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有事跟你說——”
“怎麼了?”連赫均關切地看著文清初。
“大哥,我——”話還沒有說,小裳就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少爺,三少爺,不好了,二少爺,二少爺他······投湖了!!”
“什麼?究竟怎麼回事?”連赫均讓小裳帶路,往湖邊趕過去。清初也慌了神色,跟在後面,“小裳,別急,慢慢說,二少爺怎麼了?”
小裳緩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連赫均,支吾道:“說是,說是皇榜出了!二少爺又······”
連赫均嘆了口氣,他這個二弟,真真讀成書呆子,趕考五次,屢考屢敗,這是第六次了,偏偏沒有接受教訓,竟尋死尋活。
文清初看到連赫均有些不悅,忙勸道:“大哥,先看看二哥怎麼樣了,其他的,慢慢跟他講。”連赫均眉頭微展,加快了腳步。
遠遠看到了衆僕圍在一塊兒,連家二少爺,連書亦全身溼透,躺在亭子裡,氣息微弱。任伯已經命連書亦的貼身婢女小鸞去屋裡頭拿毯子和披風。
看到主子過來了,他忙揮散衆人,迎上前對連赫均稟報:“大少爺,發現的及時,二少爺喝了幾口湖水,但應該沒有大礙,已經去請郎中了,估摸著一會就到。二少爺不肯到裡屋歇息,您快勸勸他,別染了風寒!”正說著,小鸞已經把披風等物件送過來,給連書亦披上。
連赫均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沉著臉道:“胡鬧夠了沒有?進屋裡躺著!”
連書亦聞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哽咽得說不出話:“我?????我??????”
連赫均聞言,整個臉沉下來,隱隱有怒意。
文清初心裡也爲連書亦的執拗感到無奈,忍不住勸道:“二哥,古人說過,‘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古往今來,所有成大業者,都並非一朝一夕達成。一舉成名天下皆知,誰聞十年苦讀寒窗。古人已經道明箇中曲折,二哥不要太過介懷!”
文清初因心中不忍,一時口快心直,忘了連水墨乃一十三歲小童,平日也體虛半步不出房門,哪裡有這等見識。剛說完就見到連赫均與連書亦都愣住了,直直望著他。
文清初心知失言,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好一會兒,倒是連書亦吶吶開口:“三弟說的是。只是這‘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倒前所未聞,不知是哪個古人說的,竟道出天下寒士的辛酸?”
“厄——是,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是誰,我倒是忘了······”清初低下頭,慌亂答道。
“二弟,你先去休息吧。”說完,示意小鸞把連書亦攙扶進裡屋。
等到亭中只剩下連水墨和他兩人,才慢慢開口道:“水墨從小身體不好,常年臥牀,不說文采出衆,就連字也認不了幾個。我離家數日,竟不知水墨已有如此好文采了。”
清初聞言一滯,緩緩擡起頭,看著連赫均,半響方道:“我不是連水墨。對不起,我本想跟你說清楚,只是······”
文清初歉意地低下頭,慢慢講述:“我叫文清初,在另一個世界是A大的學生,我本來想著畢了業就到西北部當一名語文老師。只是一個意外,在那邊我大概是死了。醒過來就發現,我成了你的三弟,連水墨。”
連赫均望著眼前這張看了十幾年的面孔,忽然有些恍惚起來,是的,他的三弟水墨永遠都那麼柔弱,不會有那麼犀利的眼神,不會有那麼爽朗的笑聲······
這不是他的三弟,那,那,他的三弟水墨呢?難道是——他晃了一晃,有些站不穩。
他看了看面前這個一臉歉意的少年在風中生氣勃勃的樣子,這是他所沒有看到過的“水墨”,這是天意嗎?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水墨,這是你要告訴我的嗎?
思緒紛飛,連赫均慢慢靜下心神,深深嘆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悲傷,鄭重道:“那麼,請代替水墨好好活下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