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整個世界都是血色迷霧,這是現在凌希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觸目所及都是一樣的色彩,血還在繼續的流,潤濕了衣襟,凌希慌了,“妍妍,妍妍,沒事的救護車,救護車啊。”
“不要叫了,我故意的。”張妍一字一句的說道,她的傷勢不是很嚴重,可是不想治了。
“不要,不要,救護車,救護車啊。妍妍......”凌希痛哭流涕,為什么,誰來告訴她為什么啊。
“沒關系的,希希。”張妍微笑,血還在流,沒關系,都流干凈了也好,“生命如此無聊,我卻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妍妍......”凌希想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卻依舊強迫著自己睜大雙眼。
“希希,聽我說......我沒有多少力氣了......”張妍還在微笑,淡淡的卻異常的堅定,“那天,我問你你怎么看待同性戀,還記得你給我的回答嗎?”淺淺的笑,那么堅定的回答,就算是戀人也無法做到吧。張妍笑,她喜歡的就是女人。那又怎么樣?
“好,妍妍你說......”流著淚答應,你說我聽著。一定會聽......
“我愛的人,我向所有人宣誓,我愛她。她也說愛我,而我卻只是她生命中的污點.這就是我的愛情。”張妍簡簡單單的一筆帶過,凌希卻看的心疼,要有多大的勇氣,才可以站在眾人面前宣誓著那一份為人不齒的愛情。卻換來這般結局?要怎樣堅強才可以微笑的面對?
“我的身體里,有她的血液......”張妍傻傻的想著,是不是那樣子,我們就可以融為一體了?是不是那樣子,他們就可以永遠的不分離?
“妍妍......你可以推開我的.......”凌希泣不成聲,為什么要撲過來?完全可以推開她,為什么不推開她。
“不要哭......”張妍想抬手為她抹去腮邊的淚水,卻無能為力,“我故意的...希希,你要記住我。”以最慘烈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生命在你的面前,一點一點的消逝,那么我的影子是不是可以深深地刻畫在你的心里?讓你一輩子忘不了?
“為什么......”凌希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叫救護車?就如此冷漠嗎?還有妍妍,你就要如此對我嗎?在我的面前,逝去......
“因為,我喜歡你啊。”張妍微笑,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喜歡你,僅此而已。生命對于我而言,毫無意義。若可以讓你記住我,利用我自己也沒有關系,“會不會覺得很厭惡?”黯淡的開口。若真的到了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吧?
凌希呆住,妍妍說,喜歡她。厭惡嗎?或許有一點點的奇怪,卻沒有厭惡。努力地搖搖頭,抱著張妍。在她的耳邊低喃,“謝謝你,喜歡我。我很榮幸......”
張妍的唇邊泛起絕美的笑顏,那笑容掩去了血污,埋葬了悲傷,凌希忽然之間覺得,這時的妍妍才是快樂的。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用盡最后的力氣說話,“希希,小心許諾......”
就讓我閉上雙眼,深深地為你祝福,在天堂的階梯徘徊,在地獄的彼岸留戀,若哪里可以找到你,我會毫不猶豫的走去......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來愛你,若有來世我依然要在此處遇見你,記住那最深的感動,最貪戀的溫暖,只要記住你給我的感動,不要用這顆破碎的心來愛你。
若來世可以遇見你,一定留給你最完整的心,最干凈的靈魂,即使你不屑一顧,我還是會愛你。只因那最深的感動。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睦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身而過。我想一定是我回睦的次數不夠多。所以,我要早早的去佛前禱告,讓我們下一世相遇的時間,可以更長......愛是什么?我不知道,不清楚,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就是愛的感覺......所以,你等我,下輩子,我一定要遇到你,然后好好地愛你......
“妍妍,醒過來了,冰淇林很好吃......”
“妍妍,翩翩說要吃掉你所有的零食,你怎么可以不去理會......”
“妍妍,你怎么可以只留我一個人,躺在冰冷的路面?”
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順著面頰流進了耳蝸,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閉上了眼睛。妍妍,你真幸福啊。
不知什么時候救護車來了,凌希早已沒有了任何意識,不管他們帶她去哪里,如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街的對面,咖啡廳內,一摸一樣的位置,那女子安靜的注視著外面的一切,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敲著桌面的手指一直維持著彎曲的動作,久久沒有改變。摸摸臉上的淚珠。
“你還真是虛偽......”一遍一遍的罵自己虛偽,一次又一次的放聲大笑,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滑落。“你夠了,可以不要那么虛偽了......”
那天那時那刻,緊握著雙手,不是很好嗎?訴說著古老的友誼?到底哪里變味了?若說對不起,還有用嗎?就算沒有用,我也要去看你,妍妍等我。
許言說玩就跑了出去,和瘋子一樣在大街上狂奔,手心有一攤凝固的鮮血,妍妍,你等我,你等我......
當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醫院的時候,許言跑到了,只聽到醫生無情的宣判:“失血過多,搶救無效。”
手不知覺得垂下,電話,打得還是太晚了么?許言笑著流出了淚。看了看神色各異的眾人,凌希受了刺激,一直不言不語,尹子衍陪著她,葉翩翩陪著她,所有人都陪著她。
“希希,不要哭了。”許言走上前,無力的說道。
凌希聞言不再如木偶一般,她抬起頭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目光望著她,“虛偽。”這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溫度,就連余光也不施舍給她。她不就是虛偽嗎?為何心里痛痛的,仿佛心空了一塊,多了一個小小的缺口,不管怎么填,再也填不滿,那看似小小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