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燈下相談
邊峰對惟世對他講的事是關于他族人的,金掌柜已經聯系上了葉邦田。
葉邦田還讓人給葉惟世帶來了一封信,這封信已經在南來的路上了。
邊峰說,“你借回信之機,問一問他們是不是想移民海外。如果想,我可以想辦法安排他們離開那里。”
這話一說,惟世就激動了。
邊峰道,“你先寫信交人帶給金掌柜,讓他捎給你叔叔,捎信時,我也讓人同時捎些棉布,藥品和糧食過去。等他們回信了,再進一步想辦法。”
惟世只有說好的份。
幾個人又商量了,信中應該如何寫。
說著說著,就到了晚飯時候了。
晚飯后,天色見黑了,惟世明白他們有事要商談,便不虛留他們。讓人拿了燈籠來,送他們出去了。
看著秦煉和邊峰他們走遠了,方才關了門。
回到書房,想著邊峰的提議,心里思緒萬千。
新來的兩盆蘭花放在書房里,蘭花是素心,非常幽香,懂蘭的人都知道這是名種。
惟世想起從前家里祖父喜歡種建蘭,使人到山里去尋好品種,如今他這里有了好品種的建蘭,愛蘭花的人卻不在了。
一時間,傷感了起來.坐在書桌前,燈也不點,手支著腮,呆呆得望著那黃昏影里的兩盆花,許多舊事都涌上了心頭,思緒萬千。
在鷂山,那是自家的房產,用不著講什么虛套。
邊峰自管去洗澡洗頭。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靠在竹制的搖躺椅上,搖著,和秦煉說著話。梅朵旁聽。
在湄公河三角洲的華人力量是很強的。早在十七世紀,明王朝覆滅后,很多明朝的遺民不甘被外族人統治,便逃了過來,在這里開發生存。
其中最大的有兩股人,一股是由莫玖帶了三千人,占居了河仙。在那里生活下來。經過了幾十年的開發,經營,現在那地方成了一個經濟很繁榮的地方。
另一股人是明朝大臣楊彥迪帶了三千兵士投奔過去。當時被南阮安排他們去占領真臘國的土地,他們在東浦占住了腳。經過他們的經營,東浦日漸繁榮。楊彥迪被黃進殺害,阮福溱起兵討伐,殺了黃進后,控制了那塊地方。楊彥迪的部下陳上川帶部移去湄公河三角洲的后河芹苴處安身。后來,南阮招安了這兩處華人政權,使他們納入了廣南國的版圖。這兩人的后代,都被南阮封為總兵,允許他們在那個地方自治。而在東浦設置了嘉定府。把那地區的明朝遺民被南阮編入明鄉社,把清朝移民編成清河社。這個地方就由他們管理。雖然都是華人,但是被編成兩個組織,這兩派人誰也不服誰,相互爭來爭去,誰也難以做大,到頭來,還是得聽從南阮集團的領導。
邊峰他們到了西貢后,就開始建造寺廟,又在周邊開懇稻田。那里基本上都是荒地,并不需要什么許可。只要有實力,都能去開墾。
邊峰他們的農具好,再加上大量使用畜力,所以,如今那些人吃飯是不成問題。
寺廟要完全建成,還要好幾年。其實他們建寺廟是一個借口,在建寺廟的同時就等于修建一個防御體系。
但是,寺廟的主建筑先修成了,里面供奉著從柬埔寨迎來的玉佛。
寺廟廟需要一個主持,和萊山商量后,萊山派出身邊的弟子能惠和尚去那邊做主持。邊峰這次就是來南少林寺接能惠法師的。順道彎一下德化。
邊峰詳細的向秦煉講了他們在西貢的情況。秦煉認真的聽。
“我們如今先占住了西貢,和幾股華人的力量搞平衡,我派人去聯絡河仙的莫家,和芹苴的陳家。這兩家都各養著兵。每處約有千人以上。在廣南是不小的實力了。如今,阮福闊昏庸不堪。大修宮殿,還自稱是‘佛王’,到處去講經,我們這時候建造佛寺,也算是名正言順。南阮的國力大不如從前。只要莫,陳兩家不對我們用兵,我們在那里基本上就沒有什么威脅。等我們能和那幾股華人的力量達成協議,并鼓動那幾股華人的勢力,脫離廣南的統治,搞自治。大家一起分治湄公河三角洲.然后再朝北擴張勢力。”
如今,西貢那里最缺少的是人,需要大量的移民過去。
邊峰說,“寧古塔那里有很多嶺南的流放人員,他們住慣了南方,對于北方的嚴寒很不適應。如果,有了可能,我想辦法把他們運去西貢。”
秦煉道,“這事還是要看他們情愿否。否則難以操作。”
邊峰道,“山東那一帶倒是有不少流民,前些時間殺白蓮教,使得許多人逃離了自己的家鄉。我們要在登州的芝罘和嶗山的浮山所那里修建海港,方便南北的貨船。”
“這些年來,我們南北的船來船往,是不應該遺漏這個地方。只是那里一直有清朝的水軍駐扎,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才沒有在煙臺和青島修建海港。”
“我曾去看過了,現在芝罘和浮山城如今都是較荒的地方,可以在哪里建海港。清軍主要駐扎在黃島,和蓬萊那一帶。”
“可是,你別忘了,那里有很多鹽場。”
“我們完全可以避開那些鹽場。”
“是可以,我們原本就打算開辟山東的。開辟了山東后再考慮其他。”
“這樣,我們可以把山東的流民引到西貢去。”
“那里的農業很發達嗎?”梅朵問。
“農業怎么會比中國的發達。但是,那里氣候好,水稻三熟,怎么都能有飯吃。”邊峰道,“再加上你給培訓的那些人,種起莊稼來更是產量高。”
“你們在那里的地不要交稅嗎?”梅朵問。
“要,怎么不要。嘉定府讓清河會來收稅。我們和他們講,我們不是清人,不能交給他們。后來,嘉定府又讓明人會來收稅。我們又和他講我們也不是明人。嘉定府派人來收稅,被我們打跑了。能海說,在廣南還沒有寺廟要交稅的。”
梅朵‘撲茲‘笑出聲來,這分明是在撒賴,抗稅。
梅朵又問了問那里的農業情況。
邊峰拿出了一厚打紙,“我差點忘了,這是你的的弟子們的生產記錄。”
梅朵笑盈盈的接了過去。就著燭火翻看了起來。
三個人說的正熱鬧。
這時,徐雪樵送來了份電報,萊山大師讓秦煉去一次南少林,說有‘要事面談’。
“會有什么事?”梅朵問。
“肯定是關于接班人的事。”邊峰道。
“他會把那位子交給你們?”梅朵問道。
“毫無疑問的。”邊峰肯定的回答,“如今別說其他了,就是我們的通訊方法他們都望塵莫及的。習慣了這樣的通訊,你再讓他用信鴿去試試看?別說如今我們這么強大的經濟實力了。能海就是再會管理,沒有我們的超前意識他哪里去賺這么許多的錢。”
“當洪門領袖又不是當掌柜,要有賺錢的本事。”梅朵嘲笑道。
“當然不是看賺錢的本事,但是能有今天,還是當初我們的決策的正確。漕幫幾年之內成了一個大幫派,還是因為他們會經營,特別是在運輸方面。一個窮黨是沒人會理會的。”
梅朵又問,“那你看,是會讓你上去,還是讓秦煉上去?”
秦煉道,“我看讓邊峰上位比較好,我可以把心思多放在改造動力方面。和組織大規模的生產。”
講到搞政治,華家的人都沒有特別的才能。但是他們多了幾百年的經驗,男孩們在一起分析,制定奮斗方針。把武裝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另一手抓緊經濟大權。
在他們經營的各個企業中,悄然的改變著人人之間的生產關系。即便是雇傭,他們也是用資本主義的新型關系來代替舊的封建的雇傭關系。在企業中加上些社會主義的因素,使得員工對企業有歸屬感。用這樣的方法壯大他們自己的力量。所以,如今,洪門上下基本上都是依附著這些企業而生存。
他們逐漸的完善了一套規則,讓他們的員工得到有效的保護。
象漕幫有一條,加入漕幫,每當交漕糧的時候,由漕幫來收漕糧,就是一個固定的數,如果是官府來收漕糧,那就要加上其他的損耗和費用,要比應交的高很多。
所以,江南一帶很多農戶依附著漕幫。
而華氏各項企業的員工,就依附著洪門。雖然他們在江南的勢力沒有漕幫大,但是縱觀全國,他們的勢力已經超過了漕幫。溫州以南基本上就沒有漕幫的影響。
這樣,華氏兄弟們,在洪門中成了中流砥柱。
“哎,對了,大哥,我還從荷蘭人手里買到了一只左輪手槍,把它拆了,試試看能不能將它改造生產。”
“這個沒問題,現在我們有了固定的生鐵資源,很多事都可以做了。”
“我又對槍又有一些改進意見,我把它們寫了下來,在這本小本子上。”
秦煉翻看著里面的內容,“有些是涉及到生產工具的改變。當初ak47之所以成為最受歡迎的槍,就是它很多部件都是壓模而成,工藝簡單,并且這槍經用。關鍵是材料要好。現在制造半自動步槍,也是可能的。我可以先按照你這些先做一只出來。”
邊峰道,“這就好,另外,你還要給娘那里配些警衛人員。過去是沒事,今后,如果我們樹大了,別人會打她的主意。”
“這事倒是提醒了我。等會兒我們好好合計合計。”
如今他們的武裝已經達到二千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在運輸線上。又以海上運輸占了大頭。他們的海船都配上了炮,有兩次在南海碰上海盜船,和他們打過一次。他們的炮火讓那些海盜著實見識了一番,擊沉了兩艘海盜船。其余幾艘逃掉了。如今,他們見了華家的船,都躲的遠遠的。他們的海運船隊,從南到北都暢通無阻。
如今,他們的造船能力很強,能建造近百噸的船。但是,要為這船配置火炮,要花很多時間。他們的船,船頭和船尾有炮外,兩側上下有兩層的炮,上面是口徑長的加農炮,下層是榴彈炮。他們的銅很大部分用在了軍火生產上。平時,這些炮都用板子掩住了,要用時,那些擋板就會抽開。這些船還要定期回船廠進行保養。
經營這樣一艘船的成本是很高的。雖然海上運輸賺的很多,但是養船隊的的開銷也很大。養船隊的同時,也在養一支海上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