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七星酒館,韓七星去幫裡的次數慢慢慢慢地變少了,更多的時間是放在了酒館裡,畢竟那裡承載了好幾個人的重量。
這天中午,韓七星在後廚忙著工作,這個時候因爲外面的招工廣告還沒有撤去,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愣著頭皮就走了進來,進門處就是前臺,而在前臺的正後方就是廚房,收銀員小哥在聽到他們的訴求後,來到廚房找到了韓七星。
因爲櫃檯小哥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店員,所以也就沒有下逐客令,而是反轉徵求韓七星的意見。韓七星看見店裡生意還行,他媽的還行,這是爆炸好嗎,每天都人滿爲患。
於是邁開腳來到了櫃檯處,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身體結實,皮膚黝黑的少年,眼神裡散發著滿意。
“介紹一下自己吧?!表n七星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
“我叫武衡,家住華陽省淮陽市濟安縣蓮花村子,今年二十歲,學歷,小......小學,但是我有力氣,可以幹活的?!鄙倌暾f著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肩上揹著的一個蛇皮袋子,顯得格外扎眼。
韓七星看著眼前這個質樸的少年,開口說道:“一月五千,管吃管住,工作時間八個小時,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二點,有問題嗎?”
武衡被這爽快地老闆徹底折服了,連連點頭道:“沒問題,多謝老闆!我一定好好幹活!”
隨即韓七星再次轉身回到了後廚,在櫃檯小哥的示意下,一個穿著服務生樣式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帶著他在樓上熟悉了一下宿舍環境,緊接著,換了一身工作裝,在同事的帶領下,開始漸漸的熟悉手上的工作,自他加入,這個店由原本的六個人增加到了七個人。
“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工了,都過來下。”韓七星終於忙完後走了出來。武衡在櫃檯處細心地聽著櫃檯小哥的講解,尤其是講到小費收取的時候,櫃檯小哥的眼睛都在放光,越講越來勁。
在聽到自己老闆的叫喊聲之後,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在門口的櫃檯處聚攏了過來,看著一個個人臉上洋溢著的笑臉,韓七星指了指武衡開口道:“這是新來的同事,叫武大郎。”
韓七星脫口而出,武衡聽過後,爲之一怔,啥前自己的名字被改了?眼神中充滿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老闆,但是看到老闆平淡的目光,想來沒什麼惡意,就沒太在意。
“這是順子、小新、稀飯、運動員還有咱店裡的櫃檯收銀員,也是領班午飯?!表n七星一一道來,顯得很是一本正經。
當武衡聽到他們一個個的名字的時候,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做著簡單的問好,當其他人在聽到武衡的綽號時,不由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的詭異笑容。
那笑容,不像是嘲笑,更多像是一種比較之下,自己贏了的勝利的笑容。
“還一個小時就營業了,都去準備吧。今天主推蔬菜沙拉和涼拌菜,還有滷味鴨附件。我等會出去,店裡的事情都聽午飯的,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不準給我打電話,有敢鬧事,打電話報警。”說完韓七星解下身上的圍裙上了二樓。
“是,老闆?!币涣t人整整齊齊的說道。
“大郎,你好,我叫鄭順。就是順子。”
“我叫姜自新。那個就是小新。”
“我叫張希放。老闆說的那個,稀飯?!?
“我叫馬有勇。他們都叫我運動員?!?
“我叫吳凡。老闆口中的午飯?!?
每一個人都重新的做著自我介紹,武衡在聽到他們真實的姓名後,心裡才找到對應他們的綽號。
“別在意,我們剛來的時候,老闆就是這樣給我們取綽號的,算是傳統吧,只不過,你的綽號,有點太......”吳凡拍著武衡的肩膀說著說著不禁笑出了聲,眼神中有一種你真不走運的意味散發而出。
武衡在大家親切的圍繞下,心裡緊張的感覺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了,原本以爲自己初來乍到,又是農村的會受到排擠,沒曾想城裡的人,心地都那麼好,不由得有些感動。
韓七星在樓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後,手機上傳來了一條簡訊,說是簡訊,卻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奇怪字符,看過簡訊之後,韓七星打開了一臺電腦,點開一個奇怪的網站後將奇怪的字符輸入了進去,一個看上去亂糟糟的畫面呈現眼前,看了一遍內容後,韓七星將電腦給格式化後扔到了一邊。
隨即換了一身輕鬆的服裝,揹著一個寬大的旅行揹包步履沉穩的走出了酒館,一行店員在目送著老闆離開後,抓緊時間做著手頭上未完成的工作,偌大的酒館,五六個人又是拖地又是抹桌子,還要負責洗碗洗盤子,也真是有些累啊,但是豐厚的小費拿到手裡後,還是挺滿足的。
雖然老闆不在,但是每一個人都沒有偷懶,像是給自己打工一樣,將若大的酒館擦拭的一塵不染,在陽光的輝映下,地板都散發著耀眼的磷光。
終於,到了下午三點,此時門口已經有人在排隊了,排在最前頭的是三個小女生,很顯然,看她們的樣子還是學生的模樣,肯定不是簡單的來喝酒的,看帥哥纔是最要緊的。
但當她們得知老闆不在的時候,神色不由顯得有些落寞,原本興高采烈的來,卻是呆了沒有兩分鐘後灰心喪氣的走了,這一幕幕看的吳凡等人也是無奈,聳了聳肩膀招呼著大家抓緊幹活。
下午的客人還少些,不至於忙不過來,在吳凡的有條不紊的指揮下,大家也都樂的輕快,就連第一天上班的武衡,也能輕鬆的應對所有的事情,手裡沒多時就多了一些消費,這小費都抵得上他三五天的工資了。
看到這麼多錢的武衡,心裡不由間樂開了花,若是能每天收到這些個消費,那自己一個月加上工資,一萬塊錢還是會有的啊。雖然如此,可是第一天工作就收到小費的武衡,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在張希放的寬爲下,武衡將小費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裡,臉上掛著開心滿足的笑臉。
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雖然累一點,但是都樂的累一點,累一些就說明人多,人多就說明小費肯定少不了。
臨近天色漸暗,這個時候,從門外走進三五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外國人,他們全都穿著筆挺的西裝,領頭的男人嘴裡叼著一根看上去很高端的雪茄就走了進來,武衡看著穿著時尚英氣的衆人,高興的招呼著他們,給他們安排座位。
雖然領頭的那人嘴上的雪茄沒有點著,但是出於善意的提醒,還是告訴了他一聲店內不能抽菸。領頭的人好似沒有聽到,拿起桌上的酒單開始點起了酒來,武衡一一記錄,沒有絲毫的怠慢。
就在武衡前去拿酒的時候,一股菸絲飄向了半空中,武衡看見後,連忙端著酒就走了過來,告誡他將雪茄熄滅,但是那人接過武衡手裡的酒後,就沒有在搭理他。
武衡還是不依不饒的在一旁提醒道,男人顯然有些不耐煩,開口對武衡吼道:“你算什麼東西,你知道這雪茄多少錢一根嗎?你這輩子怕是都抽不起,趕緊滾,別礙事。”
武衡被這囂張的富二代給憋屈的不輕,隨後看到一縷縷的煙霧的吳凡也朝這邊走來,在詢問了一番後,吳凡很霸氣的將男人手裡的雪茄搶了過來,踩在了腳底給熄滅了。
“你竟敢.....,我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你在對對你的上帝做什麼,你個混蛋!”富二代惱羞成怒的大喊著。
“既然是上帝,那就請有點上帝的範兒,別像條瘋狗在這裡大喊?!眳欠驳恼f道,對於富二代這種人,他本身並不感冒,感冒的是仗著自己的老爹有錢,故意羞辱、欺負他人的人。
富二代顯然感覺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面子,顯得很是憤怒,站起來二話沒說,照著吳凡的臉就是一巴掌,吳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的身子有些踉蹌,不禁撞在了武衡的懷裡,武衡心中的怒氣瞬間被點燃,就要上去教訓那名富二代,但是吳凡告訴他,店裡不能打架。
憤怒的武衡在吳凡的拉扯下,這才放下了高舉的拳頭,幾名富二代眼神中帶著不依不饒的姿態,看著眼前的這兩個服務生,聽到聲響的其他衆人,也在第一時間朝吳凡的方向而來。
站在他的身後,爲他們撐腰。
“你們這些個雜碎,小爺我來你們店喝酒是給你們面子,你們卻不知好歹,信不信我把你們這個店給你們砸了?!备欢鷩虖埖慕袊痰?。
這讓在場的客人不禁都紛紛轉過腦袋,像湊熱鬧一般,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這燥亂的一幕上演,而他們則是像貴族的紳士般,一邊喝著酒一邊品味著佳餚。
富二代看著他們聚攏過來,眼神中更顯囂張,他堅定不會有人敢動手,因爲他覺得自己有這個底牌。
爲了將剛纔的面子找回來,男子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尚未開塞的紅酒,照著吳凡的腦袋就要砸去,眼疾手快的武衡,瞬間將胳膊橫在了吳凡的身前,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玻璃瓶碎裂的聲音,而後一滴滴鮮血將乾淨無暇的地板染成紅色,武衡的整條手臂,被鮮血染紅,在他的膝關節上,還插著幾片細小的玻璃碎渣。
富二代在一記酒瓶的摔打之下,心裡的怒氣也消了大半,竟然旁若無人般的和朋友喝起了桌子上剩餘的酒,全然不顧受傷的武衡等人。
吳凡看著武衡受傷的胳膊,不禁面目猙獰,還未等吳凡動手,身後的一身材健壯,留著板寸頭的男人猛地衝上前去,與他們揉打在一起。
“運動員!”姜自新看到後脫口而出,眼神閃過一絲的擔心。
“大家一起上!”吳凡隨即一聲令下,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淌著一份怒火,就是裡面個頭最矮的姜自新也擼起袖子衝了上去。
頓時整個餐廳都陷入了一場燥亂之中,在經歷了乒乒乓乓的打砸一番後,雙方的臉上都各自留下了一些傷痕。一些個老主顧看到後,全都熱心腸的上前將他們雙方給拉開。
富二代的臉上依舊張揚跋扈,隨即就是一番破口大罵,在經歷了之前的打鬥後,富二代也不敢輕易的招惹這些個店員,這個富二代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幾個服務生給打了。
看的在場的客人一陣唏噓,但還有一部分人,竟然咧著嘴笑了起來,就像是在看戲一般,身處其外,自得其樂。
不多時,伴隨一聲警笛鳴響,兩個身穿警察服裝的人走了進來,想來是哪一位客人看不下去撥打了報警電話。
在警察的詢問之下,富二代對於自己的暴行供認不諱,經查詢,富二代之所以這麼囂張,是因爲他有一個有錢的爹,德強建材有限公司董事長。春城的富豪之一,曾榮獲市級經濟發展貢獻單位的表彰。
而他就是德強建材公司董事長,劉德強的獨子,劉思源。
在警察的調查下,劉思源想要賠錢了事,而吳凡等人想要讓他坐牢,但是就這輕傷,最多也就是關個把月就出來了,而且後來雙方都有動手,這就不好辦了。
就在警察想要找一個解決辦法,來協商此事的時候,韓七星迴來了,只是此時的他又換了一身衣服,之前帶走的旅行包也消失了。
但是在其身邊多了一個孩子,韓君生屁顛顛的跟在韓七星的身邊,還未等韓七星走進酒館,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自己的店門口,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應該是自己的店裡出事了。
跨馬張飛的帶著韓君生走進了店裡,只見武衡正表情痛苦的在鄭順和姜自新的幫助下,清洗傷口,那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再簡單的一番詢問後,韓七星將韓君生交給了鄭順,讓他看著別讓君生亂跑。
說完,從吧檯處取了兩瓶還未開塞的紅酒,一手一個的揹負在身後往警察的方向而去,看見自己老闆來了的吳凡不由的低下了頭。
走近些,韓七星看著吳凡道:“擡起頭,你沒做錯,相反,你做的很好,只要是長眼睛的,門口那麼大的報字牌不可能看不見?!?
聽到這話的吳凡慢慢的擡起了他的頭,眼眶此時通紅,內心的怒火依然未消,透過眼睛,燒的激烈旺盛,看著眼前的富二代們,自己店裡的店員一個個都咬牙切齒的將拳頭握的緊緊的,像是在預備著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你打的我店員?”韓七星站在所有人的後方開口說道。
“就是老子,怎麼著,你知道我爹是誰嗎?別說你這店,就是......”劉思源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極度囂張。
還未等劉思源說完,韓七星將負於身後的兩瓶紅酒,“哐哐”砸在了劉思源的頭上,鮮血瞬間順著劉思源的腦袋往下流,原本狂妄的眼神,此時越發空洞、呆滯。
原本筆挺的身子也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了地上,在一旁的警察看到後,不由大爲震驚,兩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光明正大的行兇傷人。
“你這是故意傷人,你知道嗎?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本炝x正言辭的對韓七星說道。
“是嗎?剛纔他打我店員是不是也算故意傷人?你們怎麼算的?賠錢嗎?”韓七星拉過一把椅子,取開了一瓶酒,猛喝了一口緊接著說道:“算一算吧,多少錢,我賠給他?!?
站在富二代身後的那幾個富家公子看著眼前的韓七星,眼神中都有些詫異,但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意味,那感覺像是在說,你完了!
“你攤事兒了,你知道他爹是誰嗎?”一人個頭矮小的男子開口說道。
“我不管他爹是誰,我也不管你們的爹是誰?誰要是敢在我的店裡鬧事,後果自負。店門口寫的清清楚楚,警察先生,你們是沒有看見嗎?”韓七星隨即冰冷的眼神看向警察。
說實話,警察在進來的瞬間,還真沒有仔細看,但是出於職業操守,還是決定將韓七星給帶回局裡好好審訊一番。
“老闆?!眳欠诧@得有些擔心道。
原本憤怒的眼神,在韓七星的兩個酒瓶子下去,先是變得詫異,後來更多的是解氣,而現在,更多的是擔心。
“諸位,今日多有騷亂,打擾了大家的興致,今天的酒喝多少全算我的,還望多多包涵?!表n七星站在椅子上說道。
“你趕緊帶著大郎去醫院,我看他那樣子,估計得縫兩針?!表n七星慢悠悠的對吳凡說道。
“叔叔!”韓君生在看到警察要將韓七星帶走,瘋了一般的掙脫鄭順的懷抱,朝著韓七星跑來,抱著韓七星的大腿就是不撒手,韓七星蹲下身子,將韓君生拉到了吳凡的身邊。
此時韓七星的臉上帶著一抹迷之一般的鬼魅笑容,韓君生看到後,原本掙扎的身子也安靜了下來,隨之在他的細嫩的小臉上,也帶著一抹笑容迴應著,二人彷彿心有靈犀般,讓吳凡等人感到不可思議。
在一連串的囑咐後,韓七星和其他五名富二代都被帶走了,劉思源被優先送進了醫院,在這個幽深的夜晚,不安的晚風吹動著路邊的大樹,伴隨天空一道驚響的雷鳴,嘩嘩的大雨潑打在警車的車窗玻璃上。
在一道鐵閘門裡,韓七星悠哉哉的躺在一張木板牀上閉目養神,一旁站著五六個大漢,鼻青臉腫的蹲坐在角落,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其中還有四張熟悉的面孔,眼神間透露著恐懼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