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十字的意志閃耀在星空,從天而降的雨幕洗刷著所有人的罪惡,逝去的先賢們無法安寢,王國的危機就在眼前——正是現在,正是現在!讓被昏庸與奸佞圍繞的賀拉斯陛下真正明的意志,王國的意志,讓貝里昂.馬爾凱魯斯公爵,為我們帶來真正強盛的王國吧!”
站在雨中的戍衛軍團旗團長安德森爵士,一字一句的大聲吟誦著寫在手中羊皮紙上面的詩句——雖然他也不確定這究竟算不算詩句,但卻依然是熱血澎湃,心情無比的激動——他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一個小小的旗團長,居然也會有機會成為這樣一場重大事件中,最最關鍵的人物!
在那位大人找上自己的時候,那番動人的話語至今都環繞在他的耳畔——自己將成就一段歷史,自己的名字會被后世所銘記,就連貝里昂大人,也將會因為自己的“正義舉動”名正言順的成為王國未來的至尊,這一切都是由自己親手所鍛造出來的!
“……光輝十字的意志照耀在你們的身上,這絕對不是什么叛亂之類的舉動,而是被光輝十字所認可的壯舉!”
“……舉起你的劍吧,都靈騎士,王國的未來需要我們共同去鑄造,國王的王座正是由我們所有人的劍所鑄就的!”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當貝里昂大人真正成為王國的至尊,我們將會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多米尼克東境的異端瀚土的怪物北方的雪山倫德的海島……整個世界都將會成為都靈王國的疆土,世界海就是我們的內湖!”
一個又一個瘋狂的口號將這些出身低賤的低等貴族們全部號召了起來——像安德森這樣,愿意在戍衛軍團中尋求一官半職的,也只有沒有名分的末子和私生子,或者沒落家族的子弟了。沒能進入議政院也沒能進入軍隊成為王家騎士,更不用說圣樹騎士,戍衛軍團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貧窮,讓他們失去尊嚴;家世,讓他們不愿低頭——這些強大又脆弱的家伙。需要的僅僅是一丁點兒的尊重,一個可以讓他們信服去追隨的人,他們就愿意將那個男人捧上至尊的位置!
他們并不清楚自己只是被利用了,亦或者說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他們需要的僅僅是自己的存在感,已經被尊重的感覺。
幾十名低等貴族,整整半個戍衛軍團,這樣聲勢浩大數千之眾。興奮的大喊著朝向王宮的方向不停的進發著,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遇上。
躲在自家宅院當中的貴族們根本不敢招惹這群家伙;而本來應該阻止抵抗的戍衛軍團士兵們。也不愿意對自己原本的弟兄們動手,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勢如破竹的“叛亂軍”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王宮大門外的廣場上,依舊不改那無比的喜悅之情!
整個馬爾凱魯斯山丘所有的貴族們都在冷眼旁觀著這一場足以稱之為“叛亂”的暴動,狂熱的暴徒們踏著整齊的隊列,在綿綿細雨中邁向山頂,仿佛是在等待著檢閱的儀仗隊一般,完全沒有叛徒應有的緊張和恐懼。
站在廣場上的格林.特恩面色冰冷的腳下那支還在行進的軍隊。鋒利的騎士長劍就拄在手中,冰冷的雨水不停的落在身上將他整個人打得透濕,卻依然不能讓這位司令官的表情稍稍顫抖半分。
在他周圍的那些戍衛士兵們卻沒有那么好的心態,一個個面露不忍之色,甚至連握著長矛的右手都在微微發抖著,表情猶豫的轉向身后的司令官:“格林.特恩大人,我們真的真的要對弟兄們……”
“弟兄。什么弟兄?”格林冷笑著,連半點感情都沒有的眼睛里面,映照著還在高呼喊叫著口號的半個“戍衛軍團”士兵們:“他們現在是叛軍,是背叛了自己誓言的人,他們想要挾持賀拉斯陛下,逼迫陛下做出他們想要決定——這難道還不夠嗎?!”
大聲嘶吼著的格林.特恩翻身上馬。在雨中的廣場前來回狂奔著,憤怒的眼神一個跟他來的士兵們,們那一雙雙猶豫的眼睛:“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因為我也不愿意一幕的發生——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弟兄,而殺死自己的弟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被光輝十字容忍的事情之一,但是今天,我們別無選擇!”
“你們很多人從東城區來——乞丐流浪漢外鄉人私生子……今天我們不用避諱這些。我們出身平凡,出身低賤!我們的存在被人們忽視,就和山下面那些背叛了自己誓言的弟兄們一樣;但今天,今天我們這些低賤之輩將會成為賀拉斯陛下的第一道城墻,沒有出身顯赫的貴族老爺愿意站出來,就讓我們這些被他們蔑視的賤民們,來保衛我們愛戴的陛下吧!”
“戍衛軍團,記住你們發下的誓言——保衛賀拉斯國王陛下!”劍鋒在雨中揚起,格林.特恩幾乎是拼盡全力吼了出來:“軍團列陣,國王萬歲——!”
“國王萬歲——!!!!”
彷徨猶豫躊躇……但是當口號喊出來的時候,這些戍衛士兵們依然在各個百夫長的帶領下舉起了燕尾旗,組成橫排陣列將廣場后面的階梯堵死;如魚鱗似的盾墻后面,一排排長矛架起,冰冷的槍尖在層層雨幕中微微搖晃著。
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格林卻沒有半點閑下來的心情,拽著愛德華走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圣樹騎士團的人正在朝著這邊趕過來,但是他們需要時間;而且我還聽說東城區那邊好像也出現了暴動的跡象,恐怕沒辦法指望他們能夠及時趕到了。”
“那就撤退到王宮里面,這些叛軍根本不可能打破王宮的——人數不夠,也沒有攻城武器。”愛德華搖了搖頭:“只有五六個百人隊根本擋不住他們,只要有第一個人倒在這里,整個廣場都會被血洗一空!”
“我不會當成一個逃跑的懦夫的,三百年從未有過一個士兵攻入到王宮大門前,我不會開這個先例!”斷然拒絕的格林,卻又微微嘆了口氣:“但我也不能兄們全都在這里送死,我要你幫個忙。”
“你想讓我去找出來,究竟誰是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愛德華無奈的笑了一聲:“即便找到了又能夠如何,難道這些發了瘋的事情們就能停下來了嗎?”
“我要你去阻止他——這很困難,但你應該是最佳人選。”格林.特恩同樣非常無奈:“你能夠阻止血旗兄弟會毀滅煙斗鎮,或許這一次也能夠避免整個都靈城淪入地獄——如果你真的愿意犧牲自己的話。”
“我可不會犧牲自己。”愛德華輕輕搖了搖頭,一抹自信的微笑卻已經掛在了嘴角上:“我會把那個該死的家伙抓起來,然后讓他受他該受得罪!”
稍稍告別,黑發騎士獨自一個人轉過街角,朝著無人的巷口狂奔而去——為了避免被人察覺到他甚至都沒有騎馬。還沒等他走遠,卻個早早停那里的馬車,一個穿著顏色肅然長袍的侍從站在馬車的車門旁邊,一德華的人影,就主動將車門打開了。
“公爵大人正在等待您的到來,愛德華.威特伍德子爵。”侍從面無表情的說道:“請和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