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皎定睛看了眼手機上面的文字,幾不可察的暗了暗神色,還未開口,葉汐就已經(jīng)慌慌張張的說:“爺爺,我不是故意的,這是推送來的消息,我不小心碰到了。”
說話間,她還求助的看向譚秋,譚秋聽了老爺子的話也是微微一愣,這段時間,他們可都是一直心照不宣的瞞著老爺子的。
這會兒就這麼被老爺子知道了,可還得了。
將來岑雲(yún)還不是找著各種機會就能說她的不是了。
淡淡扯了扯嘴角,譚秋笑著說:“爸,這消息是假的,記者都問過我?guī)状瘟耍疫€真的找嫂子求證過,穆皎和咱們言愷好著呢。”
老爺子臉色始終沉著,對譚秋的話也沒有百分之百的相信,他十分銳利,只是盯著穆皎,看她到底怎麼說。
穆皎挨著岑雲(yún),接著纔是賀言愷,岑雲(yún)在一旁,她怎麼敢多說什麼,只好輕聲道:“爺爺,這種消息十天半個月就要傳一回,我和言愷都見怪不怪了,怕您擔(dān)心,這纔沒有讓您知道呢。”
說話的時候,她又冷冷看向葉汐,意味深長的說:“爺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言愷,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會兒又懷孕了,怎麼能離婚呢,而且我們傳離婚的消息,都是前一段的事情了,葉汐怎麼纔來推送?”
她這個人,一向可以受委屈,但是葉汐今天這麼明目張膽的給她難堪,甚至沒有讓自己禮貌有素養(yǎng)的形象完美的展示下去,時機也掌握的很及時,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才突然這樣做。
聰明。
可更聰明的人,不會選擇在這個場合,因爲(wèi)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是人精。
穆皎話音落下,老爺子懷疑的問:“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真的沒有離婚?”
穆皎點了點頭,老爺子眉頭還是蹙著,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淡漠的看了眼葉汐,中氣十足的說道:“你這孩子,看什麼不好,看這種東西。”
這語氣,已經(jīng)是不悅的語氣,甚至是有些嫌棄的。
老爺子規(guī)矩一向多,沒人敢惹他生氣,就是上次生氣,可能還是賀言愷執(zhí)意要娶穆皎的時候。
葉汐心下一沉,沒想到這件事被穆皎三言兩語的解釋過去,其他人都幫襯,連一向嫌棄穆皎的岑雲(yún),都沒有開口。
大腦快速的運轉(zhuǎn),閃了閃眸光,委屈的說:“爺爺,是我錯了,我不小心碰到的,聽嫂子這麼一說,那前幾日嫂子在醫(yī)院時跟我說和大哥已經(jīng)離婚的事情就不是真的了,瞧我什麼都信,您可別往心裡去。”
葉汐呢,是酒店的客房主管,平素跟中上層人士接觸頗多,也十分了然他們的心思,老爺子心裡不死徹底的就相信穆皎了,她這麼一說,劍眉就豎起來,回看著穆皎,大手朝桌面狠狠一拍:“混賬,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穆皎倏然坐直身體,目光直視著葉汐,冷眸裡像是迸發(fā)出冷箭,朝葉汐刺過去,可是,葉汐卻裝作無辜的樣子看著她,讓她突然就想到了溫芊芊。
怪不得是好閨蜜,連坑人的手段都那麼的如出一轍。
她還未開口,岑雲(yún)已經(jīng)沉聲道:“爸,他們要是離婚了,穆皎還能來這裡吃飯嗎?您連一個小姑娘的話都聽,這新聞是假的,前段已經(jīng)有記者將電話打到家裡來,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
轉(zhuǎn)眼,她冷漠的看向葉汐,居高臨下的輕斥:“葉汐,你還沒有嫁進咱們賀家,不知道賀家的規(guī)矩可以理解,但是爲(wèi)人處世,將來可要跟您婆婆好好學(xué)一學(xué),隨口誣陷這種事情,都是從哪裡學(xué)來的。”
岑雲(yún)畢竟是家母,威嚴在那裡,話一出,不輕不重的敲擊著葉汐的心臟,她緊張的縮了縮身體,偏頭看了眼譚秋。
譚秋平素都是被岑雲(yún)壓著,這樣一來,更是賠著笑臉:“是啊,嫂子說的是,爸,葉汐還不懂規(guī)矩,用新聞瞎說話,回頭我會教訓(xùn)她,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言愷,你說,你說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葉汐說的是不是真的,別想糊弄我!”老爺子擰著眉頭,劍眉凜然豎起,氣勢磅礴的樣子,叫所有人都沒敢聲張。
賀言愷慢條斯理的撂下筷子,又波瀾不驚的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閒適又自然地掃過葉汐,冷眸漸漸沒了溫度:“爺爺,我跟穆皎感情一直都不錯,前幾日葉汐知道這個假新聞,就問了皎皎,皎皎跟我正巧發(fā)了脾氣,就隨口應(yīng)了,不過是句氣話,也叫葉汐聽了過去,爺爺,這結(jié)婚證就在望江苑,您若是不信,我這就回去給您拿來。”
他太閒適自然,就連眼神裡都是滿滿的對穆皎的維護,老爺子當(dāng)下不疑有他,沉了口氣:“罷了,不費那個勁兒,這種新聞,以後少讓我看見,你們也都給我消停些,豈能拿離婚當(dāng)兒戲。”
他警告的看了眼穆皎:“你聽到了沒有?”
穆皎抿了下脣角,輕笑著說:“聽到了,爺爺。”
一頓飯吃到這裡,誰也沒有了胃口,老爺子更是直接起身,見老爺子起身,大家也都沒再坐著。
“爺爺,我扶您上去休息。”一直沒有開口的賀子淮這會兒開了口,老爺子沉沉恩了一聲,賀子淮便走過去攙扶著老爺子上樓。
葉汐見賀子淮上樓,一時有些坐立難安了,剛纔她以爲(wèi)大家都會指責(zé)穆皎,都會懷疑他們的事情。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事情遠遠比自己想的複雜,她根本不是這家人的對手。
幾個人眼神都在看著葉汐,譚秋剛要開口提點她兩句,就聽對面,岑雲(yún)輕嗤了一聲,脣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她一向是家母的氣勢,端著自己的身份,挑著眉頭看著葉汐,慢條斯理的說:“我以爲(wèi)給子淮挑了一個懂事乖巧的,可惜太懂事了,拿捏不好分寸,今後你可得好好教教她了。”
後面那句自然是對譚秋說的,譚秋尷尬的笑了下:“那是自然,都聽嫂子的。”
說完話,岑雲(yún)也起身,譚秋便也拽住葉汐起來:“那嫂子,我們就先走了,子淮下樓,您就跟他說一聲。”
岑雲(yún)從鼻孔發(fā)出一聲恩,連看也沒看一眼,就冷冷道:“穆皎,你給我過來。”
雖然葉汐被訓(xùn)了,但是她也算有點成效,畢竟穆皎躲不過一場訓(xùn)斥。
來到客廳,岑雲(yún)便回眸冷冷瞪了她一眼,冷聲呵斥道:“我跟你說了什麼,這種事你也能跟外人說?”
穆皎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沉吟了半晌,低聲道:“我只是沒想到這個外人這麼沒有分寸,連腦子都不長。”
“你還有臉說別人,你不跟她,她能這麼做嗎?穆皎,你用不用我反覆跟你強調(diào),老爺子知道你們離婚會怎樣?”
岑雲(yún)看起來十分生氣,也許不僅僅是因爲(wèi)穆皎先前跟葉汐說了他們已經(jīng)離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葉汐這女人有些心機,不是個好對付的。
將來要是真的嫁進來,鐵定少不了幺蛾子。
但是她又不能真的跟葉汐發(fā)什麼脾氣,只能將所有的脾氣都發(fā)給穆皎。
但今天,穆皎不是很有心情接受,畢竟,她已經(jīng)不是賀家的少奶奶了,憑什麼還給她找氣受?
“老爺子今天知道這個消息,也不見得就怎麼樣了,您要是怕老爺子怎麼樣,那這件事我去跟老爺子說,他出事了我一力承擔(dān)。”
穆皎也沒藏著掖著,也不算跟岑雲(yún)對著幹,就是表達下自己的想法,反正岑雲(yún)也不是她所謂的婆婆了。
岑雲(yún)沒想到她現(xiàn)在這麼不聽話,蹙起眉頭看向賀言愷:“你怎麼跟她說的,她現(xiàn)在就這樣來氣我?”
賀言愷擡起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尖,依舊那麼慢條斯理的態(tài)度:“媽,您不記得了,她和我確實離婚了,說起來也不過是幫忙我們隱瞞,您還叫她怎麼聽您的?”
原本岑雲(yún)就已經(jīng)非常生氣了,現(xiàn)在連賀言愷都不好好說話,她擡了擡下顎,指著門口的位置,沉聲喝道:“給我出去!”
穆皎依舊不卑不亢,還勾著脣角聲音平緩的說:“那我這就走了。”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連片刻都不曾停留,也沒了往日低頭欠身的乖巧模樣,凌厲幹練的樣子,叫岑雲(yún)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前腳走出去,賀言愷還在跟岑雲(yún)說話,但她卻沒有閒著,走了不遠,就看到譚秋跟葉汐停在花園的椅子那裡,像是在等賀子淮。
穆皎冷冷哼了一聲,擡步便走了過去,葉汐餘光掃到穆皎,斂了斂神色,忙笑著說:“嫂子,你也準備走了呀?”
穆皎鄙夷掃了她一眼,倨傲的說:“葉汐,你今天真讓我刮目相看,怎麼,這招數(shù)跟溫芊芊學(xué)的啊,她使的就夠爛的了,你比她還爛!”
穆皎就沒有想著要讓葉汐完好無損的回去,她在這裡捱罵,她葉汐就坐收漁翁之利,門都沒有!
葉汐怔愣了下,慌忙看了眼譚秋,譚秋臉色已然不好,不悅的說:“皎皎,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說的什麼話,葉汐想必十分清楚,還需要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