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狹小房間,詭異的惡臭味和血腥味簡直能夠讓人窒息。不停晃動的燈火在墻壁上留下長長的,不停晃動著的影子,仿佛是魔鬼在舞蹈。
恍惚的燈火前是一張陰鷙的面孔——雙眼略有些泛紅的中年人筆直的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身前,笑容無比的慈祥。但是這樣的表情卻被嘴角露出的寒光完全扭曲了,穿著貼身長袍的瘦削男人,更像是是盤踞在椅子上的毒蛇,在那里吐著信子。
兩個面無表情的多米尼克士兵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背著手低著頭,隨時等待著他下達命令,那卑微的姿態(tài)仿佛是在侍奉一位國王。而這位“國王”正對面的十字架上面,正綁著一個已經(jīng)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的年輕人。
“我想不用再多做自我介紹了吧?艾登·荷南,多米尼克王國九環(huán)議會的……算了,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俘虜就可以了,剩下的都是廢話。”巫師的眼睛像是在看待獵物一樣從年輕人的身上掃過去:“我想知道的事情也很簡單——除了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蠢貨,你們這群人里面還有沒有圣樹騎士團的人?”
“求求您,大人我就是個小卒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
“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巫師的臉上依然笑容不減,聲音里似乎還帶著幾分興奮:“那位大人是不是告訴你,只要堅持不說我就不會把你怎么樣,亦或者可以升入星空神國之類的蠢話?”
“我不知道,就是接到了命令,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求求您不要……”
“你看看,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然后我給你個痛快的——等價代換,無比的公正。”巫師瞪大了眼睛,十分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如果你沒有任何價值,那我就只能用別的方式彌補我的損失了。”
“比如說,讓我的小可愛填飽肚子。”隨著巫師手指的方向,十字架上的年輕人驚恐的一點一點扭過頭,戰(zhàn)栗的目光哆哆嗦嗦的看著墻角,被關(guān)在籠子里面的食尸鬼。
詭異扭曲的怪物同樣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興奮的看向他,那血紅凹凸不平的身體就像是被剝了皮,分叉的舌頭從滿是獠牙的嘴里面伸出來,急速的喘著氣。面無表情的多米尼克士兵走到籠子旁邊,略微有些顫抖的右手拿出了鑰匙。
矮小嗜血的怪物乖巧的像是哈巴狗似的爬到巫師的腳前,慈祥的艾登大人輕輕的撫摸著它的腦袋,玩味的將目光投向已經(jīng)嚇得渾身冷汗直冒的年輕人,輕輕拍了拍“小可愛的”腦袋。
“呃啊啊啊啊——!!!!”利爪剖開了年輕人的腹部,破碎的脂肪和內(nèi)臟被食尸鬼粗暴的和大腸一起拖出來,噴出來的鮮血和碎肉濺的到處都是。大聲慘叫著的年輕人眼睜睜的看著,滿口鮮血的咀嚼著,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疼痛。
“求求您、求求您快讓它停下來,我要死了,要死啦呃啊啊啊……”
“可我就是要你死,不然你還有什么用?”巫師艾登的臉上看不到半點遺憾,狂笑著,腔調(diào)越來越神經(jīng)兮兮:“說實在的,你們這群人能夠給我?guī)淼目鞓罚簿蛢H此而已了——真的,年輕人。看到你痛苦慘叫,一點兒一點兒死的時候,我真是感到無比的愉悅!”
“想想看,你在死去的時候還能給別人帶來快樂,不覺得自己整個生命都升華了嗎?”無法停止笑意的巫師,笑容越來越扭曲,驚奇和喜悅的目光欣賞著食尸鬼張開獠牙,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激動不已的甚至鼓起了掌。
“啪啪啪……”艾登意猶未盡的拍著手,目光掃向身后的士兵:“逃跑的叫愛德華的侍從抓到了嗎,還有那個光輝十字教士。”
“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士兵趕緊把頭低下去,甚至都不敢看那雙“慈祥”的眼睛:“但是請您盡管放心,我們的人一定可以盡快……”
“用不著,他自己會送上門來的。”艾登語氣肯定的打斷了士兵的話,十分舒暢的深呼吸,將那滿是血腥味的空氣灌進身體,無比的放松:“他想要我的腦袋,還想當個英雄——爬蟲似的小子,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出身偉大的荷南家族,并且作為九環(huán)議會的一名巫師,如果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跡他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都靈王國的土地上,和某個人的計劃牽扯在一起,他有著原本無比光明的前程。
但是那樣的前程,不可能給他研究這些被禁止了的,鮮血和死亡魔法的研究的機會——在多米尼克的土地上,艾登永遠沒機會這么光明正大的享受折磨肉體,傾聽慘叫的機會,更不用說飼養(yǎng)一群只屬于自己的食尸鬼了。
陰謀、詭計一切都無所謂,只要能讓自己享受這種無與倫比的愉悅,艾登并不介意被他們利用一兩次,享受這個美好的世界帶給自己的所有快樂。
“去讓所有人都準備好,那個小子今天晚上一定會來的,我們可得拿出最棒的歡迎儀式來,讓他當英雄當個夠!”艾登巫師朝士兵揮了揮手,表情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就像是中場等候的觀眾,在期待著接下來的表演一樣。
他能夠想象出一千種那個可憐的小侍從會跑回來的原因——為自己侍奉的騎士報仇;不忍心看到那些俘虜們被吊死;無法按捺的正義感……無論是哪一個,結(jié)局應(yīng)該都是一樣的:絕望的慘叫,被像臭蟲似的碾死!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騷動的呼喊聲,似乎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絮亂的腳步聲,驚恐的叫喊聲和下達命令的呼喝聲。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幾個舉著火把的多米尼克士兵前推后擠的從外面闖了進來。
“嗯,我猜你們有什么事情要告訴我,對吧?”巫師血紅的眼珠緩緩向門的方向轉(zhuǎn)動,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沙啞,令人毛骨悚然。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士兵,表情驚恐的在身后所有人推推搡搡下,顫巍巍的跪在巫師腳前:“外、外面有人混進來了,艾登大人。似乎打算截牢,把那些俘虜們救出去。”
短暫的詫異,巫師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在場的所有士兵們嚇得趕緊全部都跪在了地上——誰知道這位巫師大人會不會一高興,把那些該死的食尸鬼全都放出來把自己咬成碎片?
他們都是戰(zhàn)士——刀口舔血的買賣人。但并不等于不會害怕,也會怕死,更不用說變成怪物的美餐!在跟著艾登大人這么長的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充分見識到了這位巫師有多恐怖,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暴虐。
他們也會為了一時沖動,為了錢和女人去殺戮;但是像這位大人這樣以殘虐和屠戮為樂,研究男人和女人的血液,,腦漿,骨髓有什么不同的,這根本就是魔鬼才干得出來!
“怎么樣,我就說他肯定會回來的!”洋洋得意的腔調(diào),冷漠的目光橫掃著所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多米尼克士兵們:“還不快去歡迎我們的客人?!”
…………混進村莊的過程比愛德華想象的還要順利,兩個人飛快的在陰溝和草叢中快速穿行,甚至沒有遇到什么阻擋或者是必須要干掉的敵人,畢竟尸體無論如何都會引起敵人的警覺,增加自己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自然因為這座村子只不過是一個偏僻的鄉(xiāng)下而已,既不是什么要塞城堡,也非某位領(lǐng)主的莊園,死角和可供躲藏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同時靈魂融合帶來的強大直感也讓愛德華能夠輕易的發(fā)現(xiàn)某些擋在自己前面的哨兵,并且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避開。
兩個人幾乎如入無人之境般混進了村子里面,蹲在一堵土墻后面的愛德華側(cè)著身子看向不遠處被鎖起來的倉庫——毫無疑問,基本上還沒被吊死的,都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里面了,這倒是簡單了很多。
“那個就是我們的目標——顯然那群多米尼克人也不都是傻子,倉庫周圍至少有七個人,還不算瞭望塔上面那個,想不驚動守衛(wèi)的情況下把他們救出來太困難了。但是如果能有什么東西暫時吸引一下他們的注意力……”愛德華看著面前抱著十字弓,都快抖成篩子的韋伯:“或許可以爭取到不少機會。”
“我明白。”盡管抖得都不行了,韋伯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我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說完,少年教士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被愛德華一把抓住了肩膀。
“開個玩笑而已,我還沒失敗到需要別人給我當替死鬼的水平。”右手用力揉了揉韋伯的腦袋,愛德華把手指向了瞭望塔:“爬上去,把塔上的那個那個家伙宰了,然后隨時注意村子里面的動靜,我可以相信你嗎?”
“賭上性命,交給我了!”緊緊地抿著嘴,韋伯轉(zhuǎn)身低著身子小跑了出去。黑發(fā)少年的目光僅僅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便轉(zhuǎn)了回來,輕輕舔舐著干裂的嘴唇,拔出了背后的鋼劍。
“那么表演開始,諸位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