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瑾淺笑盈盈,看著男子的神色瞬息萬變,知他起了念頭,定是心中已在盤算如何壓價了吧。
因著沫瑾話說的太足,以至于他有些難以開價,知曉開低了,她定然不賣,開高了,自己又舍不得白花花的銀子。
“想取得這種草藥,定然不易,我也不會虧待小嫂子,我開價十銀。小嫂子看這價如何?”
十銀對于此時的沫瑾而言,實乃巨款,只可惜她知曉掌柜的心思,自然不肯作罷:“掌柜的莫見奴家是婦人而欺我,奴家公爹說了,不得十五錢不賣。”
沫瑾看著他一臉凝重的神色,也顯出了幾分失落之容:“若掌柜覺得這價不值,那奴家先告辭了。”
說罷,她收回了東西,緩緩轉過了身去。
實則這價對一個藥材鋪而言,算不得什么,這株靈芝草在他們這兒,買二十五銀都是輕而易舉之事,足足能賺十銀,對他們而言,還是十分誘人的。
“小嫂子且慢。”
如她所料,掌柜在后頭出聲叫著,她順勢停步回身,挑眉相問:“掌柜的還有事?”
“小嫂子將此物拿到外頭,那些人也不識貨,便是真賣予大戶人家,他們也未必信你一個女子,我就當做件善事,那就十五銀,我收了。”男子大手一揚,當下拍板定下,拉開抽屜趕著付錢。
“那就多謝掌柜的了。”她上前,將東西又放回柜臺,收了他遞來的銀錢,又說了幾句好話,這才退向門口。
臨到出門時,男子還在后頭說著:“小嫂子下回若得了什么,還送到我這里來啊,我定給你個好價錢。”
沫瑾淺笑著點了點頭,自己此回也是投機取巧,才用這等把戲賺了些銀子,日后再想遇上可就難了。
不過,這到也提醒了她,既然山上能挖到此等珍貴的藥草,自然還能挖到別的,靠人不如靠巳,或許憑著她對藥材的那點認知,可以和李旭上山專門挖藥草賺錢去。
一想到此,她懷揣著銀子,對往后的生活頓時充滿了希望。
買了些素菜和米糧,又小小的切了一刀肉,她興沖沖地回了家,準備趕在李旭歸家之前做好飯菜,小小的宅子里,終于難得的又聞到了菜香味。
故而當李旭在院門口聞到這股味兒的時候,還道是自己餓的出現了幻覺,遲疑了許久反復確認不曾走錯家門,這才推門而入。
此時,沫瑾還在土灶前煮飯,聞著聲響回頭,見到是他,露出帶了絲得意的笑容:“你回來了,飯快好了,再等等。”
李旭錯愕地望著直冒著熱氣的鍋蓋,看著放在鍋蓋上頭的幾碗小菜,因著只有兩只碗,她連竹茶杯都拿來盛菜了,此時一小杯一小杯的放在一道兒破為玲瓏可愛。
“這菜是何人送來的?”李旭直覺的認定是旁人所贈,許是蘇家,也許是那日她的表哥。
他凝重的神色,讓沫瑾有些措手不及,待轉而一想,到明白了他的心思,起身上前,也不嫌他污濁的衣袖,拉著他坐到了土灶旁,讓他燒火。
“且聽我慢慢說來。”她勾唇狡黠一笑,將她得了銀子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待蘇沫瑾將得銀子的經過細細述說了一遍,李旭一直默然不語。
沫瑾被他的沉默鬧得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尋思著是否因著自己的舉動削了他的面子而令他不快,還或是覺得自己無力支持這個家而覺得無奈。
“你,可是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著,憂心著他將事兒都憋在心里會悶出病來。雖說她手頭有了余錢,但一生起病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李旭聞言抬頭看著她,撇了撇唇角笑得有些苦澀無奈:“不是,只是覺著有些對不起你,非但不能讓你衣食無憂,還需你費心謀劃生計,我李旭予你有愧。”
原來如此。
沫瑾頓覺松了口氣,果然是男子漢的面子拉不下來啊,便笑著回道:“我還道什么呢,這有什么好介懷的。我即是與你做了夫妻,自然是要苦甘共苦的,如今咱們有個落腳之處,雖是家境貧乏了些,但合你我之力,咱們的日子總是會越來越好的。”
實則,她也奇怪于他為何墨守成規,明明四肢健全,為何一定要做乞丐呢,堂堂七盡男兒,怎就會尋不到一份合適的差事呢。
然再想想,既然指望不上他,自然只能自個兒爭氣些,努力賺取銀子改善生活了。
“只是,如此……唉,我心中愧疚吶。”李旭嘆息了一聲,又埋下頭不語。
“你不必放在心上的,我雖只是蘇家庶出之女,但好在還學了些賺錢的小把戲,所以,才僥幸得了此次機會。”她笑了笑,眼珠子一轉又接著道,“對了,我想同你說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