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局大大出乎了眾人的預料,從神奇挑戰(zhàn)四人開始,大家最初是震撼驚異的,以為要么他是想出名想瘋了、要么就是狂的不可一世,可等到平靜下來,就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再加上豐富的想象力和各種小道消息的渲染,便都或多或少的明白了點什么。
只是沒想到,神奇?zhèn)肃嶉L功,刺激的對方恨意滔天,卻放過了秦庸和齊忠,不過兩人的態(tài)度也是奇怪,兵器被毀按說也是莫大的羞辱了,可他們不但不氣惱,還對神奇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
那禮節(jié),完全是對上位者該有的姿態(tài)啊,可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要知道,兩人不管是從年齡輩分還是資歷名聲都在神奇之上,對他行禮,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感謝他不傷之恩?似乎也說不過去,眾人都糾結起來。
明白的人永遠是少數,因為明白,所以或感恩、或激動、或如釋負重,也有人不屑的冷笑。
神往欣慰的感嘆,“三弟能這么處理是再好不過了?!?
傅云逸哼笑著接過話去,“是啊,你三弟這智商關鍵時刻又上線了,如此處理,既幫柳風前輩完成了清理門戶的遺愿,又全了暖兒和她閨蜜的情意,一舉兩得,不對,等下真相揭開,他還能落個恩怨分明、俠肝義膽的好名聲,這等心計,真是讓人不服都不行呢?!?
聞言,神往眸子閃了閃,不以為意的笑道,“三弟處事周全,總歸是好事,不然,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大麻煩?!?
傅云逸沒什么誠意的點頭,“嗯,是好事,只要他這份心計別用在暖兒身上就好,不然整天謀劃著雙修,我會心累?!?
神往看向溫暖,“暖兒喜歡和三弟雙修么?”
溫暖無語的嗔了兩人一眼,“你們斗你們的,別拖我下水?!?
兩人還未言語,神出嘎嘎一笑,開口打趣道,“這就是男人多的妙處啦,你不下水,他們斗著還有什么意思?”
阿呆也嬉笑著附和,“是啊,是啊,不斗不熱鬧,斗斗更和諧,要不怎么會有爭奇斗艷這個詞呢?”
溫暖更無語了,“都安分點,看比賽吧,兩人打起來了。”
場上,鄭長遠終于出手了,他穿的是寬大的練功服,飛身而起時,雙臂張開,猶如大鵬展翅,玉簫一指,便似有雷霆之勢。
不愧是一派掌門,更不愧是一代宗師,不出手則已,出手必不凡。
神奇的表情還是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睥睨天下的樣兒,不過行動上,已經比之前多了幾分認真對待,玉簫壓頂,他揮劍刺去,叮的一聲,震得整個大廳都像晃了下,眾人只覺得耳朵里嗡嗡響個不停,趕緊捂住,一副難以抵擋的痛楚樣。
一觸即分,那玉簫完好無損,神奇挑了下眉,覺得有些意思了,果然不愧是個寶貝啊,居然能擋住他的劍?
接下來,兩人很快便纏打在一起,高手過招,尋常人已是看不懂了,速度太快,快到眼睛撲捉不到,只覺得眼前劍光閃閃、玉簫嗡鳴,打斗的凌厲氣勢席卷大廳,竟是讓人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這是要天塌地陷的節(jié)奏嗎?
離得近的那些媒體早已抵擋不住的撤離,沒辦法,他們的拍攝器材都出現裂痕了,再待下去,連他們也得震碎了。
阿呆喃喃道,“看不出,這老爺子還有兩下子,跟三公子都過了百招了還能負隅頑抗,不簡單啊?!?
神出意味深長的哼了聲,“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他今年多大歲數了,在蓮霧山上都快修煉成精了,能沒點本事?”
阿呆眨眨眼,“蓮霧山上很好么?”
神出鄙視道,“廢話,要是不好,當年玄武門能挑中那里開山立派?。磕巧界婌`神秀,住在上面,可以采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對習武之人是再好不過了,還能延年益壽,是養(yǎng)生圣地。”
“哇,那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那是必須的好么?”
說話間,神奇和鄭長遠又過了幾十招,還是沒分出勝負來。
阿呆忍不住嘖嘖兩聲,“行啊,還挺能打,這都還沒掛掉,倒是沒太給玄武門丟臉?!?
“那是,他好歹也是一派掌門,呃,是偽掌門?!?
溫暖此時也忍不住開口道,“看來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傅云逸點點頭,“嗯,他也會玄武門的劍法,只是還沒到神奇那個境界,不過他手里的玉簫似乎”
他正沉思著怎么描述那種感覺,神往接過話去,“表哥說的沒錯,他雖然在修習境界上落了三弟一籌,但他勝在手里有玉簫,那玉簫是玄武門的鎮(zhèn)山之寶,更是歷代掌門的兵器,之前三弟的劍揮過去,它居然都完好無損,可見其厲害之處,要知道,三弟那把古劍可是削鐵如泥?!?
溫暖蹙眉,沉吟著道,“玄武門最厲害的不是劍法嗎?為什么掌門的兵器會是玉簫呢?莫非”
神往喜歡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微笑著道,“嗯,我也是這么想的,那玉簫其實也是一把劍,有此寶貝在手,所以他才能和三弟勉力一戰(zhàn)。”
“這么說,這玉簫他是勢在必得了?”傅云逸挑眉問。
神往點頭,“嗯,不然依著三弟的脾氣,即便他有玉簫如虎添翼,三弟也不會讓他蹦跶這么久,三弟會的可不止是玄武門的功夫,他至少會幾十種失傳的絕學,隨便哪一種也能制住他了,可他都沒用,他就是想用玄武門的功夫堂堂正正的拿回玉簫,來證明他有那個資格坐上玄武門掌門的位子?!?
神往是了解神奇的,想的一點不差,神奇就是抱了這樣的信念,才一直忍耐著沒出狠手,不然依著他的火爆脾氣,雷霆掌一出,鄭長遠早被炸飛了,哪里還能跟他交這么長時間的手?
二十分鐘過去,鄭長遠雖未輸,可氣息明顯的急促起來,他知道自己抵擋不了太久了,人家還強悍的臉不紅、氣不喘,內息源源不斷,耗也能把他耗死。
他不得不做出決定。
打斗還在繼續(xù),他的心思卻不再放在切磋上,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知道你從何而來,也知道你所為何事,我愿意配合?!?
聞言,神奇嗤笑一聲,“你不愿也不行,你以為這由的你選擇?”
鄭長遠悲涼的嘆道,“是,由不得,齊忠和秦庸都做出了選擇,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就開始準備了,唯有我鄭家的子孫還在貪戀著富貴?!?
神奇哼了聲,“在我面前懺悔沒用,真有那個心,等閉眼了去柳風前輩還有被你們追殺迫害致死的柳家人面前跪著贖罪去吧?!?
鄭長遠面色凄苦,“百年前,我還沒出世,祖輩們的事我無法改變,我不是在給自己開脫,這是事實,當然我是鄭家的子孫,有些血債我責無旁貸,我認,至于二十多年前的圍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我阻止過,真的,可我一人之力擋不住整個家族的決定,他們忌憚柳家人,總是擔心他們會來復仇,所以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斬草除根,如此鄭家的子孫才能高枕無憂,可他們不知道天恢恢、疏而不漏,做下這么多錯事,怎么可能因為鏟除了一個柳家就能粉飾太平呢?”
神奇沒說話,揮劍刺了過去,鄭長遠因為分心說話,避讓不及,胡子被砍去一小截,紛紛飄落在地,他面色倒是還鎮(zhèn)定,只呼吸重了些。
諸位看客們卻被驚的“啊”了聲,那劍再偏下一點,割斷的就是脖子了吧?
溫暖瞇了下眸子,她注意到孟歸宗的表情在這一刻變了變,像是緊張又像是在沉思什么,從神奇和鄭長遠開始打,他就一直表情凝重,顯然對這一戰(zhàn)很重視。
孟家和鄭家又有什么關系呢?
她想不通,倒是傅云逸湊到她耳邊低語道,“暖兒,鄭長遠和神奇在交談什么,還是很秘密的,因為他倆顯然怕有人會讀唇語,所以都很巧妙的避開了。”
“嗯,我也注意到了,他們會談什么呢?”
“等神奇回來問問就知道了。”
神出得意的開口,“我能猜到一點?!?
“什么?”
“談交易唄,鄭長遠又不傻,他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手里有玉簫也不會是三公子的對手啊,耗也能把他耗死,他當然得趁機給自己找退路了,或者說是給鄭家找活路?!?
傅云逸譏笑,“那還真是異想天開,百年的仇恨不流點血怎么可能化解?”
“流血可以流啊,他活那么大年紀了,還怕死不成?”
傅云逸聞言,沉思起來。
神往沉吟著問,“你的意思是,他手里有能和三弟做交易的東西?”
“也許吧,齊忠和秦庸都早有安排,他不會什么都不做的,不過是三公子沒找上門,他們就過一日算一日,如今不得不逼著去面對了,總要有個交代不是?”
“那會是什么東西呢?”阿呆好奇的問。
“誰知道呀,碧玉簫是必有的,不過只這一樣,顧忌也打動不了三公子吧?難道還有美人?嘿嘿,獻美可是古往今來拿下英雄的必殺技,少夫人,你怕不怕???有沒有危機感?”
溫暖假裝沒聽見。
場上,在鄭長遠說完那些話后,神奇冷嗤道,“你倒是活的很聰明,可惜,你是鄭家人,也只能自認倒霉了,就算當年的圍殺你沒參與,但也脫不了干系?!?
鄭長遠愴然道,“是,我知道脫不了干系,那些人里有我的父親、大伯、叔叔、堂兄弟,一共七個人,是我鄭家武功最好的人,卻都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全部葬送在蓮霧山的斷崖下,鄭家只剩下我和長功,那晚,我被長輩們關了起來,沒辦法也沒能力阻止什么,長功是因為年紀下,他那時候才十幾歲”
神奇不耐的打斷,“跟我說這些沒用,你看老子是心軟的人嗎?你們鄭家造的孽,就算那些人都死了,不是還有你們在嗎,殺人償命、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我明白,我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我沒有任何怨言,長功還有些不甘,我會勸他的?!?
“呵,你真這么知趣?”
“我活到這個歲數了,已經是賺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可是”他頓了下,話鋒一轉,“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鄭家的下一代并沒參與過任何喪心病狂的事,之前的恩怨都否了結在我和長功的身上?”
神奇不置可否,“這是你和柳家的事,我管不著?!?
鄭長遠卻道,“你是他們心目中的掌門,怎么會管不著?”
神奇嘲弄的一笑,“你不也是掌門嗎?”
鄭長遠眼底黯淡下去,“我沒有玉牌,即便拿著玉簫,也不過是鳩占鵲巢,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神奇冷笑,“可你們鄭家?guī)状诉€是厚顏無恥的霸占著蓮霧山近百年。”
“我,我有我的無奈!”鄭長遠底氣不足的辯解著。
神奇鄙視道,“不要為你的家族貪圖富貴找任何借口,即使是你,現在有心悔過,也說當初良心未泯的阻止過,可之后呢,鄭家你說了算吧,你又做過什么呢?還不是繼續(xù)霸占著蓮霧山、當你的掌門?你可有向柳家的人贖罪過?你可有向世人披露過這些真相?沒有,說到底,你還是個懦夫!”
鄭長遠被他這般毫不留情的剖析打擊的體無完膚、心神大亂,是的,他其實就是個懦夫,給自己找過無數個借口,什么為了兒孫著想,什么時機不到,等等借口,不過是他沒有勇氣去面對而已。
他自欺欺人的覺得自己內心是有良知的,是很想為柳家贖罪的,也很為祖輩竊取來的富貴地位所不齒,可到頭來,他卻依然享受著。
題外話
五點左右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