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你要簽訂什么契約,我考慮一下。”小葉說道。
“很簡單,以后不可以再偷襲白家寨的任何人,也不會再偷白家寨的任何東西,就這么點事。”我說道。其實這個完全是為了安撫鄉老白山,要是這個老頭真的堅持魚死網破,那事情就麻煩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這白家寨蠱術太厲害,到時候誰知道下的是什么蠱。”小葉說道。
“你要是這么說,那就不要談了。這點信任也沒有,也別再說什么合作了。”我平靜地說道,但是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井宿的神秘與強大,雖然我不甚了解,但是哪怕是道聽途說的那些邊角,也足夠讓我害怕了。不說井宿,光是這小葉表現出的強悍就不是我的對付的。
所以我現在的強勢,完全是裝出來的,我就賭我身上有井宿要的東西,就賭小葉不會跟我撕破臉。賭贏了,就能緩解眼前這個僵局;賭輸了,那就輸得連褲衩都不剩了。
“好,我答應你。”小葉說道,“但是如果他們敢動別的手腳,哼。”
“白山鄉老,你……”我不知道該怎么和鄉老白山開口,畢竟他的族人死了不少,現在這個局面,其實是要讓白山退讓。
“哎……小子,我明白你的意思。”鄉老白山無力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我老了,這些打打殺殺,已經不適合我了,我只希望,不再有人流血了……”
“爺爺!他們……”
“閉嘴!”
鄉老白山打斷了白央,閉著眼睛說道:“先把蝴蝶蠱拿過來吧!”
展紅玉看到小葉來了之后,也不再說話,把一個楓木的盒子交給了小葉。小葉還是穿著大號衛衣,戴著帽子,溜溜達達地過來,隨意地交給鄉老白山。鄉老白山遞給小葉一個型號更小的楓木盒子,又示意白央去拿東西,白央一會兒跑了過來,拿著七個帶著松香的小盒子,給了七修羅每個人一個。我當著七修羅,把我的要求又說了一遍,他們同意之后,吞下了魂契蠱。
接下就是解救雙方的人,鄉老白山走到了林默萱身邊,從袖口里拿出一條小蛇。那小蛇看起來有點沒睡醒的意思,懶洋洋的,連頭都懶得抬一下。鄉老白山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的好像是油一樣的液體,她在林默萱的脖子、額頭、手心各抹了一點那種液體,那小蛇聞到那液體的味道,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不知道是不安還是興奮,原地盤旋起來。小蛇就這么瞎折騰了一會兒,似乎是下了決心,開始在林默萱身上游走,最終在涂抹了著液體的手心狠狠咬了一口,林默萱一下子渾身肌肉都緊繃了。
小蛇卻置若罔聞,繼續游走。又在其他幾個涂抹液體的地方狠狠咬了幾口,然后又安靜下來,似乎是又困了。林默萱整個人都在瘋狂地發抖,最終突然干嘔起來,最后不知道吐出什么東西,一被吐出來就飛走了。林默萱整個人都昏倒了,被一個修羅接住了。鄉老白山把小蛇放回袖口,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靜靜地走回來。
白央此刻卻沒有這么淡定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把我背到一個角落,估計是怕展紅玉他們看到魂契蠱的解法。對著那楓木盒子拜了拜,點燃了一塊不知道什么東西,釋放出奇怪的香味。然后白央按著某種規律,輕輕地搖晃著那盒子,然后盒子自己打開了,一只蝴蝶慢慢飛了出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蝴蝶,它的雙翅緩緩扇動,顏色竟然是七彩的,按照彩虹的顏色漸變,而它的眼神竟然是那么人性化,帶著一種藐視眾生的上位者的感覺。
白央看到這蝴蝶飛出來,直接跪下磕了幾個頭,跳起了一個奇怪的舞蹈。那蝴蝶看著白央,絲毫沒有反應。白央越跳越快,按照這個速度,一個不穩,整個人要摔得很慘了。只這么跳了幾分鐘,白央已經滿頭大汗,我感覺到胸口有些隱隱作痛,似乎什么東西在正在不安地抖動。那蝴蝶此刻此刻才有了反應,它慢慢飛到我的身邊,落在我的胸口。
這是也要像那小蛇一樣,咬我一口嘛?
那蝴蝶在我胸口慢慢的扇動翅膀,幾分鐘之后,自己飛回了楓木盒子,而白央直接累得癱倒在地上了。
“白央大哥……這是……這蝴蝶老大不幫忙嘛?”我問道。
“你先……先讓我緩口氣……”白央氣喘吁吁地說道,他緩了半天,才調節到正常的呼吸,說道,“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啊?這就完了啊?這么簡單?也沒咬我一口什么的?”我問道。
“咬你一口?”白央瞪著眼睛說道,“咬你一口你就死了!”
“可是……我怎么感覺這么不靠譜呢!”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蝴蝶蠱是蠱中之王,你見過哪個王者打架像是個流氓一樣啊!”白央說道,“你體內那個魂契蠱感受到蝴蝶蠱的威壓,已經嚇傻了。等到它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逃命……你要是實在不放心,過幾天大便的時候你自己仔細看看……你不嫌惡心就行。”
“臥槽……”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趕緊跑去看看李森。李森其實是傷的最重的一個,本來就被虛倫的小刀傷了,又用了玩命的手段。
說來也奇怪,我本來是沒有一點力氣,但是那蝴蝶蠱在我身上呆了會之后,我似乎就沒有任何不適了,跑起來精神得很,跟吃了興奮劑一樣。
我跑到人群中,展紅玉他們已經走了,老瞎子許久不說話。端木在和鄉老白山商量著什么,大概是要讓寨子里中了迷藥的人恢復行動。我們的人,則圍成了一個圈,我估計那里就是救治李森的地方。
白水仙的眼淚滿臉都是,但是看得出來,她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她雖然不斷地流淚,但是手法還是十分穩健,先是把李森的手包扎好,然后又拿出幾個小蟲子,放在李森的肩膀,那幾個小蟲子我曾經見過,是止血用的。白水仙閉住一口氣,一下子拔出還插在李森肩頭的刀片。刀片被拔出來的一瞬間,一道血流一下子噴了白水仙一臉,白水仙還是那個表情,雖然流淚,但是無比淡定。那幾只小蟲子看到血流出之后,一下都聚了上去,開始吸血,血很快就被止住了。白水仙把幾個肥嘟嘟的小蟲子拿開,又給李森包扎了肩膀。
“水仙姑娘……我兄弟,他怎么樣了?”我問道。
“他……他是瘋子……”白水仙也不看我,無神地說道,“我不懂他用了什么術,但是那是透支生命的術……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治好,他就和沒事一樣;要是治不好……治不好……那就完了……”
“噗通!”我直接給白水仙跪下了,說道,“水仙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我這條命欠了他太多,要是能救活他,我愿意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以命……換命!”白水仙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開了,一會兒又跑回來了,竟然是拿了兩個小盒子。她把兩個小盒子打開,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分別握在兩個手心,又握住了李森的手。
“阿哥喲,你別走,握緊阿妹的手,阿妹陪你到白頭……阿哥喲,你快回頭,帶著楓木做對歌,就在山頂的小竹樓……”白水仙深情地唱著,然后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痛苦,她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雙手把李森的的雙手握得緊緊的。
“水仙,你干什么!那是白頭蠱!”白央這個時候估計忙得差不多了,跑了過來看到白水仙的樣子,焦急地大喊。他跑過來想要拉白水仙,白水仙卻堅定地看著他。
“白央阿哥,來不及了……這蠱已經下好了!”白水仙的表情我說不清,有點決絕,還有點幸福,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為什么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白央大哥,白頭蠱……是什么?”我問道。
“白頭蠱……這個女娃娃……還真是……”老瞎子嘆息了一口說道,“白頭蠱的蠱蟲,非常厲害,但是沒有什么攻擊性,一旦確定了伴侶,一生都不會分開。據說這個蠱,是戀人之間為了表達對愛情的忠誠而下的,情侶中死了一個,他體內的蠱蟲也會跟著死掉;而另一只蠱蟲,就會感覺到,也會死去,但是這次相反,蠱蟲死了,它寄生的人也會死。這女娃娃是要干啥子啊!難道是因為李森為她擋了虛倫一擊,就要以命抵命嘛?”
“林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央無奈地說道,“您剛才也說了,這蠱蟲非常厲害,兩只蠱蟲也非常相愛……所以,當一只蠱蟲寄存的宿主快要死的時候,它會發動一切機能保護它的宿主不死……而像是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兩只相愛的蠱蟲同時努力……你看白水仙和那個李森手拉手,就是李森體內的蠱蟲在努力,而水仙阿妹體內的蠱蟲也在努力……水仙阿妹體內的蠱蟲,努力的事情,就是把水仙阿妹的精氣和生氣,傳導到李森體內,保證對李森體內蠱蟲不死,李森也會因此得到治愈……但是一個不慎,雙方都要死……”
“放心吧……李森這個娃娃,底子厚,不會那么容易死的。”老瞎子說道。
“這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鄉老白山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趕過來了,說道,“最麻煩的是,水仙已經和‘黑苗’的龍二訂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