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勢過後便是一派晴朗,俞輕舟與上官塵辭別,上官塵未加挽留,只道:等你回來,你我二人定要一醉方休。
上官秀在一旁也不說話,只看著俞輕舟騎馬遠行,仍不願收回目光,回望上官塵時,卻發(fā)現(xiàn)他目光復雜。
“你喜歡他?”上官塵直截了當。
“大哥你?”沒料到上官塵會如此直接,上官秀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大哥,上官塵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淡道:“小妹今年二十有一,也該嫁人了罷,若是喜歡,等你輕舟哥哥回來,我這個做大哥的便替你說親,你看如何?”
上官秀臉透紅,無盡嬌羞,嚶嚀一聲疾步跑遠了,自不必說,一顆芳心已默許。
“你嫉妒俞輕舟,卻又要將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你很奇怪。”來人一身青衣,長髮只簡單一束,裝扮素雅,但面孔精緻。
上官塵一驚,沒想到這人無聲無息就靠近了自己,若是她有意出手,自己定然不是對手。
“希望自己的妹妹有個好歸宿,奇怪麼?”上官場反問,面前這人眉眼間帶著一點不屑,上揚的嘴角也帶著嘲諷。
“哦?”那人輕笑:“若俞輕舟死了,你妹妹守活寡你也願意?”一開口便讓人不高興,盡是些晦氣的話。
上官場絲毫不在意:“沒得到與得到再失去並不相同。”
這一句話令對方一愣,似乎陷入了思考。
“薛燕,就像我從未想過我世家公子會與你這魔教妖女合作,可是爲了得到我想要的,這便又算不上什麼。”昨夜之人便是薛燕。
上官塵與薛燕對視,薛燕輕笑:“上官塵,我開始有點欣賞你了,你我同樣卑劣,若有一天你弒父的事件敗露,你在江湖中再無落腳之地,我青離門倒是可以考慮讓你做個舵主,也不枉費你如此心計。”話語間帶著不經(jīng)意的嘲諷。
“薛燕,你敢!”上官塵與薛燕要的不同,上官塵要的是江湖聲譽,而薛燕要的是看人痛苦,全憑自己心意。
若事情敗露,還談什麼美名。
有些人,生來便是貪圖名聲的,要名利卻不要命,與之薛燕這樣肆意而爲的人又有不同。
上官塵被名聲羈絆,而薛燕沒有,自從一血祁家莊後,便再沒有什麼能羈絆住她。
“威脅我?”反問,面容美豔不可方物:“你也配?”
這一問,讓上官塵身子一震,從薛燕眼裡他可以看到不屑與狠戾,是啊,自己有什麼資格能與薛燕抗衡?
上官塵對薛燕,輸。
白雲(yún)山莊對青離門,不過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你派出的人是否可靠?”薛燕見上官塵一副窩囊的樣子氣倒也消了些。
上官塵收斂面上尷尬一色:“你儘管放心,我已經(jīng)放出消息,告知各路人士俞輕舟的去向,他怕是難出軒庸城。”說道最後,語氣裡帶著歹毒。
薛燕靠近上官塵,在他耳畔溫柔笑嘆:“有些人天生就是惡人,而你,就是這樣的人。”一語中的。
世家子弟,其父是江湖上人人敬佩的英雄,結(jié)交的人皆是江湖豪傑,自小聽到的看到的便是俠義之道,這樣環(huán)境下長成的人都該是善人,怎麼會出了上官塵這樣滿腹心計,心腸狠毒之人,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上官塵天生便是個惡人。
美人香縈繞鼻尖,上官塵低頭看了眼比自己低半個頭的薛燕,眼前之人脣紅齒白,不施粉黛卻也能勝過世間無數(shù)妖嬈女子,一時間竟愣了神。
“啪。”一巴掌狠狠剮在上官塵臉上,薛燕神色厭惡:“若再敢這樣看我,我便剜了你的眼!”轉(zhuǎn)身離去,背脊挺直,身形翩躚。
摸著臉上的火辣,那清雅的美人香還留在鼻尖,讓人難以忘記,上官塵緊捏腰間墜玉,心下發(fā)誓:薛燕,總有一天你會成爲我上官的玩物。
【2】
午時,俞輕舟在軒庸城一家客棧用餐,進入客棧的那一刻,就有鬼鬼祟祟的目光朝他看去,見俞輕舟看過來,那些人又各自說飲酒笑談,氣氛怪異。
俞輕舟行事穩(wěn)重,知道自己已被人盯上,也沒急著退出客棧,依舊淡定品茶,待小菜上齊後,舉箸品嚐,權(quán)當什麼都沒發(fā)覺。
心下卻是思量:自己一路行來,注意隱藏行蹤,小心行事,怎會被人盯上?等這飯用完之後,還是找機會擺脫這些人,快些出城去吧。
這些江湖宵小俞輕舟還不看在眼裡。
另一旁飲酒人羣中,有一人似乎是醉了,拎著酒壺晃晃悠悠起身,一個不穩(wěn)朝俞輕舟身上撲去,俞輕舟順勢扶那人一把,而那人右手卻悄悄向俞輕舟懷中探去,令人不易察覺。
“呀、快、快放手!”那人慘叫起來,原本被酒意薰染迷離的眼睛也清明起來,使勁想擺脫右手腕處的禁錮。
俞輕舟面上一派溫和之色,但語氣卻帶著警告之意:“再有下次,休怪俞某無情。”鬆開對方的手,繼續(xù)用餐,那人朝後一退,摔了個趔趄。
俞輕舟是個脾氣秉性都十分溫和的人,不喜與人相爭,處處與人爲善,但這並不代表俞輕舟沒有算計,若論才智武學,實在是人中龍鳳。
二樓青衣女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嗤笑一聲:俞輕舟果然是個心軟之人,若此事?lián)Q做是自己,怕是早廢了那人,還與人講什麼大道理。
俞輕舟結(jié)賬後,準備牽馬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路騎行的馬橫倒在馬廄中,怕是不能再用,搖頭苦笑,竟蹲下身子與那死馬對起話來:小黑呀小黑,你且放心去吧,若此次任務(wù)完成,也算你大功一件。又叫來馬廄僕人,給了那人半兩銀子讓人替他將馬好好安葬。
青衣女子跟了出來,皺眉看著俞輕舟瀟灑離去的背影,罵道:“真是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