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方面來講,燕洛軒是她們的丈夫,即使他再愿意,也是要履行做丈夫的責任的,誰讓他娶了她們,誰讓燕洛軒責任感要比一般人強。
楚夢依來到了乾坤院的后院,一眼就看到了踏鶴。院子角落的墻根下,有一個兩米見方的鐵籠子。籠子里鋪著一層稻草,踏鶴正窩在稻草里打盹,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在他的脖子上,拴著一條小拇指粗的狗鏈子。幾天沒見,踏鶴就瘦了一圈,原本油亮的皮毛也變得黯淡無光。
看到被當成土狗對待的踏鶴,楚夢依的眼淚默默地淌了下來。她長長地眼睫毛微微顫抖著,邁著緩慢地步子向鐵籠靠近。
楚夢依站到鐵籠子面前的時候,踏鶴睜開一只眼睛道:“夢依,我會逃出去的,不要哭。”
“為什么他會變成這樣。”楚夢依低聲自問,她怔怔地看著踏鶴,問道“踏鶴,你現在好些了嗎?你的妖力還沒有恢復嗎?”
踏鶴睜開另一只眼睛,它勉強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雜草道:“不用擔心,我只是暫時沒有了妖力。燕洛軒那小子,居然趁我妖力枯竭的時候,封印了我的妖力。”
踏鶴正義憤地說著,四肢突然一軟,趴在了地上。他掙扎了幾次,都是沒有站穩就再次摔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楚夢依痛心疾首,輕聲問道:“踏鶴,這幾天你什么東西都沒有吃嗎?”
踏鶴哼了一聲道:“我們九命狐貓是高貴的存在,我絕對不會讓他小瞧了。就是餓死,我也不會把自己當成狗的。”
楚夢依的手伸過鐵籠子,輕柔地撫摸著踏鶴:“委屈你了。”
踏鶴的鼻子追著楚夢依的手,聞著上面的香味,問道:“哇,好香,這絕對是烏骨雞香味。”
楚夢依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輕聲道:“呵,你這鼻子可比狗鼻子靈多了。我給你討來了烏骨雞,是照城的黑鳳斑花烏骨雞,我猜你一定喜歡吃。”
仲孫闊已經端著雞肉走了過來,他將鐵籠子的的門打開,把雞肉放了進去,然后又關了起來。聞到肉香的踏鶴兩眼放光,連滾帶爬的走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楚夢依心酸酸的,看著狼吞虎咽的踏鶴,眼淚盈眶。踏鶴已經多久沒受過這份罪了,估計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吧。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被捉,更不會經歷現在的這份磨難。
仲孫闊低聲道:“主子,回去吧。呆時間長了,王爺又該不高興了,我們改天再來看他。”
楚夢依抹去眼淚,白了一眼仲孫闊,冷冷地道:“仲孫闊,難道他變了,你也變了嗎?”
仲孫闊小聲地道:“夢依,這里瑞王府,說話當然得小心。”
楚夢依冷笑一聲道:“你一定也以為,是我背叛了他吧。你們主仆向來就是一條心。”
仲孫闊搖了搖頭道:“正好相反,我不相信你會背叛他,你要殺他太容易了。”
踏鶴已經停
止了吃東西,正神情專注地看著她。楚夢依對上踏鶴的眼眸,喃喃地道:“是啊,我為什么沒殺了他呢?為什么當初我選擇不是燕洛琪呢?”
仲孫闊深深地皺起了眉,低聲勸告:“這些意氣用事的話,就不要說了。讓王爺聽到,他又要誤會了。”
楚夢依冷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仲孫闊。幾日都沒怎么吃東西,楚夢依眼前一黑,向前栽倒,嚇得踏鶴大叫,仲孫闊連忙扶住了她。
楚夢依轉瞬就醒來了,仲孫闊拿出一個藥瓶,塞到楚夢依的手里:“這是顏顏配的補藥,你先拿去吃,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楚夢依倒出一粒藥丸,放置嘴邊又塞回藥瓶之中,她舉起藥瓶,冷冷地道:“補藥?仲孫,這藥的功效是打胎!”她狠狠地將藥瓶摔在了地上“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燕洛軒。”
藥瓶被摔在地上,碎成幾片,棕色的藥丸滾了一地。楚夢依冷冷地看著那藥丸,神情痛苦。
看了一眼被摔的粉碎的藥瓶,仲孫闊勸道:“夢依,不要和他對著干了。他好歹是燕國的瑞王,怎么會替別人養孩子?”
楚夢依氣得咬牙切齒:“我只是肝郁氣滯,血氣不調引起的嘔吐,你們想到哪去了?”
楚夢依又氣又急,瞪了一眼仲孫闊,扭頭對踏鶴道:“踏鶴,如果你逃出去了,帶我一起走。這種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踏鶴緩緩地笑了,認真地道:“好,夢依,我答應你。就算只能以狐貓的形態生存,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楚夢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仲孫闊看著她的背影,緩緩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楚夢依這樣任憑燕洛軒誤會他,是好事還是壞事。明明那么相愛的兩個人,竟然走到了互相折磨的地步。
轉眼間進了三月,初春時節,乍暖還寒。燕孝宗論功行賞,燕洛靖被封福王,成了燕國歷史上封王年齡的最小的皇子。燕洛靖在八皇子府設宴,燕洛軒帶著眾家眷出席。
這一次,比燕洛軒封王時候還要壯觀,朝中大臣無疑缺席,就連地方六品以上的官員就來了九成以上。給足了燕洛靖的面子。這一次,光是吃飯就用了九千兩白銀,更別說其他的了。
楚夢依跟著燕洛軒,同坐在了燕洛靖這一席,綠柳立在一旁伺候著。整個餐桌就她一個女人,其他的全是皇子。燕洛軒的用意眾人都在猜測,就連燕孝宗也苦思不得結果。
宴會自然是熱鬧的,離不開唱戲、跳舞、彈琴、唱歌,站在臺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朝廷重金聘請來的,都是全國各地名動一方的名角。
表演很精彩,楚夢依卻無心欣賞,想到燕洛軒如此信任他,她又是失望又是傷心,她甚至有些生氣,她和燕洛軒的感情居然真的像蘇柏青說的一樣,經不起任何的考驗。
綠柳突然悄聲道:“主子,王爺請主子為福王殿下獻舞。”
楚夢依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去告
訴他,我沒心情。”
綠柳接著道:“王爺說,他正缺一對皮手套,乾坤院里養的那個紅毛狐貍的皮毛最好。”
“這”楚夢依苦著一張臉,咽下下面的話,有些惱怒地看了燕洛軒一眼,低聲吩咐道“跟我去后面準備吧。”
到了舞臺后面楚夢依才知道,原來燕洛軒早就為她準備伴舞的人,艷麗華美地廣袖飄帶舞裙搭配復雜的發式,金釵玉搔頭外加珠花珠釵,雍容華貴,彰顯貴氣。鮮紅色的舞衣,更配今天的喜氣。為楚夢依配舞的也全是楊柳細腰,花容月貌,從那窈窕身段來看,很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燕洛軒,你真當我不會反抗?好吧,我幫你最后一次,希望你繼位之后,能看在我這份功勞的份上,放過我和踏鶴。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縱使一世相思,我也絕對不會再見你。
楚夢依將目光從舞衣上面收回,吩咐道:“拿把剪刀來!”
剪刀拿來之后,楚夢依抓過舞衣,剪子左一下右一下,忽上忽下,將剪子耍的飛快。眾舞娘只見剪子寒刃飛閃,舞衣上不停地有布料飄落。楚夢依收手的時候,舞衣已經大變樣了。
綠柳看著舞衣有些發愣,呆呆地問道:“主子,這可以嗎?”
楚夢依嫣然一笑:“當然可以,獻舞的人可是我,難道我連自己選擇跳哪支都不可以嗎?”
柔和的古典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帶著異域風情地葫蘆絲,悠揚的曲調娓娓動聽,就好像置身于雨后的竹林一樣,幽遠清揚,給人心曠神怡之感。突然,舞臺四周噴出許多煙霧,煙霧繚繞中諸位舞娘分成兩列魚貫而出,楚夢依獨自一人在最后方。
楚夢依的衣服和舞娘們的衣服只是顏色有些不同,她們全都以素色為主。為楚夢依伴舞的有五百多人,場面宏大,氣勢非凡。其中舞娘多次變化位置,楚夢依始終是最搶眼的一個,她婀娜柔美,猶如弱柳扶風,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個媚字。
燕孝宗眼睛看得都直了,他站直了身體,扒著眼睛看,恨不得把眼睛貼到楚夢依的身上,魂都飄走了。
燕洛軒緊緊地捏著手中的酒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楚夢依。楚夢依跳的舞,不是他安排的,他命人準備的舞衣,楚夢依也沒有穿。他隱約覺得,楚夢依開始反抗了。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一味忍讓的楚夢依讓燕洛軒有些乏味。
仲孫闊湊了過來,低聲道:“王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二位,在說什么悄悄話?”宴會的主角燕洛靖笑容滿面地道。
燕洛軒冷著面孔不搭話,仲孫闊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事,公事而已。”
燕洛靖看了一眼為楚夢依神魂顛倒地燕孝宗,笑著問道:“我有個問題想請教四哥,古往今來,誰最孝順?”
燕洛軒沉默不答,還是仲孫闊接話:“孝是人類重要的倫理思想之一,是種天性,最典型的不就是二十四孝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