文件那里,沒有過分理會沙曼的震驚,走過去把文件拿起來,“這些是什么?”
“記者的登記資料?!鄙陈叩桨滓粭魃磉叄粗蹇〉膫饶槪瑝褐榫w問道,“小楓,你說是葉琛讓你過來找我的,這是為什么?他不是在醫院休息的嗎?”
“對。”白一楓看著資料,忽然指著某個被沙曼畫上了圈圈的文件,“這個是可疑的人嗎?”
“呃……”沙曼有些不明白白一楓過來干什么,她讓白川把白一楓找回來,是想和他一起商量關于父母的事情,見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資料上,沙曼的疑惑加重了些,嘴上應道,“是的,他是這些記者里面最有發言權的?!?
沙曼也是把資料看了好幾遍才鎖定這個人的,這人叫張顯,是一個資深的記者,而且根據值班保安的描述,張顯是第一批來到圣瑞的記者。
那些小記者在行動之前,總會跑過去和張顯商量,根據這些線索,沙曼覺得張顯的嫌疑最大,從他身上說不定能找出葉時席抹黑圣瑞的證據。
法院馬上就要過來查封圣瑞了,這些證據能阻止外界對圣瑞的議論。
“我過去看一下?!卑滓粭骱仙衔募?,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沙曼扯住了手腕,眼里帶著異光問道,“小楓,你和葉琛是不是另有安排?”
“我只是讓他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條件,我今天會留在這里?!卑滓粭髌届o地迎上她的視線,“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但我必須抓緊時間把我的事情處理好,爺爺安排了這幾天回f國,看來爺爺已經知道了我在哪里?!?
白一楓說著,眼里的眸色加重。
他這段時間一直留意著白家的動靜,自然能打聽白秦的安排。根據他對爺爺的了解,爺爺延遲離開的時間,是在他最后的機會,讓他主動現身,這也是他最后的時間。
“你為什么要一直避開爺爺?”沙曼松開了白一楓,依稀還記得宮煬昏迷前交代過她,不能把白一楓的行蹤告訴白秦,直到如今,她也沒有跟爺爺提過半句。
“因為,我不喜歡?!卑滓粭鬓D身離開,輕淡的語氣重重地打落在沙曼的心頭上,等到她回身想去追白一楓時候,他早就走進電梯里離開了。
沙曼僵在原地,腦海里徘徊著他說的那句話。但因為白一楓說得太含糊,她很難明白其中的含義,只好回到辦公室里打了電話給白雪,讓她進來,問起了白一楓在白家的事情。
“對不起小姐,我沒有資格議論少主的事情。”白雪重重地低下頭。
沙曼看見她的態度,眉頭蹙得更緊,“白雪,你告訴我,白家內部和諧嗎?”
她剛說完,明顯看見白雪身子微抖,僵持了數息后才說道,“小姐,我們從小開始訓練,五歲的時候和一百名同伴被流放在荒島上,三天之后,只有我和白川活著出來,荒島上的尸骨堆得像小山一樣。十五歲那年,白家有人想暗殺少主,我和白川一共殺了十二個人,這十二個都是我們認識的白家同伴,但是我們跟隨的主人不同,必須殺掉對方才能活下來?!?
白雪的語氣恢復了平靜,“小姐,我說的這些只是暗衛的訓練,和少主不同?!?
沙曼沉默地聽著,良久后示意白雪先出,她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理解著白雪說的話,捂住酸脹難受的眼睛,連喉嚨也在火辣辣的刺痛著,緩了許久才平復下來,見白一楓還沒有回來,她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想找葉琛,在撥通號碼的瞬間想起葉琛還在醫院里休息,她如同觸電的把通話掛斷。
她仰首靠在椅背上,望著被粉刷得發白的墻壁,心里痛得好像要裂開似的,不敢想象白一楓以前過的到底是怎么樣的日子,渾渾噩噩間又想了葉琛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為了她不讓她擔心,楚墨他們都沒有把事情告訴她。
只有她每天像個沒事人一樣過得逍遙自在,卻不知道身邊的人受了多少苦,這樣的感覺真是難受。
沙曼坐直身子,思量著今天的事情,卻發現葉琛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還讓白一楓過來幫她,這男人到底有多厲害?
即使在醫院里,他也能掌控全局。
鈴鈴。
擺放在桌面上的座機電話忽然響起來,把沙曼的思緒拉回來,她拿起話筒“喂”了一聲,里面隨即傳來一把焦急的男聲,“沙小姐,我是保安隊長,法院的人過來了!”
“這么快?”沙曼立刻挺直腰桿,望向掛鐘那邊,時針剛好停在了十二點。
葉時席不是說法院的人會在下午后才過來的嗎?現在才十二點,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出現,恐怕是葉時席知道她會把事情告訴蘇澤,刻意安排法院的人提前過來,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真是卑鄙,葉時席利用了她!
沙曼讓保安把法院的人帶走會議室里,她隨即通知了蘇澤,帶上白云和白川趕往會議室,中途詢問他們,“小楓那邊怎么樣了?”
如果白一楓能成功從張顯手里拿到他和葉時席串通的證據,她就不用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語,勉強也能保住圣瑞的名譽。
“小姐放心,少主到現在為止還是零失敗,請小姐稍等?!卑籽﹥扇藦娜莸馗谒砗?,對白一楓充滿了信心。
沙曼看著他們,步伐隨之緩下了一些,很清楚白一楓在背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換來今天的成就。
小楓避開爺爺,大概是厭倦了那些打打殺殺的生活了。
剛走到電梯口這兒,沙曼正巧看見了蘇澤,張口問道,“蘇助理,葉琛還是沒有打算把事情解決掉嗎?”
“是的,先生早就料到了時席表少爺會在今天行動,先生只讓我看著沙曼小姐,沒有其他指示?!碧K澤在她身旁如實道。
沙曼蹙下眉頭,望向蘇澤問道,“你跟在葉琛身邊這么久,能猜到他打算怎么做嗎?”
蘇澤露出了思考狀,“先生既然是早就猜到了時席表少爺的安排,應該也會知道表少爺和法院串通,這些事情如果被查證,表少爺罪責難逃。但是法院如今只是對公司進行檢查,還沒有動用權利把公司查封?!?
“你的意思是,一旦葉先生讓法院把圣瑞查封,他的罪證就成立了?”
“是的?!?
蘇澤的回應讓沙曼的臉色微重,目前也只有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
叮。
剛好電梯門打開,沙曼帶著蘇澤他們進去,思索道,“葉琛真的是這樣想的話,我們現在只能袖手旁觀的看著法院查封了?”
“沙曼小姐,我不能保證先生是這樣安排的?!碧K澤說道。
“看清楚情況再說吧?!鄙陈蜻^一口氣,夾在葉琛和葉時席之間真讓她有點喘不過氣,這兩個人的安排周到,旁人根本沒有能力插手。
電梯很快就降落到了大堂,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出現在沙曼眼前的是空蕩蕩的大堂,原來應該在午休的員工都不在這兒,多半是受到了今天的事情影響,不敢隨意外出,害怕被守在外面的記者抓住。
明明只是葉琛和葉時席的較量,卻牽連了這么多人。
“沙曼小姐,蘇助理,法院的執法者們在一號會議室里?!?
電梯剛停穩,馬上就有一個前臺小姐過來給沙曼引路,沙曼跟著她穿過大堂旁邊的走廊,中午的陽光沿著玻璃窗落在了室內,在前方轉角處,沙曼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他聽見腳步聲也望了過來,等到沙曼走進后,恭敬地低下頭說道,“沙曼小姐,我家少爺想邀請你到花園上小聚?!?
“不需要了,我跟他無話可說?!鄙陈鼛еK澤他們直接越過藤澤,對于葉時席會親自過來圣瑞,并沒有感到太大的驚奇,他估計是想親眼看著圣瑞被查封吧。
“我家少爺說了,沙曼小姐如果不過去的話,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好處。”
沙曼剛走出幾步,藤澤的聲音落在了耳中,聽得她收住腳步,目光微冷的看著他,“跟你們家少爺說,他若是為了威脅我才說出這番話,我想他恐怕找錯了對象?!?
藤澤逆著光望向沙曼,大概是陽光太過刺眼,他居然有些無法直視沙曼的眼睛,心中濺起了些許駭然,想起葉時席的吩咐,他退到了一旁,“少爺說,他只是有些話想跟沙曼小姐說,萬一沙曼小姐不愿意過去一趟,就代表沙曼小姐想親眼看著圣瑞被查封,少爺是不會阻止的。”
沙曼眼中的寒意加重,想起蘇澤說葉琛極有可能是在故意讓葉時席犯罪,然后把他一網打盡,她就更加不可能和葉時席見面,冷掃了藤澤一眼后,她示意前臺小姐繼續帶路,一行人從藤澤面前走過。
藤澤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視線在沙曼的背影上流連了許久,帶著深思來到花園上和葉時席匯合,把沙曼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他。
“她變了好多呢。”
葉時席站在屋檐下,望著蔚藍的天空喃喃道。想到沙曼是為了葉琛才有這么大的改變,心情忽然沉重了些許,朝藤澤問道,“二表哥還是沒有過來嗎?”
“目前還沒有看見。”藤澤對這件事很疑惑。
“那算了?!?
葉時席把目光放到了遠方的馬路,看著飛速的行駛的車子,淺藍色的眼眸里泛起了絲絲的痛楚,似分神般說道,“今天是對圣瑞下手的最好時機,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要跟二表哥做一個了結?!?
聽見葉時席的話,藤澤沒有再多說,交代一聲后回到了一號會議室,想知道事情進展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