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弓箭手!快朝天上射箭!”
手里撫著琴,奏著不成琴譜之音的羽菲,在感覺到白虎背上肌肉的緊繃后,沒過一會,便聽到了賈將軍及瀟清帶著震怒及絲絲不可置信的嗓音在身后不遠處響起。
帶著困惑與些微期待的羽菲,在適應了這夜晚的漆黑后,將頭微微仰起,向著天上林鷹所在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這個她懷有期待的空中霸主,是否真能給她帶來驚喜。
同樣仰首向著天空看去的,不只羽菲一人,其中對她的能力一直堅信不疑的云亦塵,當發現羽菲琴音的轉變后,立即就朝著空中的林鷹看去。
而在云亦塵之后的,便是同樣從族中長老處聽聞“天龍之子”奇異之處的葉陽墨奇。
當他們兩人抬頭,看著天上那只體型巨大,不斷盤旋鳴叫著,卻不飛走的林鷹時,從城門之上,不斷地有飛禽向著林鷹,也就是羽菲的上空集中。
見此情景,云亦塵和葉陽墨奇兩人心情迥異。
云亦塵在欣慰的同時,更加堅定了要帶羽菲離開南雀國的決心;而葉陽墨奇,卻是心慟地知道,羽菲就像是這空中翱翔的林鷹般,只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看著空中環繞著的越來越多,烏壓壓一片,看不清面貌,但卻能辨知皆是體型碩大,且殺傷力不弱的飛禽之后,賈將軍等人的臉色愈加難看了。
這個妖女果然有馭獸的能力!
而對著這些自己借林鷹之力給招來的“軍隊”,羽菲撫琴的手頓時一停,有些不確定自己真的能駕馭的了嗎?
“弓箭手,放箭!”
對羽菲早就恨之入骨,并且想將她至于死地的賈將軍,眼見自己聯合瀟清、文尚書、葉陽府三方勢力,竟然都捕獲不了羽菲他們幾人時,氣得眼睛都冒出了血絲,再觀眼下羽菲召喚出的林鷹,賈將軍眼底的殺意再也不能隱藏了。
只是此時氣得快爆血管的賈將軍卻沒想到,雖然表面看去他是聯合了三方之力,對羽菲他們一行人進行圍捕。
可墨奇這方卻是搖擺不定,并未出真正的實力,否則以葉陽府百年來在南雀國培養的暗衛,就算羽菲武樂再出神入化,炎燁再強悍,他們也不可能損傷如此之小。
而本和賈將軍應是同仇敵愾的文尚書,在發現羽菲竟然用琴音將早該絕跡的林鷹給召喚出來時,眼神就變得猶疑了。
“天龍之子”的傳說,文尚書這個在南雀國為官多年,且深得皇寵的文官,又豈會不知。
而這文尚書不僅是知道,且還曾被先皇召進宮里詢問過“天龍之子”的真實性。
雖然現在的圣上雀成宇,因對先皇阻止自己迎娶所愛女子而心懷怨恨,并不如先皇那般所重視這個傳說,但卻因所愛女子的家世,雀成宇是持懷疑態度,而非全然否定的。
所以當文尚書發現羽菲的不同后,他攔殺羽菲的命令也摻雜進了水分。
而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在這些侍衛里面,混摻著東楚國多年來密布在南雀國的探子,他們傾巢而出的聚集,為的就是保全羽菲和炎燁的安全。
當賈將軍命令弓箭手對著天上密密麻麻,應林鷹召喚而來的飛禽進行攻擊之時。
在羽菲琴音一停后,便察覺出她遲疑的云亦塵,在這危急時刻,卻是神色從容地找了個空隙時機,眨著一雙就連在夜色下都熠熠生輝的黑瞳,對著羽菲寬慰著。
“蘇姑娘,不要懷疑,你是與眾不同的,它們都會聽命于你的。”
因為你是命定之人,是天龍之子,是改變天龍大陸的神跡!
最后這句觸動內心的話,云亦塵張著嘴,卻是生生將它給咽了回去,只因此時的他,并不想給羽菲太多的壓力,也不想將她給嚇著,畢竟要擔負起這樣的重任,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嗯?!?
對著云亦塵點點頭,羽菲深吸一口氣,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現在羽菲能肯定,她真的能憑音馭獸!
媽媽,看來您的小羽還沒被那些血腥給完全染了色啊,否則如果以您的論調,此時的我,又怎能驅使這些雖單純,空白得猶如白紙,卻只能聽見善意念頭的動物們呢?
嘲諷地揚揚唇,羽菲將左手重新放回火鳳琴上,對著天穿盤旋,召喚來了伙伴,卻遲遲沒有動作的林鷹下了命令。
攻擊那些手持弓箭,在她身后阻攔她離開的人類!
“呼呼,呼呼——”
當羽菲的命令經由火鳳琴,琴音流瀉而出后,在羽菲身后的那些侍衛們驚恐的發現。
原來那些在空中,數量密集地就令他們心驚的飛禽們,不知從林鷹那里得到了什么樣的命令,竟一個個不要命地向他們俯沖焉。
更為可怕的是,他們射擊出的弓箭,不是被那些體型不小的飛禽們,用著利爪抓著生生扯斷,就是被它們給利落的避開。
此時在林鷹帶領下的飛禽們,就像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專門對付這些弓箭手似的,不僅巧妙地避開了能傷害自己的利箭。
同時在逼近手拿長劍的侍衛們時,它們更是無畏地用著自己的利爪、堅硬的嘴啄,對這些阻攔羽菲的侍衛們發起了它們獨有的進攻方式。
雖然這些飛禽們的攻擊方式來得極為突兀,且方式也與眾不同,令這些沒受過此方訓練,且心里不知在何時冒出恐懼的侍衛們害怕了,但身為一個士兵,最起碼地對生存的本能還是驅使著他們奮力與這些飛禽軍隊們奮戰。
而如此下來,飛禽們就算身姿再利落巧妙,也難免不被斬殺,一只、兩只、三只——
“砰!”“砰!”“砰!”
漸漸地,從烏云透出的月光里,羽菲看見了那些被侍衛們斬殺而失去生命的,不是折斷了羽翼,就是失了利爪,七零八落躺倒在地上的黑壓壓的一片飛禽們的尸體——
為了她的一個命令,就令無數飛禽殞命,這是她蘇羽菲想要的嗎?
就算不是人類,它們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她有資格讓它們為了自己拼命,舍下這本就為數不多的性命嗎?
右肩傷口已經裂開,并微微透出血跡的羽菲,在傷口的刺痛下,鼻間嗅著那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眼底漸漸染上熱意,感覺胸腔里似有什么要飛奔而出。
就在賈將軍他們被林鷹所召喚而來的飛禽們給攪得亂了陣勢之時,云亦塵和蔣如牧他們利用著這空隙,將被圍困著不得前進的局勢給逆轉了,從葉陽墨奇的右側給繞了過去,離緊閉的城門只差一步之遙——
當云亦塵以為勝利就在眼前,并能順利將羽菲和炎燁給帶離南雀都城時,沒想到給了他太多驚喜,令他佩服的羽菲,在此時又給了他不一樣的震撼。
從來,眼底只注重結果,無法去關心過程的云亦塵,他沒料到那個在他眼底該是理智,并不將這里的任何人給放在心里的羽菲,竟會為了身后那片飛禽的尸首而惋惜,而憤怒,進而再一次做出不明智的判斷,進而再一次覺醒!
“鏘!”“鏘!”“鏘!”
“呼呼,呼呼——”
本走得悄無聲息,并不引起賈將軍他們三方人馬注意的云亦塵他們,就在羽菲停下命令林鷹的琴音,琴弦轉而一變,進而發動武樂,對那些攻擊飛禽的侍衛們出手后,他們的行蹤和意圖便被氣昏頭的賈將軍給看了出來。
“不要管這些該死的畜、生,給我將那妖女拿下!”
畜、生么?
這些為了她而拼命阻攔侍衛,付出生命卻不知為何的飛禽們,在那個位高權重,染了無數血腥,斬殺了無數人命的人看來,只是畜、生么?
不知生命可貴,被利益給熏得迷了雙眼的賈將軍,此時在羽菲的眼里看來,卻是連這些飛禽都不如。
想到此,眼前有腦海里浮現蘇氏集團里那些老家伙們陰險的嘴臉,想到他們背地里所甩的陰謀,想到他們為了控制她,對羽忻所做的事——
羽菲眼底頓時揚起一股戾氣,之前還是些微湛藍的眸子,頃刻間變得深沉。
而在遠處一直默默觀察羽菲的文尚書,則發現此時羽菲的雙瞳是藍得發光,藍得發亮,已與常人的眸子全然不同。
“鏘!”
“鏘!”
“鏘!”
就在文尚書心驚羽菲變化之時,沒想到之前攻擊他們的武樂變得更加猛烈了,且在這本應無形的利刃里,就連文尚書這樣無絲毫武力的文臣,都看見了這風刃里隱隱帶著的赤褐色光芒,不耀眼,卻又不微弱地令人無法忽視。
而它所到之處,所造成的傷殺力,又比之前愈盛了。且更為令人詫異的是,這風刃似有意識般,竟是能拐著彎掠過它面前的飛禽,進而攻擊飛禽身后的侍衛們。
由此可見,羽菲控制這武樂的能力,在這短短的時間里,竟是又提升了不少。
“砰!”
傷口裂開,用武樂過甚的羽菲,在運用了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憑借火鳳琴對那些斬殺飛禽的侍衛們進行攻擊過后,終于體力不去地倒了下來,幸而白虎一直隨侍在側,及時將她給馱在了背上。
體力用盡,虛弱得只能馱在白虎身上的羽菲,對著眼睛大睜的云亦塵他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湛藍的眼底帶著笑意地看向那個在最后一擊時,她用盡全力使用武樂,將它給砸出一個大洞的城門。
“云亦塵,這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蘇姑娘,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PS:說好的第二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