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芊芊臉色十分難看,或者說是有些變幻莫測,不知道該怎么做好表情管理,她有一種被拆穿的感覺。
也自知無法打得過穆皎,萬一穆皎真的將藥拿走了怎么辦。
溫芊芊正躊躇,穆皎已經利落的拿出手機:“我看我要立刻打給賀言愷,讓他看看,他曾經那么喜歡的女人,是個多么蛇蝎心腸的女人。”
這句話,幾乎瞬間就點燃了溫芊芊的怒意,厲聲喝道:“對,就是我給厲行的飯菜里下藥了,怎么了?就是我下的藥怎么了?”
“怎么了?”穆皎憤恨的按住溫芊芊的肩膀,狠狠喝道:“他死了,你把穆辰害死了啊!”
溫芊芊緊緊蹙起眉頭,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大聲道:“我就是要他死!要你痛苦,要你痛不欲生的活著!我恨你,穆皎,我恨你啊!”
溫芊芊十分的激動,大抵是被穆皎刺激出心中的恨意了,那些橫亙在心中長達四年的愛恨情仇,就在這一刻全面爆發。
可誰說穆皎不是呢?
她搖了搖頭,陰冷的臉上冷意橫生:“你殺了穆辰,我也要殺了你。”
“痛不欲生是嗎?我要你去死啊,溫芊芊!”穆皎憤恨的拽住溫芊芊的手腕,用盡力氣的將她拖到客廳,
溫芊芊拼命掙脫,可是完全沒有辦法,而后穆皎就將她甩在茶幾上,嘭的一聲,伴隨著溫芊芊痛苦的慘叫。
而穆皎沒有看她,而是轉身去了廚房,將廚房用刀舉在手中,直接殺到她的面前。
溫芊芊剛剛要起身,看到她拿著菜刀過來,縮了縮瞳孔,語無倫次的說:“你要干什么……你,你別亂來,穆皎,穆皎……”
可穆皎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沒有辦法再跟這個殺人兇手說什么了,她殺了穆皎的孩子,現在又有預謀的假借厲行的手害死了她的弟弟。
這些仇恨加在一起,難道穆皎還要容忍嗎?
不可能,不會的,絕對不行!
她揚起菜刀,另一只手按住溫芊芊,溫芊芊看到那菜刀近在咫尺,而且也明顯能夠感受到穆皎的決絕。
可是,已經晚了,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穆皎狠狠的落下手臂,菜刀狠狠的朝她砸過去。
溫芊芊大叫了一聲,下一秒,鮮血就從她的后背緩緩流淌出來,穆皎利落的將刀扔到地上,血液也濺到穆皎的身上一些。
可她太冷漠了,眼眶紅紅的看著溫芊芊。
溫芊芊痛苦的哀嚎,完全不敢動了,后背很快就猩紅一片。
看著那片血跡,穆皎閉了閉眼睛,看似鎮定的,彎身,可是拿過溫芊芊手機的手,卻顫抖著。
將手機放在溫芊芊的眼前,拽著她的下顎,冷聲道:“溫芊芊,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跟你一樣,做殺人的事情,不過你放心,你做這些事情,絕對不只是遭受這樣的折磨,我要像你學習,讓你痛不欲生!”
說完話,她沒再看溫芊芊一眼,轉身離開。
而溫芊芊,已經臉色蒼白的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整個后背那種疼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穆皎出了門,站在電梯里,看著自己身上滿是血跡的樣子,扯了扯嘴角,閉上了眼睛。
從這里到靜海,很短的距離,她冷靜的下車,回到家里。
門鎖轉動,賀言愷手持水壺朝門口看了眼,就見門被打開,穆皎走了進來,可是,下一秒,賀言愷就看到她身上的血跡。’
水壺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他則快速的走到穆皎的身邊,將她拽進來,看到她的身上,擔心的問:“怎么了,摔倒了?哪里受傷了?讓我看看,用不用送醫院?”
穆皎松開他的手,斂著神色,認真的盯著賀言愷說:“我將溫芊芊砍傷了。”
賀言愷心下一沉:“你去找溫芊芊了?”
穆皎點頭,清澈的眼眸里蘊著濃濃的悲傷,一字一句道:“她承認了,就是她給厲行下藥,才導致了穆辰在手術臺上搶救無效死亡的,我……“
她看向賀言愷,滾燙的淚珠緩緩落下:“我看到了她買的毒藥。”
她肩膀聳動著,低垂下眼眸哭泣,那種心酸讓賀言愷有些感同身受,沒有人可以承受這樣的痛苦。
一個人處心積慮的害著你,設計掉你的孩子,設計死你的親人,誰能夠在經歷這些事情的時候,還能冷靜。
賀言愷喟嘆了聲,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中,輕撫著她的后背,緩緩開口:“你做的沒錯。”
哪怕是殺了溫芊芊,都沒錯。
他都會幫穆皎收尸。
只是,賀言愷輕聲道:“只是,這些臟了手的事情,以后都交給我來做,你不要這樣。”
穆皎吸了吸鼻子,環住他的腰身,眼底卻不可遏制的閃過一抹陰冷。
兩個人抱了良久,直到穆皎緩和了神色,才松開,穆皎也沒有太過親昵,只是說:“以后的事情,還是交給以后的,誰也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
穆皎進了洗手間,簡單的洗了臉,換了衣服,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她深深吸了口氣,過了今天,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
出來時,她才注意到,家里的花都被賀言愷澆過了。
廚房也整理的干干凈凈。
而他正站在客廳打電話。
“已經送到醫院了?”賀言愷低低恩了一聲,又道:“將那套房子撤回來,其他的事情也不要再管。”
之后,大概又說了些公司的事情,好像很忙的樣子。
穆皎淡漠的坐在餐廳,喝著水,他掛斷電話走過來,握住穆皎的手,說:“溫芊芊已經送醫院了,后背大面積刀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你不必記在心上。”
穆皎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握住杯子,輕聲道:“你公司有事,就先回公司吧,我會在家里待著,哪里也不去。”
“穆皎,我不放心。”不放心她一個人,萬一再做些什么事情怎么辦,穆皎現在,做什么都是豁得出去的。
穆皎扯了絲笑意,淡淡開口道:“那你就放心好了,我現在想一個人待著,你該去忙就去忙,我最想做的事情已經做了,現在就想休息了。”
她說的認真,似乎真的是這樣,而賀言愷確確實實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去處理,賀子淮負責的槐北項目,出現了一點問題,賀子淮現在還在國外度蜜月,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他的身上。
思及此,他低聲道:“我叫夏瀾過來陪你。”
穆皎點了點頭:“也好。”
打過電話,賀言愷才放心的離開,而穆皎則在他離開后,給夏瀾回了電話:“我想吃城西那家的醬板鴨,你幫我買,帶過來吧。”
穆皎說的那家醬板鴨,在城西的農村,是他們自家人做的,在當地賣的很好,她和夏瀾偶爾會用上一大天的時候,去吃。
平時因為路途太遠根本不會過去。
可這個時候,穆皎這么傷心難過,突然想吃一樣,夏瀾自然費盡心思的也要去買。
“那我去買,你在家里好好待著,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盡快過去。”
“好。”
掛斷電話,穆皎起身,將杯子放到原處,回到房間。
好不容易到了賣醬板鴨的地方,又因為太火了,排隊的人很多,夏瀾又等了一會兒才輪到。
買了以后,開車回去,來來回回,就用了兩個多小時。
到了穆皎家門口,夏瀾敲門,等了會兒還沒有人來開,按門鈴也是同樣,她以為穆皎睡了,就打了她的手機。
可是號碼已經顯示空號。
夏瀾當下就急了,狠狠拍著門:“穆皎穆皎,穆皎你開門啊!”
可是,那種寂寥,讓夏瀾心下狠狠一沉,顫抖著手打給賀言愷,賀言愷正跟包工頭在工地。
聽到電話摘下帽子接起來。
里面就傳來夏瀾著急的聲音:“賀大哥,不好了,穆皎不見了。”
賀言愷下意識的收緊雙手,沉沉問:“怎么回事?”
“她說她要吃醬板鴨,我去給她買,路上浪費了時間,才剛到,可敲門沒有人答應,打電話也成了空號,她能去哪里?”
賀言愷這才想起穆皎說的話,以后的事情就交給以后吧。
摔下帽子,他便大步凜然的離開,身后許邵平對包工頭道:“總裁有急事,這邊暫時停工,所有人過了春節以后再來上班。”
說完后,匆匆忙忙的跟著賀言愷離開。
路上,賀言愷打給薛茗予,薛茗予也是一頭霧水:“正準備給她打電話,家里準備了晚飯請她來吃,不見了?去墓地看過沒有?”
薛茗予的話給他指了方向,許邵平將車開到墓地,可是翻遍了整座山,也沒有看到穆皎的身影。
賀家,溫芊芊那里,甚至是穆啟高在的監獄,向蘭和賀煜的家,所有能夠找的地方,他們都找了個遍。
可這個人就好像從來過。
回到靜海,門推開,滿屋子像是什么都沒有離開,可是他清楚的感受到,屬于穆皎的氣息不見了,她所有生活過的痕跡不見了。
她的行李,穆辰的行李,所有屬于他們的,都不見了。
他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才突然意識到,他的穆皎,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