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升到頭頂林胥才醒,睜眼看到虞江黑白分明的眼,裡邊盈著陽光,對他煦煦一笑,“醒了呀。”林胥瞪她一眼,不肯理她。
虞江指指桌子,“自己吃藥。”說完就跑了出去。他端起藥喝了一口,忍忍又喝口。
她不在他纔不會一口喝完,磨蹭好一會才喝完,沉穩睡了一天身上輕鬆了些,推門出去。
老人正在喂女人吃東西,見他出來打量他一會,“燒退了?可把虞江擔心壞了,昨天纏著我帶她出去挖藥,一步三回頭,才進山就扭扭捏捏跟我說要回來,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他覺得嘴裡的苦味散去大半,心情極好,“虞江在柴房,說給你燉湯,有兩個時辰了,我跟她要了一碗,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他在院子裡就聞到香味了,還混了一股清雅的花香,勾得他胃裡抗議一聲。
虞江在柴房聽到老人的話,有些不好意思,還沒緩過來他就進來了,自覺搬了凳子坐在旁邊。她不去看他,盛了湯給他。
湯色奶白,冬筍潤在湯裡,看著就不錯,他嚐了口,這也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湯,比山珍海味還好。
他咬了口饅頭,“夫人做的?”虞江“嗯”了聲,“不是隻做給阿君吃?”他覺得自己的心是不是被毒壞了,跳得有些疼。
“我用參水揉的面,還加了何首烏……”她底氣不足,她沒有學過這樣的藥膳,有些不知所措。
“你自己盛。”說完就往外跑,林胥拉住她,“謝謝,很好吃,陪我一起?”雖是詢問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拿了碗筷,扶她坐下,給她盛了湯。
虞江掙不開,只能任他擺佈,嚐了口瞇著眼笑,“好喝吧。”“嗯。”“剩下的都給你,大後天解毒,不能再拖了。”
“嗯。”林胥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湯,不拘禮數卻順眼得很,他想起初見的時候她端著樣子,吃點東西都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溫溫婉碗。
吃完虞江不催他回去躺著了,拉他去磨玉米,家裡就那點黏米,被她一次用完了。
她坐在旁邊,端著一盤蒸南瓜邊吃邊看他,“晚上給你塗藥膏,不許偷懶。”林胥瞪她一眼,“給我塊。”
“我用糖蒸的,可甜了,你要嗎?”他想了想甜膩的味道,“夫人還是自己吃吧。”虞江樂了,“可好吃了。”
林胥輕哼,不理她。今天也是陽光和煦的一天,他傷寒還沒好,不過一會就氣喘吁吁,滿頭的汗,咬牙堅持著。
虞江看不下去,取了玉盒,拽他去坐著,給他挽起衣服塗了一層,在太陽底下很快就幹了,又催著他去推磨。林胥沒好氣地瞥她,知道是爲了他好,不情不願地推著。
老人看著他們,有些想念老伴了,抹了眼角,“瞧瞧虞江多心疼你,可不能辜負她,好好讀書考取功名讓她過上好日子。”林胥點頭稱是,錦衣玉食什麼他都可以給她,就怕她不要。
他磨了一下午,虞江就陪了他一下午,玉盒裡的藥膏都塗完了,也多虧它們他才能堅持下去,沒有丟人地倒下。他對著虞江一笑,“辛苦夫人。”
晚上虞江讓他睡牀上她睡地上,林胥不肯,僵持著,“昨天就是這麼睡的。”“昨天我不知道。”林胥把地上的被子抱到牀上,疊在中間。
“一人一半,我不會碰夫人。”虞江站在地上不動,“阿君說只能和他一起睡。”“你們一起睡過?”“對呀。”
她還在糾結牀的事,沒看到他凜了的眼神,彷彿凜冬夾著雪的北風,能凍死個人。
他也不知道他這麼大火氣哪裡來的,青著臉把被子鋪地上,虞江張手攔住他,“你別鋪。”林胥閉了閉眼,壓住裡邊的冷意。
“不鋪我睡哪?夫人已經成了家,和林某躺在一張牀上不合適。”虞江感覺他生氣了,不知道怎麼回他,一邊是阿君,一邊是生病的他,她只能僵硬地站著攔他。
林胥無奈,自嘲地一笑,把被子扔牀上,他和一個傻子生什麼氣,自己作的自己受著。
虞江見他躺下,糾結地看了他一會,轉身出去,卻被他抓住袖子,“去哪?”虞江委屈,“和黃婆婆去挖竹筍。”
“等我好了陪夫人去,先睡。”她沒聽,另一隻手掰著他的手,林胥皺起眉,“聽話。”見她撇頭不理他,軟了語氣,“我擔心。”
虞江還是沒理他,想起他昨天的樣子,繼續抽著手臂,“我們不去山裡,就在竹林。”
林胥嘆口氣,“我陪夫人去。”虞江這纔看他,“你不能去。”“夫人不去我就不去。”“可是沒有東西吃你怎麼辦。”
“明天去,明天應該就沒事了,我身上疼,別鬧了好不好?”她耐不住他磨,那麼磁性低沉的聲音故作可憐,炸在耳邊讓她紅了耳廓,“明天就明天,我去和黃婆婆說一聲。”
“黃婆婆我們明天再去,您回去睡吧,麻煩您了。”“沒事沒事,林胥擔心你?明天讓他自己去,快回去吧外邊冷。”
林胥聽他們說話,揉了揉眉心,仰面躺下,虞江進來也沒有動,聽她窸窸窣窣地動著,心裡不是滋味。
他這輩子從未有過挫敗,就是算這次栽到塵埃裡,也沒有,他這輩子也以爲不會喜歡上誰,現在有些不確定了,在虞江的事上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這二十年從未做過不該做的事,而今卻想做了,良心煎熬也不想就這麼放手,他看著她的背影,看了一夜想了一夜,天矇矇亮才挨不住身上的痛苦迷迷糊糊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林胥:誰敢碰朕的夫人!還睡一張牀????拖出去斬了!
作者:瑟瑟發抖.jpg
林胥:朕何時能與江兒摸摸手親親嘴兒,嗯?
作者:(臉都摸過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