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瘪R大叔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把我們都擋在了身后。那死人似乎被這一腳踢得不輕,半天都沒動一下。
“人間有路非君路,奈何有橋君且行。今日叨擾勿見怪,來年金紙填不平?!瘪R大叔說著點燃了香,恭敬的一拜,和溫其琛的動作一模一樣。
那手沒什么反應,還是筆直地伸著。馬大叔從口袋里拿出一把紙錢點燃,邊點燃還邊念叨,“真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們這些僵尸又不是鬼,燒再多你們也沒法,偏偏很多時候燒紙錢就能讓你們老實點……今天讓我們順利過去,來日我再來給你們多燒點……”
馬大叔把一沓紙錢燒完了,對著那手拜了拜。
那手輕輕地搖了搖,似乎并不放行。
“嫌少?嬲你媽媽別……”馬大叔輕輕地罵了一句,又掏出一沓紙錢,緩緩點燃。
“我說若炎啊,這啥子意思???”老瞎子都懵了,“要說是燒點小錢,讓周圍的小鬼過來幫忙我倒是能明白??墒沁@僵尸都是沒意識的,燒錢有個屁用??!”
“這說來就搞笑了,”馬大叔好不估計的把香煙在紙錢上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這僵尸啊,說白了,就是死前一口氣憋再胸口了。這口氣跟上了,就是活人;沒跟上,就是個死鬼。偏偏僵尸,這口氣卡在中間,上不去下不來,活不成死不了。而這口氣,包含了人死前的最后一口精氣,可以說是最能代表這個人生平作為和死前狀態的一口氣。所以啊,如果是詐尸了,只伸出一只手,是很好對付的,伸手要錢嘛!燒點錢給他們,他們拿了錢,這口氣順了,尸變也就結束了?!?
“怪不得是一只手,原來是伸手要錢啊?!崩钌f道,“那伸兩只手呢?”
“那就是要命了!”馬大叔彈了一下煙灰,“筆直地伸著兩只手,你們都在電視里看過了,僵尸的標準動作。兩只手能干嘛啊,必然是掐脖子啊,難不成是摸胸啊?!?
這一沓紙錢又燒完了,那手還是搖了搖,看來生前是個愛財的人啊。
“就這么多了,你要是行個方便,我們辦完事出去之后再帶錢來給你燒,你要是貪得無厭,那就對不起了,我們也不下去了?!瘪R大叔看樣子對這種討價還價很有經驗,又從口袋里拿出幾個紙折的金元寶,又燒了起來。
小騷閑得無聊,跑到棺材邊上看了一眼,臉色馬上綠了。
“馬、馬大叔啊……”小騷哆哆嗦嗦地說道,“是不是伸一只手,燒點錢就行了,伸兩只手就是要殺人的僵尸啊?”
“是??!”馬大叔認真地燒著元寶,不讓火熄滅。
“你確定嘛?”小騷看了馬大叔一眼,滿臉不信任。
“確定啊,基本都是這樣啊,趕尸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是打斗啊,能用簡單的辦法就簡單來啊,怎么了?”馬大叔有點不耐煩了。
“哦,那沒事了?!毙◎}離開了那棺材邊上,若有所思。
“他媽的,不可能啊,就算是王尸也沒這么貪的??!”馬大叔這邊把元寶都燒完了,看了看那只手,那手還是搖了搖,根本沒有放下的意思。
“馬大叔啊,會不會有這么一種情況啊……”小騷始終有話要說。
“你這人真是,”馬大叔被那手弄得煩躁,小騷還一直在邊上磨嘰,“有屁你倒是放的痛快,有話你快點說,我煩著呢。”
“如果,那個……如果那個僵尸只有一只手呢?”小騷愣愣地問道。
“吼!”小騷的話剛說完,棺材里的那個家伙跳了出來,那僵尸臉色發青,還長著獠牙,那牙還非常長,已經超過了下巴。他穿著軍裝,扎著紅頭巾,但是不同于清朝士兵的軍裝,那軍裝比較短,胳膊和褲腿都是短款,他的胸前還有一塊黃布。而且最重要的,他真的只有一只手臂,整個右臂都斷了。
“你他媽怎么不早說!”馬大叔狠狠地在小騷頭上打了一下。
“你沒問啊……”小騷有點委屈地說道。
“短衣赤足,衣中紅黃一色。雖紫貂、海龍外套,亦一剪斷之。號衣皆半臂式,如俗尚背心之制……”祥哥念念有詞地說道,“這是太平天國的軍裝!”
那僵尸不等我們說完,一下子跳了過來,狠狠地咬向了馬大叔。
“你們先去開門,不要管我!”馬大叔一側身,躲過了僵尸的一擊,一根釘子迅速地插在了那僵尸的腰間。那僵尸似乎被扎得很痛,靈活性大大下降了,半天都沒轉過身。
仇彪和李森聞言,迅速過去把棺材和桌子移開,那桌子似乎格外重,憑著他們倆的力氣,竟然半天了都沒動分毫。我和小騷還有龍龍也趕緊過去幫忙,祥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來吧!”馬大叔的動作不快,但是卻很奇怪,和那僵尸簡直像是在跳貼面舞,離那僵尸非常近,但是那個僵尸偏偏就是咬不到他。他在那僵尸身邊圍繞,他非常了解僵尸行動的習性,每次都能躲過僵尸的進攻,趁著僵尸不注意,一根釘子就插到僵尸的關節上。他只用了三根釘子,這僵尸就不能動了,原地發抖。
“不對!”祥哥似乎終于想明白了,“太平天國的士兵平時只準扎頭巾,不能戴帽子,臨陣打仗時才許戴盔。這種盔帽大多用竹子或者柳條編成的,稱為‘得勝盔’。真正的將領,冠帽有角帽、風帽、涼帽等,上面用龍鳳圖紋做配飾!所以眼前的這個只是個守門的小兵!最多是個斥候或者小隊長!”
“吼吼吼!”似乎是印證他的話,這個墓室里的所有棺材里都發出了怒吼,所有的棺材蓋都被先開了,每口棺材都齊刷刷地伸出了手!兩只手!
“開啊!”李森怒吼一聲,一下子把桌子舉了起來狠狠地扔了出去,壓在了幾個棺材上。
所有的棺材里的僵尸都蹦了出來,在他們的最后方,有個僵尸的塊頭明顯更大,而他的頭上呆著的頭盔十分奇特,紋著龍鳳圖案,看樣子他就是將領。他離我們那么遠,僵尸士兵阻隔了我們和他的距離,他冷冷地看著我們,似乎已經宣判了我們的死刑。
“我們是要……面對一支軍隊嘛……僵尸大軍……”龍龍顫抖著說道。
“怕啥,我們曾經在長白山面對著更加靈活的僵尸特種兵都沒事?!崩钌参康馈?
“情況不一樣,”老瞎子終于開口,“那時借助了天雷,參與戰斗的還有端木、三九、小狐貍、屠重和修為精深的吉霄暉,我們現在的戰斗力根本不能和那時比擬。更何況……即使我們在這里打贏了,也必定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那樣下面的幾層,我們根本沒有可能再戰斗下去。如今之計,就是盡快打開這扇門,把這些僵尸攔在身后,再換別的路出去……”
“這門打不開啊!”仇彪著急地說道,“和愛妃墓那層的石門一樣,屠重都打不開,我們更打不開了?!?
“這個家伙身上肯定有鑰匙!”龍龍說道,忘掉了畏懼,在那個被馬大叔釘子鎮住的僵尸身上翻了起來。
“你們快點!我攔住他們!”馬大叔又點燃了一支煙,叼在嘴上,也不管我們,一往無前的沖了過去。
他把尸王玉掛在脖子上,那些僵尸似乎看不見他了,只見他輕輕地從僵尸大軍中慢慢穿行,看樣子是要直接制服那個僵尸將領。
“吼!”僵尸將領大吼一聲,沖著我們沖了過來,李森身上的肌肉隆起,金光隱隱透射;仇彪從那被鎮住的身上找到一把匕首,叼在嘴上,雙手著地,像是惡狼一樣沖了過去。
“林先生,助我布陣!”祥哥喊了一聲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來。
“這么短的時間,啥子陣?”老瞎子問道。
“陽遁,生門,鳳入丹山!”祥哥說了些我不太明白的話,老瞎子卻明白了,也不含糊,讓我充當他的眼睛。祥哥手上拿著一個奇怪的盤子,盤子上有許多線,上面是一些繁體字,我大概看到了一些繁體字,有“三宮”、“坎”、“九地”、“乙日奇”等莫名其妙的字樣。他從口袋里拿出一些奇怪的石頭,那些石頭的形狀都差不多大小,上面畫著奇怪的符文。他根據地形和手上那個盤子選定一些位置,放下石頭,而老瞎子把紅線給我,指點我用紅線連接其中的某兩個,有的時候一個石頭要連接好幾次,有的石頭卻孤零零的在那里。
“祥哥,還要多久!”李森大吼一聲,他不知道從哪搶了個棍子,一通棍子耍地如同流星逐月,蛟龍出海,每一棍打下,就有個僵尸失去戰斗力。而那邊仇彪像是個野獸,時不時就跳到一個僵尸身上,狠狠一刀,人頭落地。
再說馬大叔,他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手,避開戰斗的中心,緩緩朝著那僵尸將領靠近,等待著最后一擊。
“碧海蟠桃和露重,丹山雛鳳入云清。陣成,撤!”祥哥大喊一聲,李森和仇彪開始回撤,那僵尸士兵追著他們倆,似乎看不見我們。那僵尸將領見狀大聲怒吼,僵尸們加強了進攻。
“安息吧!”馬大叔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一只手按住一個僵尸的腦袋,在空中一個空翻,頭朝下,手上的棺材釘狠狠地插進了僵尸將領的腦袋,那僵尸將領一下子就不會動了。僵尸士兵們大亂,馬大叔趁亂回到了我們之間。
“鑰匙找到了!”龍龍終于找到了鑰匙,鎖被打開,小騷把門推開。
“這陣法只能擾亂他們視聽半分鐘,快走。”祥哥催促道。
“嗷!”龍龍剛要從門走出去,最開始那個穿著工作服的死人突然爆發,一下拉住了龍龍,小騷一拳將他打飛,那死人撞到我身上,把我撞得不輕。我用力一推,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小東西刮在我身上了,時間緊迫,我也沒多想,用力將他推得翻了出去。
“壞了!”祥哥大喊一聲,那穿著制服的死人被我推開,撞到了之前祥哥布陣的石頭上,那石頭飛出去好遠,紅線也斷了不少。這個瞬間,所有的僵尸一下子發現了我們。
“快走!”馬大叔大喊一聲,推著我們快走,我們急急忙忙地從門往外走,那些將僵尸追了過來,離我們就幾米的距離。
“嘭!”我們剛跑出去,門被人狠狠關上了,我清點了一下人數,少了一個!
“小子,時間太緊,我要是跟著你們,他們肯定就把門卡住了……這些家伙,就讓我來對付吧,不用擔心我…………嬲你媽媽別,還真有點多……”馬大叔的聲音從門那頭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