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韻的事,龍雯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我想,她龍太太寶座的美夢恐怕就此破滅。
我現在要處理的,就是這個曾經害我失貞的罪魁禍首了。
“齊姨,聽說,你有一個女兒,很優秀,是劍橋碩士生?!蔽液戎鴱N娘替我製作的茶餐奶,聲音淡然??粗矍岸度缏渌返闹心陭D人。
齊姨面色灰敗,雙腿抖得厲害,我很奇怪,我又沒罵她,也沒給她臉色瞧,她那麼怕我幹嘛?
“咚”地一聲,她朝我雙膝跪下,“小姐,都是我該死,你就饒了我吧,當初是我鬼迷心竅,被李小姐收買了,但我一直很後悔。小姐,您就原諒我吧?!饼R姨臉上盡是哀求,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卻還向我這個年輕毛孩子下跪,說出去,外人還以爲我這個主子刻溥呢。
我讓她起來,“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追究,只是,這件事帶給我的屈侮,你要我怎麼能忍受?!?
“小姐,我-----”
“我不會私自報復你的,畢竟,**還是律法的世界?!蔽衣龡l斯理地說,看到她鬆了口氣的模樣,有些好笑,她倒是聰明,與其被關進監獄,也好過被我私懲。
“做爲一個母親,爲了能讓女兒有更好的成就,你不惜一切代價的做法值得讚賞??墒牵氵@個代價建立在別人的痛處之上,就得付出相應的懲罰。”我起身,不再看她,“你主動去自首吧。不然,我不保證我哥哥會放過你。”
皓月回來了,他看著我,目光依然明亮,我朝他一笑,主動走向他,拉起他的手,道:“去了哪?”
他看著我,目光遲疑,“美國那邊要我回去,我,我要回美國了。”
我沉默,隨即揚起笑容:“也好,你去吧?!?
“晨吟,這次回美國不是一年半載,我擔心----”他神情焦急。
我輕笑:“怕我變心麼?我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皓月,我們都還年輕,各自都在追求自己人生。你還年輕,正是大放異彩的時候,而我也是,你去美國繼續你的事業,而我,要去英國修學?!蔽抑蛔x了高中,大學也讀了一學期,現在也該是補回來的時候了。就算家裡人會讓我永遠衣食無憂下去,但我對米蟲生活厭倦了。
“你要去英國----”
我拉著他的手:“長這麼大,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爲了那個人,差點都沒有自我了。也該是活回自己的時候了。皓月,我們一起努力好麼?”
“你去求學我不反對,可是美國也不差啊,爲什麼不在美國求學?”他的目光癡然,“你去美國,那樣我就好照顧你。而且,大家也不會分開那麼遠了。”
我解釋:“皓月,你現在的事業正是飛速發展的時候,我不想打擾到你。更何況,以你的資質,從模特兒進軍演藝圈是非常容易的事。到時候,如果讓你的FANS知道你已經死會了,那對你的事業只有害處,而沒有好處。”
“傻瓜,這有何難,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做藝人,我正準備等合約滿期後,就去學校修學位,花幾年的時間修好學位後,就回**工作,這樣,就可以與你永遠在一起。”
我吃驚:“爲什麼,你天生就應該生活在聚光燈之下,你何苦爲了我而委屈自己呢?!?
他輕道:“我也不完全爲了你?!彼Φ糜行├?,“做藝人,雖然表面風光,但私底下的艱辛又有誰知道呢?更難以想像的是,我不希望隨著我們深交下去,怕你也會被媒體挖出來。我喜歡你平靜的地日子。”
感動,原來,皓月是想得如此周到。原來,他的心思如此細膩。
我握著他的手,與他交疊在一起,堅定的目光與他相匯:“好,即然咱們都有共同的目標,那我們就一起往這個目標衝刺?!?
他沉吟半晌,最終還是點頭。
***
與家人說出我去英國的願望,家人並未過多反對,只是叮囑我要小心。隨時打電話向家裡報平安。哥哥好似算到了般,已經替我安排好了在英國的住處,以及求學的學校。
哥哥還對我說,他會請英國的朋友替我找幾名傭人服侍我。我拒絕了,即然要要學會堅強,那就要從衣食住行開始,去讀書還要帶傭人,那與米蟲又有何區別?
知識學好了,生活技能卻未長進,與廢物又有兩樣?
哥哥扭不過我,只得同意,但仍然不放心,堅決要我住到他安置的地方。
而皓月,哥哥卻希望他不必再回美國公司,合約之事,他會找對方談妥。哥哥希望皓月一邊修學位,一邊進美國分公司實習,從基層做起。
哥哥看好皓月的潛力,期待幾年後,慕容集團又出一位厲害的精英。
皓月死活不同意,他要憑自己的實力來證明自己,而不是靠裙帶關係爬升。
不過,哥哥把他拉入自己的書房,過了半晌,皓月出來了,臉上有無耐,但神情卻異常晶亮??吹轿裔?,他對我無耐一笑:“你哥哥太厲害了,我說不過他。”
我抿嘴一笑,哥哥說服人的口才,確實厲害啊。
與爺爺父親叔伯堂兄姐弟們一一告別後,我正式踏上去英國的道路。
皓月替我送行,去機場的路人,我們的手一直緊緊交握著,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用雙手傳達各自的情意。
有些時候,情意,只可言會,不可言傳。
“小姐,到了?!避囎?,馮叔打斷沉默。
皓月親自打開車門,接過我的行李,看了看擁擠的機場,深吸口氣:“走吧?!?
慢慢地進入機場候車廳,看看時間,還剩下二十分種。
“去了英國要與我打電話,等我去美國後,我會給你我的電話的?!?
我捏他的臉:“上網不好嗎?笨蛋。”
他嘿嘿一笑:“一樣的,一樣的?!?
“等我有空時,我就會來英國看你,好嗎?”他又道。
我道:“好吧,只要你有時間的話?!痹诟绺缡值紫伦鍪驴刹惠p鬆,我那幾個堂弟包括晨風,在哥哥手底下**得只剩下爬回牀上睡覺的力氣了。
而哥哥的理由是,現代工作壓力大,不但講求高效率,高品質,還要講究更高的受壓能力,不好生打好受壓基礎,以後就會被淘汰了。
所以,哥哥被冠於惡魔的名聲不是沒道理。
不過,儘管大家恨他入骨,但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在哥哥手底下做事。這也是哥哥御人有術吧。
可以想像,皓月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有些同情地看著他,皓月卻不以爲意地笑笑:“我早就聽說過你哥哥的大名了,但我不怕,因爲,你哥哥雖然惡名在外,但他的才華,智慧,以及在用人方面的精準眼光一直令人欣賞。”
“那我提前預祝你能提前勝任哥哥派給你的任務。”
“嗯,我一定會的。”他抿脣,眼神一如以往般清亮有神。彷彿不見底的古井,散發出幽幽光茫,讓人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撥。
機場播音員開始廣播了,皓月提起我的行李,“走吧,時間不早了?!?
進了機場,進入安檢區,送行之人只能止步這裡了,我與皓月互相對望,互相沉默著,離別的傷感在這一刻得到昇華。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嘴脣蠕動著,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傷感的淚水在眼裡打著轉。
皓月眼神也不再清亮,彷彿有重重的暮靄在眼底流轉。
一個清脆的高跟鞋聲忽然敲打著地面,緊接著,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李晨吟,你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令我不自覺地擡眼,怔住,是李青韻。
她穿著火紅風衣,裡邊緊身針織衫,胸前碩大的鑽石項練赫然發著燦爛的光華。她上下打量著我,又看了看身旁的皓月,忽地輕蔑地笑了:“聽說你要去英國?”
我皺眉:“你怎麼在這?”
她昂起下巴,語氣不無得意:“我來送龍雯,他去意大利的飛機?!?
我心一沉,她得意的聲音又響起:“很意外嗎?被你設計讓龍雯知道我對你做的好事,你以爲,龍雯就會休了我,而與你在一起?呵呵,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不語,一旁的皓月已不耐煩地喝道:“哪來的女人,走開?!?
李青韻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就是她的新歡吧,哼,果然是小白臉一個?!?
皓月大怒,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說成小白臉,只見他厲聲道:“那你呢,做了那麼多缺德事,不回家反省也就罷了,還敢在我們面前囂張,羞恥二字你沒學過嗎?”
她尖聲道:“我憑什麼差恥,龍雯本來就是我的,是她不要臉地來巴著龍雯不放,我只不過是給她一點教訓而已?!?
皓月氣得滿臉通紅,揚手被我拉住,我制止皓月,平靜地說:“ 算了,何必與瘋狗亂吠呢?”
皓月恨恨地放下手,對李青韻低喝:“快滾,不然我不客氣了。”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命令我?”李青韻挑眉,那副模樣,完全是傳說的扯高氣揚。
“李晨吟,很意外吧,龍雯並沒有與我離婚,他還是照常與我舉行婚禮,我現在依然是龍太太。”
我平靜地說:“確實很意外,我太佩服龍雯了?!迸宸亩?。
“他不但不追究我,還對我很好,我們現在可恩愛了。”她甜蜜一笑,看著我的目光得意極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好可憐,現在你該明白了吧,在龍雯眼裡,你早已是過去式了,所以啊,你勸你,還是對龍雯死心,不然,破壞人家的感情可是要糟天遣哦?!?
皓月忍無可忍,伸手推她:“你給我滾遠點,瘋女人。”
“好了,皓月。”我阻止氣得臉色通紅的皓月,主動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時間到了,我走了,你要多保重,知道嗎?何必與瘋狗一般見識呢?得了狂吠病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居然說我是瘋狗?你,你----”
皓月目光集滿了笑意,看了一旁氣得張牙舞爪的李青韻,淡笑:“你說的對,我們何必與瘋狗一般見識呢?!?
李青韻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居然氣得口不擇言:“李晨吟,聽說你要去英國,怎麼,是怕我了?還是不敢面對我,呵呵,原來你也這麼沒種。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這回你怎麼不叫你的哥哥來報仇呢?還不是畏懼龍門的勢力吧,李晨瀾算什麼東西,中看不中用,我還以爲他有多厲害,原來,也只過是隻低老虎而已-----”
我從行李包裡掏出一面鏡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看你這副德性吧,好醜。”
她一下子滯住,我冷冷盯著她,譏笑:“原來,再美麗的女人潑婦罵街時也好醜的。”
她臉色猛地發青,揚手----
我冷冷迎視她:“所有的人都在看你呢。”
她猛地住手,轉身看向身後,許多圍觀的羣衆都在對她指指點點點。
我又道:“連你的保鏢都對你的行爲皺眉了?!彼挚聪蛏磲?,離她不遠處,一羣黑衣保鏢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裡有著不屑。
她臉色難看,我又道:“請記住自己的身份,別讓我瞧不起你。把這面鏡子帶回去,看看你那副模樣,真的好醜?!蔽野宴R子扔到她手裡,提起行李,與皓月道別後,轉身而去。
***
上了飛機,空姐早已面帶微笑地把我的行李放好,引我進了頭等艙,因是淡委,頭等艙的人也挺少,那那麼幾個。其中,一個熟悉的人影印入眼瞼,是龍雯。
不意外,剛纔李青韻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他去意大利,她來機場替他送行,我就知道,他會在這架飛機上。
龍氏集團早就有私人飛機,龍雯自己也有一架,他怎會捨棄舒服的私人專機而改乘客機呢?
他是刻意的,並且他也不是去意大利,也不是去英國,他主要是來見我。
很搞笑,心情卻很沉重,他爲了見我,居然花那麼多的心思。
他看到了我,起身,卻沒有說話。
我主動走向他,在他對面坐下,二人相互對望,最後,我打破沉默:“好巧,你也去英國?”
他沒有拐彎抹腳,“我是特意來見你的。”
挑眉,“在飛機上?”
他點頭,“嗯,青韻看得緊?!?
我微勾嘴脣,沒有說話。
龍雯又道:“晨吟,我沒想到那件事居然是青韻做的,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
我呼口氣,“以往的事,都已過去了。”
他神色黯然,雙眸盯著我,“我知道,我一定很恨我,即然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就應該與青韻取消婚禮?!?
我環胸,神色不變,卻沒有說話。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內心裡,我也是期望龍雯在知道真相後,就算不向我道歉,但也要與李青韻劃清界線。沒想到,他依然與她結婚了。這讓我很不是滋味。
他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還要娶青韻嗎?”
我看著他,依然沒有開口。他深深地望著我,神情黯淡:“晨吟,有些話,或許現在才說有些晚了。但我不得不對你說,我,依然是愛你的。只是,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臉再求你的原諒和諒解。你與東皓月----”他低頭,自嘲一笑,又擡頭看著我,目光悽然:“我祝福你們?!?
“----謝謝?!蔽逸p聲道,胸口莫名激烈起伏,龍雯,他的心胸確實夠寬廣。
他沉默了會,語氣苦澀:“對我來說,娶誰都一樣。正好,青韻讓我看清了她的面目,我對她早就抱任何期望,對她,對我,都好。”
我忍不住道:“那只是你的想法,李青韻可不這麼想?!?
“哦?”
我想著在機場裡李青韻那囂張的態度,就忍不住道:“剛纔在機場裡,她還與我說了些話。”
“她對你說了什麼?”
“不外乎是向我炫耀吧,最後的贏家,依然是她?!?
龍雯臉色鐵青,咬牙道:“她還敢出現在你面前。”他擡頭:“很抱歉,她----”
我笑笑:“你不必向我道歉,我想,你應該送她去看心理醫生。我發覺,她已經被嫉妒弄得失去了正常人的標準了?!奔刀?,是個很可憐的東西,它可以讓人走向滅亡,更能讓周邊的人也被波及,李青韻她走不走向滅亡不關我的事,但我可不想被她波及。
龍雯沉默了會,“我會的?!?
一陣沉默, 以往無話不談的二人,到了此刻,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很悲哀,以前再怎麼感情深厚,當感情發生質變時,也就與形同陌路差不遠了。
他或許也意識到了,神色一直很黯然,那雙森銳的眸子彷彿失去了以往的光澤,變得格我暗淡。
“先休息吧,還有十多個小時呢?!弊罱K,他打破沉默。
我看著他,輕點了頭。
***
飛機已飛往英國,當飛機停穩後,他主動提起我的行李,並親自替我拿過毛皮大衣替我披上,“穿厚一點,這裡已經下雪了?!比会?,他向我伸手:“走吧,我送你出機場。”
看著這張大掌半響,“謝謝!”我把手交給了他,他緊緊握住,他的手冰涼。
下了飛機,出了機場,一名東方面孔的男子看到我後,終於鬆了口氣:“李小姐,你終於出現了?!?
我點頭,我並不認識這位男子,但他手中一張照片,再看他身後的車子,應該是哥哥在英國的朋友派給我的司機吧。
我對龍雯說:“我要上車了,你保重。謝謝你?!?
他深深疑視我一眼,自嘲:“說起來,還是我耽誤了你。”
我笑笑:“沒什麼,以前是我不長進,與你沒有關係的?!?
他也跟著笑了笑:“晨吟,可否給我一個擁抱?”
我把行李遞給司機,微笑地伸出雙手,與他擁抱在一起。他緊緊摟住了我,雙臂用力,彷彿要把我嵌進他身體似的。
我的雙手也擁緊了他,以往親密無間的二人,這個擁抱,可以說是最後的一個擁抱。所以格外珍惜。
“龍雯,做不成夫妻,其實,做朋友也是可以的?!蔽抑鲃优c他分開,對著他失落的眸子,微笑。
他眸子微張,苦笑一聲,“也對,我們以後就做朋友吧。”他主動伸手替我打開車門:“祝你早已學成歸國?!?
“我會的?!蔽疑狭塑?,對著車窗,向他搖搖手,自始自終,我一直保持著微笑。
車子上了路,我的笑也疑結了,把背靠向後座,表面上笑著,心裡卻酸得要命。
輕閉上雙眼,腦海裡閃現與龍雯以前的種種,心裡格外難受。不自覺地把頭探出車窗,大雪紛飛中,那個黑色身影,那雙炯炯雙眸,越發深幽。雙眼一酸,不知是酸澀,還是難過。以往如此親密的人,如今,卻各自走向陌路。
車子行駛的慢,我可以看到那個黑色身影,在大雪中,漸漸變小。直到車子轉了彎,我才縮回車內,揉著被風雪吹得冰冷的臉,淚水再也忍不住,默默流了滿面。
從今以後,我與龍雯,就像兩條平行線,不管走得再遠,都已不再相交。
十年的感情,這就樣逝去,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嚴格說起來,他在這場愛情裡,並沒多大過錯。
我們只是上了外人的當而已,一個別人嫉妒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