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的涼亭中,文清初慢慢地冷靜下來了,這才注意到自己這時的窘境:他正坐在冼駱之的腿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緊貼著他的耳根。于是他慌忙掙扎著坐直身子,想要站起來,冼駱之毫不松手,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可以跟我說嗎?”他眼神灼灼。
四眼相接,文清初的眼神有些虛晃,不敢正眼直視他。
“你在擔心什么?”冼駱之眼里流露出些許受傷,“不想說的話?????”
“不是!”文清初看到他眼底掠過的傷痛,忽的心里有些酸楚,立刻脫口而出。他不想看到冼駱之這樣的表情,他這樣的人應該是高高在上的!
“不是不想說??????”文清初再次開口,“只是這件事情很??????很匪夷所思。也許你根本不會相信。”
“你說的,我都相信。”冼駱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平淡無波地看著他。
文清初從提出要好好思考他們之間的問題之后,就有想到自己身份的問題。可是,冼駱之會相信嗎?或者,他會后悔嗎?畢竟,他之前說的是‘冼駱之,喜歡,連水墨。’是連水墨,而不是文清初,雖然這樣想有點任性,畢竟冼駱之不知道有他這么一個人存在。可是,他很怕,很怕萬一??????這個人,他真的開始在乎,開始舍不得了。
文清初自嘲地笑了笑,真心,果然是要拿真心換啊!
“冼駱之,我現在有些不可思議的事要告訴你,你認真聽我說。”文清初鄭重地看著他,“我其實不是連水墨。我叫文清初,來自另一個世界,由于發生了意外,我的靈魂來到了這里,并且附在連水墨身上。”
“然后呢?”
“然后??????咦?你真的相信有靈魂之說?你不會感到害怕嗎?”
冼駱之輕輕地摸著他的頭發:“你就是你啊。在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你了,于我,根本沒有什么不同。”
“你??????”文清初看著他,一時有些語塞,心底又是感動又是喜悅,“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就算我只是一縷幽魂?”
冼駱之挑了挑眉:“如果再長大一點就好了!”說著還用意欲不明的眼光上上下下掃視著文清初的身體,一臉的惋惜。
文清初畢竟也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給他這么一掃,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從他身上蹦了起來,整個臉紅得有些發燙:“你你??????流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別看冼駱之之前什么冷酷啊,什么害羞啊,那通通都是表象,這丫的內里就是又腹黑又好色。文清初在心里堅定了這個想法,憤憤地離他三尺遠,大哥說得對,這個人要離他遠點!!!
看到文清初這個反應,冼駱之有些哭笑不得。忙把人抓回來,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之前在殿中怎么了?”毫無疑問,這是典型的轉移話題,但是很幸運的,他成功了。文清初也不再掙扎,表情有些傷感:“駱之,那祈國三公主,長得很像我之前那個世界的一個朋友。我那個朋友,叫萌萌,很可愛的孩子,她是為了救我才摔下山崖的。她才十五歲??????”
冼駱之看到他自責的樣子,心中一痛,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道:“傻瓜,不是你的錯。她救了你,是想讓你快樂地活著。這是她的心愿不是?”
文清初點點頭,臉上的愁緒淡了一些:“我知道。我會好好活著,連同她,還有連水墨的份。”停了一會,文清初疑惑地看著他:“可是,世間真的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嗎?”
“有人過來了!”冼駱之剛想回答,就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傳來。
片刻之后,他們看到衛姬宣被婢女扶著,款步而來。
“姬宣見過王爺,連大人。”
文清初忙起身回禮,冼駱之對于她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感到極為不滿,于是也只揮了揮手,一語不發。
衛姬宣眼波微轉,看著眼前這個數次把他們祈國的大軍斬殺于馬下的男子,心底有些感慨。若是他們祈,也有這樣的猛將,那么也不至于落得如斯田地。
文清初心念微轉,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忽然靈機一動:“公主殿下在沁風樓用過膳,不知‘肯德基’這道菜是否合您口味?”
衛姬宣皺眉思索,看著文清初道:“‘肯德基’?我倒是前所未聞,想必一定美味無比!”文清初在心底嘆了口氣,失望地垂下眼瞼。不是她嗎?難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冼駱之看到眼前兩人相對無語,心底涌上陣陣酸意。于是站起來直言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直接拉過連清初的手,健步如飛地離開涼亭。
“公主,這??????”旁邊的婢女生氣地出口欲罵。
“燕兒,不得胡說。” 衛姬宣厲聲制止。這兒不是祈國皇宮,很多話是說不得的。這種無奈與不甘,從今日開始她便要獨自品嘗了。
一個國家的興亡,竟要建立在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之上。她又怎能甘心呢?可是,她又有什么辦法,不是她,就是她的妹妹。
所以她來了,帶著她父皇的密令過來和親。是的,這是一個機會。只要籠絡住羅剎王冼駱之,那么羅剎王手中握有的陌寮三分之一的兵馬,就能歸入祈國麾下,祈國也就能免去滅國之禍了。這是一個賭,賭他羅剎王能否過得了這個美人關。可是眼下恐怕是難了,那兩人的關系,一眼便可看出來。看來,只能采取第二個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