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溫良看向他的眼神陰冷的可怕,像是廢棄多年的古井,透著不可明說的詭異,桌下,傅雲逸握住她的手,視線凌厲的掃了溫良一眼。
溫良倏然驚醒,擠出一抹笑,“暖兒的武功可是跟著雲逸學的啊?我們在家都看了現場直播,連你爺爺奶奶都沒想到暖兒會有這樣的好本事。”
你不是說你和溫馨不親近,所以沒告訴她,那你拿著你爺爺、奶奶也當外人看了?他們可也是頭一回知道,你還敢說這不是秘密?
他說這話,是等著溫暖自打臉。
蕭玉蘭沉下臉色,剛要開口,溫暖就不以爲然的笑著道,“二叔說錯了,我跟哥就學了幾招防身術,在北城切磋時用的招數是跟神奇在部落裡學的,我沒跟爺爺奶奶講,是因爲沒把那個當回事兒,再者一回花都就諸多事要做,哪一件不比這個重要?我又何必拿這種微末之事去煩爺爺奶奶呢?”
“微末之事?呵呵……,這麼厲害的武功都被暖兒說成是微末之事,那什麼纔是重要的?暖兒從北城回來,這心和眼界真是大了啊……”溫良意有所指的道。
溫暖也不惱,玩笑般的道,“見過了神奇在比賽場上的狂傲後,我真心覺得自己活的太謙虛低調了,心想不大都不行,其實之所以說是微末之事,還真不是我眼界高,而是當時學的時候,神奇跟我說那就是強身健體用的,跟公園裡的大爺大媽們打的太極拳、跳的廣場舞一個性質,你們說,這還不微末?還值得我大驚小怪的跟爺爺奶奶彙報?”
溫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微微瞇了下眼,倒是不好繼續接話了。
溫馨不甘也不信,“你唬誰呢?大爺大媽們打的太極拳能把一個武功高手打倒?向你挑戰的可是秦可卿,是今年女子組比賽的第二名,你以爲隨便比劃兩下就能贏的了她?是你太天真還是拿我們當傻子耍?”
事到如今,溫暖也沒什麼好瞞的,聞言,很是平靜的道,“那是因爲神奇把他的內力給了我一些,你既然看了比賽,就該知道,最開始我一直都是防守爲主,我根本無力招架秦可卿兇狠的進攻,我學的那些招數半分攻擊力都沒有,可不就是強身健體用的?你也懂武術,難道沒看出來?”
溫馨噎住,面色變得難看起來,“神奇真的把內力給你了?他怎麼會……”
溫暖冷笑著打斷,“不然呢?我若沒有內力就上場和秦可卿切磋,會被打殘了,這倒也是小事,不過溫家的臉面也就被踩在腳底下了,到那時,丟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臉。”
溫馨不死心的道,“你可以不答應啊,誰讓你逞強的?”
溫暖冷嘲反問,“不答應就是認慫,難道那樣就很有臉了?”
溫馨還要再爭辯什麼,溫正仁冷聲開口,“好了,暖兒說的沒錯,身爲我溫家的子孫,寧願戰死,也不能當個臨陣脫逃的懦夫,給溫家的列祖列宗臉上抹黑。”
他一開口,就沒人再敢反嘴了。
溫正仁犀利的視線掃過幾人,最後落在溫暖身上,“不過暖兒,那個叫秦可卿的爲何偏向你挑戰呢?你和她認識?”
溫暖淡漠的點點頭,“嗯,她當初也闖進部落裡去了,有一點小過節,想來是耿耿於懷便趁此機會尋我麻煩,自作孽,不可活。”
聞言,蕭玉蘭關切的問,“暖兒,她進部落幹什麼?又怎麼會跟你有過節呢?”
這也是溫正仁想問的。
其他人亦是好奇。
溫暖隨意的解釋道,“她是受人指使,闖進部落是垂涎部落裡的東西,還曾想和我聯手,被我拒絕了,大概就是因爲這樣才恨上我了吧?”
“原來是這樣啊,還真是個心胸狹隘的。”蕭玉蘭憤然道。
溫正仁卻緊跟著問,“她垂涎部落裡的什麼?”
溫暖淡笑著道,“應該是神家的醫書吧,她曾暗中去偷過幾回,都沒得逞,知道我住在那兒,就想讓我幫忙,我怎麼可能答應?”
溫正仁眸光閃了閃,笑道,“暖兒做得好。”
溫暖意味深長的道,“身爲溫家的子孫,維護溫家的利益,這是本分。”
“哈哈哈……說的好,那暖兒可知道她是受何人指使?”
“這個我倒是不知了,她行蹤神秘的很,爺爺可以讓人去查一下,既然垂涎的是醫書,左右不過那幾家。”
溫正仁忽然盯了溫良一眼,溫良面色未變,他收回視線,看向傅雲逸,“雲逸,你可曾讓人查過那個秦可卿的背景?”
傅雲逸平靜的道,“嗯,查過,她既然敢向暖兒挑戰,我豈會放過她?”
“喔?那查出什麼了?”
“她是秦庸的弟子,也是秦庸收養的乾女兒,武功不俗,只是三年前,離開秦庸自己闖江湖去了,行爲低調神秘,這期間做過什麼,我還未吵到,不過最近,她和溫庭父子有過接觸。”
“溫庭父子?”
“是啊,外公若有興趣,可以讓您的人去打聽下,說不準可以聽到一出風流韻事。”
“哈哈哈,這樣啊,那就算了,我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對這種八卦早沒興趣嘍。”他自以爲幽默了吧,然後拿起筷子,“好了,都吃飯吧,該涼了。”
得了這一句,衆人才開始祭奠早已餓的覺不到任何飢餓感的胃。
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後,溫正仁就讓衆人都自行散了去,只留下傅雲逸和溫暖,蕭玉蘭當然也在,溫馨磨蹭到最後,離開是咄咄逼人的看著溫暖問,“神奇真的是玄武門的掌門?”
溫暖覺得好笑,“不是都現場直播了嗎?”
“那蓮霧山以後就是他的了?”
“應該是吧?”
“他還是武林盟主?”
“我建議你再把昨天的直播翻出來看一遍。”
溫馨瞪著她,彷彿有著某種深仇大恨,“你之前早就知道對不對?”
可笑自己居然還想助他一臂之力,把他送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誰知道,他早就已經站在巔峰,唯有她矇在鼓裡,一廂情願的做著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溫暖點點頭。
溫馨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爲什麼你都不告訴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的爲他謀劃很得意是不是?”
溫暖反問,“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們很熟嗎?”
“你……”
“夠了,溫馨,出去。”溫正仁皺厲聲呵斥了一句,臉已經沉了下來,“你自己蠢,怨不得誰!”
溫馨咬著脣,恨恨的離開。
見狀,蕭玉蘭氣道,“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了?長輩訓幾句還甩臉子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老二兩口子是怎麼管教子女的?”
溫正仁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壓下火氣去,“老二忙著學校的事,老二媳婦又病了,連牀都起不了,怎麼管孩子?以後你多費點心吧。”
蕭玉蘭嘲弄道,“人家有嫡親的奶奶,可輪不到我來管,沒得討人嫌。”
“你看你,怎麼當著孩子們的面說這個?你是溫家的主母,不管是誰都得尊你敬你,你管誰都管得到,要是有人不服氣,只管讓他們來找我。”
這話說的很漂亮,蕭玉蘭卻只是哼了聲,並不領情。
傅雲逸這時涼涼的道,“外公,外婆雖是一家主母,但是二房那邊表明敬著,暗地裡卻並未把外婆放在眼裡去,不然,之前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出那些事了。”
溫正仁眼眸一沉,“雲逸,怎麼連你也不知道顧全大局呢?之前二房做得那些事,我不都給暖兒討回公道了?溫情和溫雅我已經讓人打了鞭子,也趕出去了,還要如何?真要把他們一家趕盡殺絕才行嗎?”
傅雲逸冷笑道,“外公,您是處置了她們,可她們並沒就此醒悟安分啊,你看溫馨現在,看暖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吃了她,生死仇人也不過如此了。”
“她也就是一時之氣,哪有這麼嚴重?好了,等過後我會警告她對暖兒尊重些,你二舅舅一家如今就只剩下她,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那也是你表妹。”
“我表妹只認暖兒。”
“雲逸……”
兩人針鋒相對起來,可把蕭玉蘭驚的夠嗆,不明白一向溫和有禮的外甥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咄咄逼人,她給溫暖使眼色,溫暖卻安撫的搖搖頭,示意她不用緊張,表哥自有主張。
果然。
傅雲逸在把老虎撩撥的要發飆之際,話鋒忽然一轉,“我在帝都時,看到過溫情,外公可知道她在忙著幹什麼?”
溫正仁的火氣暫時壓了下去,“她在幹什麼?不是說去散心了嗎?”
傅雲逸冷笑,“散心?也對,找到靠山陪著一起吃吃喝喝,也算是散心吧。”
“什麼靠山?”溫正仁聲音冷下來。
“韓戰的名字,外公應該不陌生吧?”
溫正仁老眼閃了閃,“自然是聽過,軍界很有實權的大人物。”
“沒錯,如今的帝都,都說軍界是周家的,政界是江家的,商界是費家的,呵呵,其實這都是一種籠統的說辭,迷惑外人的。”
“難道不對嗎?”
“對也不對,比如商界,除了費家,還有劉家跟他分天下,就是政界的江家,也還有鍾家的勢力在滲透,至於軍界,周家確是大權在握,可韓戰硬是能從中分了一杯羹,這就是本事。”
溫正仁沒說話,沉思起來。
傅雲逸又道,“若是溫情能靠上這樣的大樹,當然,貌似是好事,可無疑,就是跟周家站在了對立面,孰輕孰重,外公應該最是明白不過,畢竟韓戰再有本事,到底還是周不寒更年輕。”
溫正仁的面色凝重起來。
“還有,韓戰原配的妻子是過世了,可他膝下有一女,嫁給北城孟家的長孫孟觀濤,如今,北城的軍事大權已經落到孟觀濤的手裡,這說明什麼?”
傅雲逸點到爲止,不再多言,自顧自的端起杯子來喝茶。
溫正仁如何不懂那些話裡的深意呢?韓戰膝下無子,這麼提拔女婿,自然是把孟觀濤當成自己的接班人和依靠了,那麼溫情再傍上他還有多大意義?
說直白點,就是還能撈到多少好處呢?往最好處想,即便能嫁給韓戰,生下兒子,可孟觀濤早已翅膀硬了,又豈會把手裡的東西權利交出去?
而壞處卻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得罪了周家。
周家那位爺可不是個好欺負的啊!
如此權衡利弊一番後,溫正仁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這個孽障,放著好好的溫家二小姐的體面不要,非要去找個年過不惑的男人,真是可恨。”
傅雲逸喝茶不語。
溫暖含笑看了他一眼,還是表哥手段厲害啊,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把溫情費盡心思所做得一切給抹殺了,老爺子知道這事後,不用他們出手,就會幫著解決了。
蕭玉蘭至此心裡也算是明白了,原來雲逸謀的是這個,倒是給暖兒解決了個大麻煩,不然溫情肯定狗仗人勢,回來報復暖兒。
除了溫正仁,三人都悠閒喝茶,半響後,溫正仁轉了話題,看著溫暖漫不經心的問,“暖兒,這幾天在北城都還順利吧?有什麼收穫啊?”
溫暖淡淡的道,“還好,就是每天看比賽,也沒顧上去北城逛逛,要說收穫嘛,嗯,很不巧的遇上溫潤和孟家二小姐親密的在一起,這個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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