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弄到將近九點才匆匆忙忙地換上衣服,快步走向樓下,隱約聽見大廳那邊傳來了沙母的聲音,好像在和葉琛聊著什么。
沙曼放慢腳步走過去,視線越過樓梯的護欄,只見葉琛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fā)上,熨燙得筆挺的西裝將他健碩的身材完美地襯托出來,唇邊勾著一抹引人入勝的笑容,不知道在和沙母聊著什么,他眼中閃爍著睿智的眸色,看得沙曼呼吸微頓,只覺得這男人今天特別帥氣,忍不住往前走了過來,正巧被沙母發(fā)現(xiàn)了她。
沙母回頭看見她,眼里頓時閃過了亮光,站起身笑道,“曼曼,過來給媽看一下。”
葉琛聽見沙母的話,回頭望向身后,視線隨即對上站在樓梯口的人兒,呼吸微微頓住,只見她聽從沙母的話邁步走過來,心跳不由地放慢了一下,順勢站起來把手伸向她,如漆似膠般的目光徘徊在她妝容精致的小臉上,想不到他的小兔子打扮一番比妖精更加撩人。
沙曼觸及他熾熱的目光,稍微躲了一下才把手交給他,借著他的力氣走到了沙母面前。
“穿了這次之后就不要再穿高跟鞋了。”葉琛小心地扶著她的腰,目光落到了她雙腿上的高跟鞋那兒,知道沙曼很在乎今天才特意梳妝打扮,他也不打算阻止,畢竟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隆重一些也沒有關(guān)系。
“恩。”
沙曼站在他臂彎里,察覺到他的無微不至,心里暖暖的。
想到沙母還在面前,她把視線抽了回來,原來纖長的眼睫毛因為涂抹了睫毛膏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濃密,每一次眨眼都宛如蝶翼般翩翩起舞,看得葉琛心里癢癢的,放在沙曼腰間的手勁加大了些,看來他以后還是不要隨便讓沙曼化妝,以免給自己玩火自焚。
“曼曼,讓媽好好看看。”沙母噙著淚光握住沙曼的手,剛才已經(jīng)聽葉琛把事情都說了,想到了她馬上就要和葉琛登記,眼淚險些就收不住了。
沙曼想給她拿紙巾,被她及時攔住,哽咽著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過去。”
“媽。”沙曼看見沙母眼睛通紅,心里頗有一番感觸,忍不住上前抱著沙母,感受著她溫柔的懷抱,鼻子有些酸酸的。
如果當(dāng)初不是沙母把她抱回來,她很有可能是死了。
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是誰才是害死她父母的兇手,沙母對她有二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她早就把沙母是生母,在心里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沙母反手抱著她,淺淺地抽泣起來,感覺到時間真的不早了,她才把沙曼推開,帶著她和葉琛去到門外,目送他們上車離開,眼角忍不住滑下了淚水,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才回到屋里。
沙曼上了車后把淚水抹掉,簡單地補了個妝,很快就來到了民政局。
由于時間還早,加上是冬天,民政局的門口很冷清,她剛下車就看見蘇澤從旁邊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文件袋,和她打了聲招呼把東西交給葉琛。
葉琛接過,讓他先回去,牽著沙曼的手走進了民政局里。
辦證的過程并不復(fù)雜,沙曼和葉琛花了半個小時就處理好了,捧著一本熱騰騰的紅本子出來,本子上面貼著她和葉琛的照片,她反反復(fù)復(fù)地翻開了好幾篇,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飾不住。
葉琛看著她,眉梢眼底也被染上了笑意,捏了捏她的臉,示意她先上車,一會兒過去找珠寶師把戒指設(shè)計好。
昨晚的會議開到晚上才結(jié)束,加上沙曼沒有醒過來,他先讓珠寶師回去了。
“葉琛,你今天沒有事情去做嗎?”沙曼疑惑地望著葉琛,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公司里應(yīng)該還有好幾份文件等著葉琛去簽。
因為這些文件太重要了,她和蘇澤都不能代簽。
“陪你做完重要的事情再回去。”葉琛低頭看她,眉梢上的溫柔讓他的五官柔和了很多,看得沙曼的心跳加快了一些,想到葉琛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也不需要多操心,順勢坐進車子里,看著葉琛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上,目光在他臉上游走了幾圈,忍不住又捧起結(jié)婚證在傻笑。
葉琛也不管她這些事,啟動車子駛向了馬路,順著車流很快就離開了。
在他們走后不久,一抹畏畏縮縮的人影從某輛車子后面走出來,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睛里涌出厚厚的淚光,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快步走進了民政局里,對著工作人員問道,“請問,剛才是不是有一個叫葉琛的人過來登記了?”
工作人員正低頭處理文件,驟然聽見一把詢問的聲音,她抬頭望過來,看見了一個衣著平庸的年輕女子,蒼白的臉襯托得她的眼眶更加紅。
觸及工作人員的打量,榮錦兒立刻低下頭,不敢被別人看見她這副樣子,想起剛才躲在車后聽見了葉琛和沙曼的對話,她心里苦得像是被硫酸腐蝕,即使工作人員沒有回答她,她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阿琛從來都不會做多余的事情,他帶著沙曼來到民政局,肯定是為了登記……
意識到這一點,榮錦兒的心臟劇烈地抽痛起來,險些就在工作人員面前失態(tài),她隨即收斂下情緒,沙啞著聲音把剛才的問題重復(fù)一次。
工作人員見她的表情不對勁,提醒道,“小姐,不好意思,婚姻登記資料屬于個人隱私,我不能隨意和你透露。”
“婚姻登記?”榮錦兒的眸色顫抖,“他們果然是登記了……阿琛帶著她過來登記了,我應(yīng)該怎么辦?”榮錦兒像丟了魂似的重復(fù)著這句話,腳步踉蹌地往外面走去。
工作人員來不及叫住她,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說過啊。
榮錦兒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外面,清勁的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切割在臉上,她望向驟然灰蒙蒙下來的天空,腦袋里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在瞬間失去了所有依靠。
她的媽媽被楚墨關(guān)進了牢里,爸爸的公司也破產(chǎn)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爸爸無法接受,身子一下就垮掉了,她花光了家里僅余的積蓄幫爸爸安排了醫(yī)院,后續(xù)的治療費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到外面上班。
今天恰巧路過民政局,卻被她看見另一個打擊。
她愛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帶著另一個女人來登記。最愛的人要結(jié)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榮錦兒陡然跌坐在地上,眼淚不要命似的涌出來,惹得路過的人目光怪異地看著她,還以為她是怎么了,沒人敢上前扶她,任由她坐在冰冷地地板上,心如刀割地看著人情冷暖。
不知道坐了多久,額頭上墮落了一滴冰凌,她抬起頭,只見天空上飄出了無數(shù)細小的銀線,她伸手接住一滴雨水,看著它在掌心里化開,心里更加悲涼。
早上還是陽光燦爛,此刻卻要大雨傾盆,難道連老天都要把她趕盡殺絕嗎?
“錦兒,起來吧。”
剛想到這里,頭頂忽然探出了一道昏暗,她聽見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背后,身子應(yīng)聲顫抖起來,難以置信卻又帶著期待地望過來,當(dāng)看見一雙淺藍色的眼眸時,她心里的希望瞬間被揉捏地粉碎,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你不是阿琛,我不需要你可憐我。”
葉時席看著她捂臉痛哭起來,蹲下身子給她遞了一塊紙巾,“我不是二表哥,但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只是想幫你,但愿不愿意接受,是你的選擇。”
“你想怎么幫我?”
榮錦兒錯愕地望向葉時席,幾滴雨水落在他的頭發(fā)上,讓他看起來更加清冷。
榮錦兒看了眼他手里的紙巾,有些搖擺不定地站起來,盯著他的臉一陣子,猛然捂住嘴巴驚道,“你,你是時席?”
她和葉琛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了,自然也知道葉時席是誰。
葉時席很多年前搬到國外,若不是仔細去看,她真認不出他!難怪葉時席剛才會喊她錦兒,讓她誤以為是葉琛回來了。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吧。”葉時席把雨傘撐到她上方,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道,知道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他帶著榮錦兒穿過馬路,來到了民政局附近的一間西餐廳。
坐在西餐廳靠近櫥窗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見民政局的全貌,葉時席慌了神,仿佛又看見了沙曼和葉琛并肩走出民政局的畫面,如果早知道會看見這么一幕,他今天也許就不會讓人跟蹤葉琛的行蹤。
他和葉琛的較量還沒有結(jié)束,自然不會離開。
當(dāng)他從藤澤口中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到了民政局查證,在車子上看見了沙曼,她化了一個妝,簡單的一顰一笑卻令他難以回神,只可惜,她的笑都給了葉琛,根本沒注意到他就在附近。
到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承認沙曼對葉琛的感情,沙曼根本不在乎葉琛讓她獨自出席飯局的事,恐怕,從頭到尾也只有他鉆了牛角尖……
他不想讓沙曼受苦,可是,他和葉家的仇始終要有個了結(jié)。
正好這個時候被他看見了榮錦兒,或者,他可以利用一下這個女人。
葉時席把目光放到了榮錦兒身上,不留痕跡地打量過她的衣著,隱隱猜到了一些事情,但他之前沒有留意過榮錦兒,還需要調(diào)查一番才能確認,現(xiàn)在只是跟榮錦兒打了個招呼而已。
等到榮錦兒處理好情緒后,兩人在餐廳里閑聊起來,榮錦兒刻意避談家事,葉時席有所察覺,但他沒有說出來。
聊了將近半個小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冰雹一樣砸打在路面上,連對面的民政局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