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溫渢這次回來轉(zhuǎn)了性子,以前從不近女色,視宮裡的娘娘如空氣,而今時常去後宮坐坐。
樂嬪聽說昨日他去過念寒宮,要去興師問罪,被他堵在宮裡。
“臣妾參見皇上。”“愛妃請起。”楚溫渢坐在蘭樂宮的院子裡,石桌旁是一棵茂盛的柳樹,遮了陽光。
江兒那裡也可以弄一棵,要花樹,他能想到她閃閃發(fā)亮的眸子。
樂嬪見他心情不錯,端了點心,“這是臣妾親手做的,沒有加糖,您嚐嚐?”
楚溫渢笑不達眼底,“愛妃做的朕都喜歡。”沒有江兒做的萬分之一好吃,樣子也沒有江兒做的好看,他很久沒吃到江兒做的東西了。
他耐著心陪她坐了一上午,走的時候心裡鬱結(jié),她身上的味道薰得他煩躁,他現(xiàn)在只想抱著江兒廝磨一番,只是抱她撫她都滿足得要溢出來。
他思來想去好幾天,尋了個日子出宮探望請病假的太傅,順便探查民情。
太傅是他的老師,他不在朝時太傅和丞相一起監(jiān)國,兩朝重臣,也說得過去。
林驍心裡跟明鏡似的,回去時尋了藉口走西北偏門,已經(jīng)過了午膳的點,可他是皇帝,何時用膳不過一句話,但誰都沒有提。
楚溫渢推門進去,人在院子裡,在石桌上鋪了宣紙,認認真真地畫著,陽光灑在她發(fā)間指尖,如夢境裡的仙子一樣。
他勾起脣,鬆了口氣,再過些日子給她送些話本。晨風回頭看到他,嚇了一跳,“奴婢參加聖上。”
楚溫渢淡淡地點了頭,坐在暮江虞旁邊。暮江虞自己都不知道,她見到他的一瞬,眼睛比陽光還耀眼。
楚溫渢低咳一聲掩住笑意,拿起桌上的畫,那是一幅百蝶圖,他看著眼熟,有幾隻蝶是他一筆一筆描繪的,而今在她筆下翩躚。
他想不顧一切抱起她,親吻她,讓她染上一層粉意,只能剋制著,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樣,“不錯。”
暮江虞從他手裡搶過,她臉上有些燒,不想給他看。她畫著畫著就畫出那件嫁衣上的蝴蝶,她從不知道她記得那麼清楚,上面細緻的花紋都清清晰晰。
“朕從宮外回來,不想麻煩,瀟才人去給朕做些吃的吧。”暮江虞正要拒絕,被秦風捂住嘴拉過去,“奴婢這就帶才人去。”
晨風泡了茶在旁邊侯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聖上眼裡似乎帶了細碎的笑意。
她眨眨眼,怎麼會,分明是一片深沉平靜,宮裡誰不知道聖上不喜笑。
暮江虞不情願地被秦風帶去御膳房,她不要做給他吃,“才人在這等著,奴婢做就好了。”
她點點頭看著她炒菜,突然想到什麼,“我來!”“才人會嗎?”“會。”
秦風懷疑地站在旁邊,看她熟練地動手,像從天宮走入凡塵,讓她親切了些。平日才人雖然安靜溫和,卻總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樣子。
暮江虞做了桂花糕,做成花朵的樣子,煞是好看,秦風直勾勾地看著,“這個不能吃,以後給你做。”秦風疑惑,暮江虞笑笑捏了塊給她。
秦風咬了口,瞬間變了臉色,一張秀氣的臉皺起來,伏到一旁乾嘔。暮江虞很滿意她的反應,哼著曲子往回走。
秦風嚇白了臉,一路央求她,聖上不吃甜,聖上會發(fā)怒……暮江虞輕快地笑著,我知道呀。她就是要甜死他,想到他僵硬的臉,心情好極了。
楚溫渢看著她眼裡飛揚的笑意,就知道點心有問題,別說秦風一臉惶恐,恨不得跪下的樣子,“下去吧。”
晨風拉著秦風告退,秦風緊張地示意暮江虞,才人何必呢,惹惱了聖上受罪的還是她。
楚溫渢在她期待的視線下嚐了一口,甜,除了甜沒有其他味道,應該說裡邊除了糖沒有其他東西。
入口是一粒一粒的糖,齁得他低咳出來,很快就斂了神色,一口吞進去。
暮江虞懵懵地看著他,被他環(huán)著腰按懷裡,脣上印上他帶著甜膩的脣。
楚溫渢本想探舌讓她也嚐嚐,沒有捨得,只用脣摩挲她,許久才放開,抵著她額頭,“好吃。”
暮江虞被他抱著,眼睜睜看他吃了一塊又一塊,是不是她放錯了,她氣鼓鼓地拿了一塊,被他半路截走,“江兒給我做的,只能我吃。”
她哼地一聲埋他懷裡,眼睛轉(zhuǎn)啊轉(zhuǎn),趁他不注意,從他嘴邊搶走一點。楚溫渢沉眸盯著她,脣上的觸感讓他一時忘了反應。
看著她皺巴巴的臉,無奈地伸出手,“吐出來。”暮江虞乖乖地張口吐了,甜死她了。
楚溫渢把茶遞到她嘴邊,“漱漱口,自己加了多少糖都不記得了?”她委屈地蹭蹭,分明怪他,他不是不吃甜嗎,甜成這樣一點表情都沒有。
楚溫渢單手抱她回了屋,“別傻了,漱口。”自己用手絹擦了手,隨意衝了衝,抱她出去。
暮江虞不好意思地埋在他胸口,他剛剛乾了什麼呀,讓她伸手去接,誰的都不喜歡。
“你去洗手!”“洗過了。”“沒有!”“我不嫌棄江兒,什麼都不嫌,乖。”他的命都是她的,何況這點小事。
他再要吃時被暮江虞握住手,“你別吃了。”“難得有機會讓江兒動手,怎麼能不吃。”“不好吃。”“好吃。”
“不許吃!”“那江兒下次還給我做?”“不給。”“我夜夜給江兒帶點心,江兒都不心疼我。”
“我又沒讓你帶。”“是我非要帶的,說好了我下次來江兒做點心給我。”暮江虞抵著他胸膛爬起來,“誰跟你說好了。”“江兒。”“沒有。”“就有。”
楚溫渢柔柔地看著她,眼睛比剛剛的桂花糕還甜,紅暈爬上暮江虞耳朵,像紅瑪瑙一樣。
他忍不住含上,像化著糖,舌尖輕輕地掃著。暮江虞覺得他口裡是不是全是糖,都滲到她皮膚上了。
“我要走了,江兒保護好自己,有人欺負要欺負回去,算我的。”
她瞬間低落起來,她有些不想從他身上下來,他是皇帝,是不是會什麼法術(shù),讓他身上黏黏的。
楚溫渢看著她疑惑懵懂的神色,彎了脣角,還要再多一些,他想她時時想著他,一輩子離不開他。
晨風秦風擔驚受怕地過來,後邊跟著葛覃,葛覃傳了膳,“聖上去文德殿還是在念寒宮用膳?”
“文德殿。”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帶著風雨欲來的氣勢。秦風連忙看向暮江虞,“才人沒事吧。”“沒事。”可看聖上的臉色……
“您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聖上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您多體貼些,才能得寵。”“爲什麼要得寵?”晨風扯了扯秦風,“才人想怎樣就怎樣,不必想些其他的。”
她收拾桌子時,看著盤裡僅剩的幾塊桂花糕皺起眉,秦風說才人放了一罐糖,怎麼會只剩這點?
她不動聲色斂了神情,“葛公公留了兩道菜,您可要嚐嚐?”“要!”她夾了塊肉,甜的。
林驍直到兩個佈菜的宮女無事回去了,才放下心去文德殿,哪是葛公公,分明是聖上要求的。
他作爲御林軍左統(tǒng)領,時時伴在聖上身邊,他知道聖上對皇后有多用心,多得他都懼怕,要是皇后出了什麼事,是皇后以後恨聖上……
楚溫渢連著很多天沒有來,晨風秦風也淡了心思,聖上不過偶然路過,是她們想多了。
暮江虞這些日子有了事做,也沒有人來擾她,心情不錯。楚溫渢每晚握著她腰身,一點一點試她輕了還是重了,變著花樣給她帶吃的。
每晚暮江虞的畫都會少一張,她畫完就放在那,沒有留意。葛覃有天突然發(fā)現(xiàn)龍牀多了幅畫,捲成卷,小小心心放在枕旁。
若是他打開,會看到上邊畫著一個棱角分明,威嚴沉穩(wěn)的人,曲起的指尖上停了一隻飄逸靈動的鳳蝶,笑得溫柔繾綣。
只是旁邊被人隨意塗了幾筆,有一筆塗到發(fā)裡,像是主人畫完氣急敗壞,想毀了又下不去筆,只能在旁邊泄氣。
楚溫渢見到時說不清什麼感受,只是想著到能碰她那天,他要把她弄哭。
這天柳昭儀派人來請他去坐坐,他挑眉應了。柳昭儀柳江汜是翰林院大學士柳周行之女,知書達理,性情溫和,他應了不過是因爲她名字也帶了個江字。
柳昭儀面容清麗,氣質(zhì)溫婉,不過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臣妾參見皇上。”“愛妃請起。”一樣的回答,柳昭儀卻不是樂嬪。
她幼時曾見過他,他救了在宮中失足落水的她,一見傾心,不顧家裡反對,絕食求得嫁給他。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總有一日他會把她放在心上。
他從不踏足後宮,她雖然難受也很安慰,這就是她愛上的人。
他此次回來突然轉(zhuǎn)了性,旁人以爲他是收心了,她覺得不是,他眼裡的光彩依舊。她不想再等,她想站到他眼前,讓他能看到她。
“臣妾做了幾道新菜想請皇上嘗一嘗。”“有勞愛妃。”柳昭儀溫婉地笑著,親自擺了幾盤精緻的菜餚。
楚溫渢問都沒有問,夾了一筷子,“挺好,愛妃心靈手巧。”倒不是敷衍,是真的好,比起江兒還差了些。
“皇上再嚐嚐其他的?”“好。”楚溫渢挨個嚐了才放下筷子,“愛妃午憩吧,朕還有些摺子要看。”“皇上不如在璞漣宮批覆?臣妾陪皇上。”
“那朕就不客氣了。”他坐於窗前,精神都在摺子上,彷彿這裡還是武英殿,柳昭儀躺在牀上,睜眼看著他,只是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卻見他突然捏了塊桂花糕,這是宮裡分的點心,她不是很鍾愛,留到現(xiàn)在。
楚溫渢想起暮江虞,要是她看到了肯定撲到他身上搶過去,又想起那天的桂花糕,扶著額笑起來。
他想到吃點心的辦法了,如果是那樣,無論多甜都吃得下去,他看著外面的天色,比以往更想快些到天黑。
柳昭儀看不到他的神情,莫名覺得他身上的氣勢散去些,盈了層柔意。
後來她才知道,有那麼個人她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不是她事事不如她,只是在他眼裡只裝得下那一個人,旁人再好也不是她。
楚溫渢走時賞了很多東西,無關寵愛,只是感謝那幾塊桂花糕,讓他想到了欺負江兒的好法子。
他來得比往日更早一些,暮江虞房裡的燈還沒有滅,她趴在牀上繡一朵牡丹,紙上是淡雅的白花,她卻繡的墨紫色,遺世華貴。
她皺著眉,動針時莫名就改了顏色,越繡腦子裡的人影越清晰,她捂著耳朵想驅(qū)走他,卻是徒勞,氣呼呼地要拆了。
手裡的牡丹被一隻修長的手奪了去,她擡眸看去,楚溫渢笑得溫和,“送給我的?”
暮江虞爬起來去搶,楚溫渢擡高胳膊不讓她碰到,另一隻手攬著她腰把她摟在懷裡,“有沒有想我?”
“還給我。”“不是送我的?”他委屈地眨著眼,“這是我們認識江兒繡的第一樣東西,卻不是給我的?”
她受不住他委屈的聲音,“是給晨風和秦風的,你不許動。”“江兒對她們比對我還好,這筆賬要怎麼算?”
暮江虞後來想她是不是一時被他迷了眼,蒙了心,對著他吻上去,“不許搶。”“好……”她沒有注意他喑啞的聲音和灼熱的視線,趴回去繼續(xù)繡。
剛剛繡完最後一下,身上就伏了個重物,緊緊把她按在懷裡,手掰過她的頭,探了舌進去粗粗地掃蕩。
暮江虞被他突然襲擊,懵了一會,反應過來只能被動地受著,隱約中聽到他說:“今晚許江兒多吃幾塊點心。”
她不過嚼了幾下,他就吻住她,從她嘴裡奪了大半的點心,她想控訴他,只能幹瞪他,眼裡的水汽熠熠發(fā)光。
楚溫渢舔了舔嘴角,笑得色氣,果然好吃,甜滋滋的。他按捺不住,壓著她嚐了一塊接一塊,最後啄著她脣角,撫著她肌膚,下次多帶幾塊!
暮江虞緩了力氣炸了毛,抓亂他束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楚溫渢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幫著她鬧,“這裡要不要也抓一下。”
暮江虞翻過身不理他,被他從後抱住,“好了好了,不鬧了,睡吧,我困了。”她捏住他的手,漸漸鬆了力氣,軟在他懷裡。楚溫渢把她翻過來摟住,彷彿摟住了所有,心滿意足地瞇了會。
暮江虞起來揉著眼睛懵懵地坐在牀上,突然掀了被子,把牀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她的牡丹,氣得她鎖了門,他不要再進來了!
回去時看到地上飄了張紙,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江兒所贈,我心甚喜,日日佩戴,此生相隨。
她瞪著溼潤的眼睛,纔不是她送的,騙子小偷!她想撕了那張紙,只撕了個邊就停下了,氣鼓鼓地扔到畫堆裡。
葛覃給楚溫渢整理龍袍時,聞到他身上一股淡雅的香氣,起初以爲聞錯了,不經(jīng)意看到他腰上掛了個香囊,白底墨繡,一朵開得正好的牡丹,極配他的氣質(zhì)。
聖上從不戴這些,他不喜,乾壽宮裡也從未有過,哪來的?
日後楚溫渢日日戴著,幾乎從未離身,晚上也和那幅畫放在一起。葛覃心下疑惑,他總覺得他忘了什麼,直到不久之後,他又聞到了那個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發(fā)的太快了_(:з」∠)_還不到一個月我發(fā)了有一半了hhhhhhh感謝小天使們的收藏~今天兩更,明天再補一更~我忘了今天是多了一個還是兩個了233333後天也兩更,少了不補╭(╯^╰)╮沒存稿啦,卡文了……中間的寫不下去莫名其妙寫起了結(jié)局,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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