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的車子也正巧停下,徐賓胡蘭珠他們一家三口也下了車。舒嬡詪鯖讎
徐賓比之于一年之前有些顯老,鬢角染了霜,而胡蘭珠精神大好,即將官復原任的喜悅和伊長澤落馬的痛快讓她精神煥發。
楚喬親昵地喚了聲伯父伯母,又像往常一樣過來挽了胡蘭珠的胳膊。樣子像一對親母女。
楚遠山笑道:“瞧瞧,我生的女兒,對我都沒有對你們親呢!”
胡蘭珠和徐賓都笑了笑。楚喬嬌嗔地,又跑到了她父親的身邊,手臂挽住了楚遠山的,俏臉一揚,“爸爸,誰說我和你不親呀!湄”
楚遠山看著女兒那漂亮又調皮的樣子,有些微微地呆了。他的大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眼神疼愛,寵溺得像是對待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幾個人進屋落座,場面上的話總是有的。若說是以前,楚徐兩家走得還算是很近,因著楚喬和徐長風的青梅竹馬,兩家也曾經不分彼此。但隨后,因著楚喬的任性生生打掉了五個月的胎兒,徐長風另娶他人,后來楚喬回國,兩家的關系變得尷尬。雖然女兒任性在先,但是哪個父親不偏向自己的女兒呢?何況,楚遠山對自己這唯一的女兒更是愛如至寶的。是以后來胡蘭珠出事,楚遠山冷眼旁觀,甚至不惜為了幫女兒達成心愿而做出以權相迫的事。
現在,兩家人落座,幾番寒喧過后,楚遠山道:“長風和喬喬的婚期快到了,我楚遠山就這么一個女兒,長風,你可要好好待她堆。
“會的,楚伯伯。”徐長風的面上掛著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的笑。
楚遠山的眸子犀利,向著他瞄了瞄。那眼睛里不乏質疑。徐賓笑道:“遠山兄,你要相信,長風絕不是薄情負義的人。他若是認定的人,就一定會對她好的。”徐賓的話似乎另有一層含義,楚遠山微微斂眉。
胡蘭珠笑道:“遠山哥盡管放心好了,喬喬嫁過來,我們會把她當女兒一樣,長風也會好好疼她的。”
楚喬的眼睛里藏進了一抹異樣凝視著她身旁的男人。楚遠山開口道:“長風,那個女人的肚子多大了?”
“爸爸,七個月了呢。”楚喬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徐賓立時皺了眉,而徐長風的眼睛里已然藏進一抹看不清的風暴。
楚遠山道:“喬喬被她推下樓梯,傷了身體,這輩子是做不成母親了。長風啊,等孩子生下來,就立刻抱過來給喬喬。”
徐長風的眉心擰緊,但只是須臾卻又是對著那張十分威嚴的面容笑了,“好。”
楚喬便立時笑臉如花地說:“風,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對你的孩子們好的。”
徐長風只是勾唇。
楚遠山意味深長的眼神從他的身上收回,“來,徐賓啊,我們喝一杯……“
一頓飯在一種心照不宣的各懷心事中結束。徐賓和胡蘭珠上了車子,楚喬卻是親昵地拉著徐長風的手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風,明天見。”
“明天見。”徐長風的聲音是溫和的,但是也透出一種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疏冷。
徐長風看著楚喬和楚遠山的車子開走,他才鉆進車子里。徐賓這才說道:“長風啊,你和喬喬的婚期眼看就到了,婚禮之前如果再不攤牌,你就只能把她娶回來了。我們徐家,怎么能要那么蛇蝎心腸的兒媳!”
“我知道,爸爸。”徐長風抿緊了唇,眼睛里籠罩著看得見的陰云。
胡蘭珠奇道:“你們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徐賓側頭對妻子意味深長地道:“蘭珠啊,如今一切水落石出,伊長澤落馬,你的惡名洗清,有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長風答應娶楚喬,那只是權宜之計,如今,婚禮在即,楚喬不能真的娶過門啊!
胡蘭珠的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徐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
徐賓看著妻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你被雙規的時候,楚遠山不但不幫忙,還對于有利于你的東西,能壓則壓,以便以你來脅迫長風娶了楚喬。要不是楚遠山從中作梗,伊長澤不會這么久才落馬,蘭珠你也不會蒙受了那么久的不白之冤呢”
胡蘭珠聽得心頭震驚,面上更是吃驚無比,“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次說話的是開著車子的徐長風。
胡蘭珠臉色有些發白,“可是喬喬那孩子,卻是很討人喜歡呢!”
“蘭珠,如果你知道她都做過些什么,你就不會這么說了。”徐賓搖搖頭。
胡蘭珠面上又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楚喬是那么乖巧的一個孩子,怎么會是蛇蝎心腸呢?
楚喬站在臥室的窗子前,冷眉疏目看著外面沉沉夜色。她有種預感,她的婚禮不會順利的舉行,不過,她不怕,她有這個……
她抬腕,看了看上面那塊精致的腕表……
徐長風的車子在后半夜的時候,才停在了白惠的樓下。他黑色的身影邁步上樓,開了房門又放輕了動作換鞋。房子里很安靜,顯然家里的人都在睡覺。
他腳步極輕地借著手機的光亮走到主臥室外面,輕推門扉。房間里開著一盞小燈,光線柔和。床上的身影正在沉睡中。他一件一件地解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側身躺在了那身影的身旁。柔和昏暗的光線下,他的妻睡得很沉。他的手抬起來,輕輕地覆在了那隆起的肚子上,用掌心隔著她的睡衣感受著那里面的脈動。
白惠的微合的嘴唇里發出嗯嚀的一聲,她的身形向著他這邊靠了過來。腦袋在他的肩頭處偎了偎,竟是又睡了。
他凝視著那張皎美的容顏,她的眉心處微微地糾著,形成一個淺淺的結。
這是他帶給她的憂愁。
他收回了那只覆在她肚子上的手,他枕臂看著昏暗的天花板處,他想,有些事情,真的該結束了。
周逸曉想不到,她的boss剛到公司,就把她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她以為,她的那個花心加變態的大boss,又想出什么損招來拾掇她,她不由扁扁嘴,擰眉。她輕叩了叩黃俠辦公室的門,黃俠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傳過來,“進來。”她便推門走了進去。
令她驚訝的是,辦公室里不光是有她的大boss,還有另一個男人。一個讓她只見過一次便終身難忘的男人,他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瞟向她。
周逸曉心頭竟是沒來由地一突。她記得這雙眼睛,記得那日,這雙眼睛里所迸發出來的陰鷙。不用動刀子,已經殺人于無形。
她呆了呆,眸光再看向她的boss時,已是帶了詫然。
黃俠高大的身形,仍然帶了一種吊了啷當的神色,臀部倚著辦公桌的邊緣。一雙不羈的眼睛倒斜睨著她。
“周逸曉,風哥問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嗎?”黃俠一挑長眉,面容嚴肅,與往日那痞里痞氣的樣子大相徑庭。
周逸曉不明所以,但還是含糊地應了一句,“哦。”
“風哥你問吧。”黃俠這才說。
徐長風深邃的眼睛仍然隱隱地含著一抹犀利,向著周逸曉道:“那天,也就是半年之前,你在vv賓館打工是吧?”
“是。”周逸曉心底疑惑不由開始猜測這個男人,他在想什么。
徐長風又道:“那么想必你應該記得,那個晚上在賓館里發生的事。”
周逸曉想不到,這個男人的眼光如此之犀利,即便是在那樣惡劣血腥的情況下,仍然將她這個遠遠站著的人籠進了視線里。
“徐先生,你想說什么?”她不由問。
徐長風深吸了一口煙才道:“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清楚地看到了當時的發生的事,也就是說,楚小姐是怎么樣跌下樓梯的事。”
他的眼睛有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光芒,讓人莫名地會心情緊張。周逸曉不由點頭,“我知道,她自己滾下去的。”
黃俠的眸光一下子望了過來,嚴肅而鋒芒畢露。
周逸曉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問這個做什么?”
“不做什么,記住你說的話就可以了,去吧。”徐長風對著她擺了擺手。
周逸曉有一種云里霧里的感覺,又看了看她的老板,他那張帥氣不羈的臉,此刻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周逸曉關門出來了,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著一件事,那個男人的眼睛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