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瑾還想去的地方.是莫王府.
只是.昔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讓素若上前去敲門.同門房說是瑾良娣求見莫王爺.莫王妃.然今日.她卻只能讓車夫?qū)ⅠR車停在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能否等到他們其中之一.
日頭慢慢偏轉(zhuǎn).素若陪著沫瑾坐在車?yán)镆阉撕脦谆?迷迷糊糊間睜眼.看到沫瑾仍蹲坐在車廂門口.一如她上一次醒來時的姿勢.
她輕掩著紅唇打了個哈欠.引得沫瑾回頭望了她一眼.
“小姐.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天曉得莫王爺要什么時候回來呢.亦或是他今日不回府了.也指不定他今日就沒出門.現(xiàn)下就在府里.咱們就算是等到三更半夜也是空等.”素若絮絮叨叨地說著.
她說的.沫瑾不是未想過.只是.除了等這個法子.如今她也想不到更合適的.也唯有盼著自個兒能有個好運氣.
沫瑾未出聲.素若便也沒了聲音.靜靜地呆在一旁.時而挑起車窗簾子.看看外頭的天色.
她們出來的早.此時早已過了午飯的時辰.她摸摸有些饑腸轆轆的肚子.微噘著嘴繼續(xù)靠著車廂壁打盹.罷了罷了.她也算是明白沫瑾小姐的性子的.自個兒勸是勸不住的.還是由著她去吧.
沫瑾也不知自個兒在王爺門口到底是等了多久.雙眼只顧著緊盯著門口.如今已有些酸澀.不由伸手揉了揉.不過是這須臾間.便看到有人出了大門.向著他們走來.
沫瑾探出身子.挪著下了馬車.車廂內(nèi)的素若聽到動靜.霍地睜開了眼.彼時沫瑾已然下了馬車.忙追了下去.
那自王府出來的是個女子.只見她徑直向著他們而來.眨眼便已到了近處.待到了近處.沫瑾認(rèn)出了她.
那是梓莯身旁的侍女汀夢.昔日見過一面.她對這個丫頭到是印象深刻.
“見過姑娘.”
如今.汀夢已改了對她的稱呼.到是讓沫瑾倏然回過神來.自個兒情急之下怎就下了馬車呢.雖說往來這里的人不多.但畢竟是王府門口.若真有人來那必定是有頭有腦的人物.指不定便會遇到見過她的人.忙點了點頭側(cè)過了身去.
“王妃讓奴婢來接姑娘進(jìn)去.姑娘請隨我來.”汀夢說罷轉(zhuǎn)身.領(lǐng)了沫瑾同素若往一旁的巷子深處走去.
沫瑾不知曉梓莯是如何知曉她便在府門外的.還特特派了汀夢來接她們.只是卻也知曉如今他們是不能從王府正門進(jìn)去的.
隨著汀夢行了片刻.一行人終于停在了一扇小門前.汀夢伸手敲了敲.須臾便有人打開了門.
“汀夢姑娘.”來開門的人抬頭看到汀夢.顯得有些意外.“姑娘今日怎么從后門走了.”
想想也是.汀夢是梓莯身邊的人.平日里定然也是自大門口進(jìn)出.也難怪見她出現(xiàn)在后門時這人會這般驚訝.
“不過讓你開個門.哪來這么多廢話.”汀夢嗔怒地盯了他一眼.領(lǐng)著沫瑾她們進(jìn)了府.而后順著小徑一路前行.
隨著彎彎繞繞似迷宮般的花徑.沫瑾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府中的景致.
上一回是冬日.王府的景致亦顯蕭條.而今已是春暖花開之時.園子里綠萌成群.半人高的綠藤叢間已出現(xiàn)了各色的花骨朵兒.時而還能看到幾朵已悄然綻放的.
今日一路行來.顯少見到府中的下人.許是汀夢見她身份特殊.故而挑了條平日里少有人來往的路吧.
慢慢地.路便隱隱有些熟悉起來.不久.那日的水榭便映入了眼簾.而水榭之中的佳人身影.亦隨之入眼.
“姑娘.奴婢便不過去了.請.”
到了通往水榭的水廊橋頭.汀楚停下腳步.側(cè)身一禮說著.素若抬眼看去.正對上沫瑾的眼視.輕點了點頭.
沫瑾一個人踏上了水廊橋.一步步慢慢地走去.
梓莯便坐在里頭.背對著她似端著茶飲著.聽到她的腳步聲也未回頭.只是適時的出聲:“你來了.過來坐啊.”
沫瑾繞過她.將將在桌對面坐下.眼前的桌上便多了杯茶.抬頭便對上梓莯含笑的對眼.
“你怎么知曉我在你們府門外頭.”沫瑾也不客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你們那么大一輛馬車停在那里好幾個時辰都未動.定然是對王府有所企圖.我讓人去看看便知曉了.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有什么事值得你冒著大風(fēng)險守在王府門口的.”
沫瑾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說來.我也并非是專程來尋你的.”
梓莯只是笑笑.
“不過.卻還是需你相助.”沫瑾抿了抿唇.有些艱澀地想著該如何與她開口.畢竟她前半輩子.可是顯少開口求人.且還是為了旁人的.不由又連喝了幾口茶水潤喉.
“哦.什么事你直說便是.不必吞吞吐吐的.我可不愛同人拐彎抹角的.”梓莯放下手里的杯子.提起一旁擱著的茶水壺.替兩人都斟滿.
“是這樣.王爺麾下本有個叫秦士秋的小兵.近日被調(diào)去了治儀府.原本他也是懷有高遠(yuǎn)志向.想要一展抱負(fù).而今去了治儀府.怕是很難有所作為了.”沫瑾有些艱難地說著.只是許多事未說出口罷了.
“秦士秋.”梓莯輕念叨著這個名字.側(cè)頭望著她.“他是你的……”
梓莯望著她的眼視.很是耐人尋味.沫瑾知曉她在猜測秦士秋與自個兒的關(guān)系.這確實是個說不清理還亂的關(guān)系.
“說起來.便話長了.”沫瑾嘆息了一聲.覺著既然想讓她幫忙.自然也不必瞞著她.免得事兒到?jīng)]說清.反又生出事來.
“哦.你可以慢慢道來.想來.王爺還要過會兒才能回到王府.”梓莯一副興趣頗濃的樣子.端著茶盞有一口沒一口地慢慢飲著.等她詳細(xì)的述說這前因后果.
沫瑾想了想.理出了一個頭來.說道:“你應(yīng)也知曉.當(dāng)今梁相有個親妹叫梁晴.這些年來一直在宮中太后處當(dāng)值.”
梓莯緩緩點點頭.見她停了下來.便插了一句:“我知道.且還在太后處見過她.是個興性活潑.模樣也俊俏的女子.怎么.難道這秦士秋同她有什么關(guān)系不成.”
梓莯眼一挑.到是一針見血的刺中了實情.
沫瑾也不隱瞞.點了點頭:“確是于她有關(guān).太后眼見著她已到了該出嫁的年紀(jì).便尋思著想替她尋個好夫婿.只是.梁晴有些不愿.”
“這是樁好事啊.由太后指賜.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份.她又是有什么不愿意的.”梓莯偏頭望著她.而后恍然道.“是不是她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
沫瑾搖搖頭.嘆息了一聲:“倘若她已有了意中人.那到好辦事了.可惜的是她沒有.那時我還在宮中.適逢成親王歸京.我看太后的樣子.到有意想將梁晴指給成親王.想來你也應(yīng)該知曉成親王是個怎樣的人物.”
梓莯聞言.微微動了動身子.未說話.
那自然知曉成親王李承是個怎樣的人.他可沒少讓自個兒的那個傻王爺四處奔波.說起他來.也是一副恨不得咬掉他一塊肉的模樣.
“呵.我看太后還真是老糊涂了.怎會想到將梁相的親妹子賜給成親王.你說她老人家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梓莯訕訕地笑著.心中的好奇被燃起.
沫瑾搖搖頭:“我們是不知太后打得什么主意.無外乎是想幫成親王拉擾梁相吧.我只知梁晴不愿嫁予那種人.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她成了政局朝勢下的犧牲品.故而.我們便想了個法子……”
“你們尋了個人冒名頂替.說是梁晴的意中人.”梓莯挑眉說著.看到沫瑾點了點頭.笑道.“你們還真是有趣.竟能想出這個法子來.梁仲兩兄妹竟然也同意了.喂.我說沫瑾.你們還真是……”
梓莯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十分可笑之事.而沫瑾看著她的模樣.竟也覺得那時她想了這個法子著實可笑.他們定然都是急瘋了吧.
“看來.秦士秋便是你們找的人.”
沫瑾點了點頭.
“而今你覺著那秦士秋與梁晴的身份懸殊.怕不好堵太后的嘴是不是.便想著讓王爺給他小官當(dāng)當(dāng).”梓莯輕輕晃著手里的茶杯.問道.
沫瑾搖頭.提起茶壺替她斟滿茶水.免得她再折騰那杯子.
“我并非是想讓王爺封他個一官半職.只是想讓王爺給他一個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他如今在治儀府.又有何前途可言.若是能跟在王爺身旁.那定然不同的.”
梓莯了然的點點頭.誠然.自個兒的夫婿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原本還以為沫瑾是想直接替那秦士秋求個小職務(wù).到?jīng)]想她也明事理.未說出無理請求.想來.調(diào)個人到身邊應(yīng)是不難.
“如此.我明白了.此事.我會替你同王爺說的.你說眼下的情形.調(diào)個一二十個許是很難.我想不過是問治儀府要個人.以他王爺?shù)纳矸輵?yīng)是不難.不過……”梓莯頓了頓.虛扶著掌中的杯子.抬首望她.“他日后仕途如何.我可不敢保證.王爺也不會因著你我的一番話.而對他另眼相待.一切皆只能靠他自個兒.”
沫瑾聞言.連連點頭:“那是自然.”
所幸.梓莯答應(yīng)了替她同莫王爺說.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在面對莫王爺?shù)臅r候.說出這番不請之請來.畢竟.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太過微妙.說不得差.亦不見得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