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見差不多了,向身後的張景惠遞了一個眼色,張景惠高聲叫道:“下面開始授旗!請‘山林護衛隊’的張鐵鷗張隊長上來接旗!”
張鐵鷗聽到檢閱臺上叫他,他一催馬,“得得得得”馬蹄聲響起,那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來到了檢閱臺前。
張鐵鷗到了檢閱臺前,翻身下馬,走上了檢閱臺。
張作霖看著一身戎裝的張鐵鷗,心裡面說不出來的喜愛,在他的心目中,張鐵鷗是最讓他信得過的愛將,那是因爲,張鐵鷗不僅一身絕世武功,槍法如神,更重要的是,張鐵鷗遇事冷靜,機智超羣。
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張鐵鷗去辦,張作霖百分之二百的放心。
現在,張鐵鷗站在張作霖的面前,敬了一個軍禮,雙手接過張作霖手裡的五色大旗,心裡面非常沉重,他知道,從此以後,他的肩膀將擔負起張作霖交給他的重任,今後的路將是數不盡的艱辛與坎坷,但是他絕不會後悔,爲的只是張作霖對他的知遇之恩和對他的信任。
敬了一個軍禮,張鐵鷗轉身走下了檢閱臺,縱馬飛馳,肩上的五色大旗迎風招展,旗上面繡著五個金色的大字:“山林護衛隊”,在午後的陽光下,那五個大字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張鐵鷗來到隊列前面,將手中的大旗交到旗手的手裡,轉身向檢閱臺敬了一個軍禮,高聲叫道:“大帥!山林護衛隊已經集結完畢,請大帥下令!”
張作霖滿意地點了點頭,發出了對“山林護衛隊”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號令:“‘山林護衛隊’,出發!”
一聲令下,幾百名士兵幾乎同時喊了出來:“出發!”
張鐵鷗坐在馬上,再一次看了看檢閱臺上的張作霖,他永遠也想不到,他這會是與張作霖的最後一面。
張作霖望著漸漸走遠的“山林護衛隊”,他的心裡好象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這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把一封電報交到了檢閱臺下的少帥張學良的手裡。
張學良打開電報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連忙快步跑上了檢閱臺,把電報遞到了張作霖的手中。
張作霖看了看,不由得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道:“快!快!回大元帥府!”說著快步走下檢閱臺,也沒理會臺下站著的日本領事和他的助手,鑽進了汽車,揚長而去。
這封電報是從北平發來的,原來蔣介石會同馮玉祥、閻錫山等軍閥組成了新的北伐軍,發動了對奉軍的攻勢,形勢嚴峻,張作霖回到府裡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帶著他的那個警衛營踏上了進京的列車。
張鐵鷗帶著他的“山林護衛隊”出了奉天城北門,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進。
坐在黑色的高頭大馬上,張鐵鷗的左右兩邊分別是朱文勝和何元彪,這兩個人曾經都在他的手下當過兵,後來被張作霖看中了,提拔他們當了軍官,這一次張鐵鷗身負重任,他便想到了他們兩個。
此刻他們走在隊伍的前面,誰也沒有說話。
路上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前面不遠就是哈達嶺了。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五月剛過,青草已經冒出了頭,樹梢也染上了淡淡的綠色,微風中,一陣陣濃重的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在午後的暖洋洋的陽光照耀下,沐浴著和煦的春風,讓人如醉如癡昏昏欲睡。
隊伍無聲地向前走著,烈風緊跟在張鐵鷗的身後,邁著輕緩的步子。在這暖洋洋的午後,它也感到了非常的愜意。
張鐵鷗走著走著,忽然勒住了馬繮。
朱文勝和何元彪兩個人也停了下來,看著張鐵鷗。
朱文勝道:“隊長怎麼了?”
張鐵鷗摸了摸懷裡的那封信,道:“兩位兄弟,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咱們找個好一點的地方休息,明天早上,我就要和你們分手,我要去找吉林督軍張作相,大帥有一封信要我交給他,再一個,我們這次到吉林來剿匪,有些事情還需要這位督軍大人的支持。所以,必須先和他打個招呼。”
二人點頭道:“是啊,咱們的山林護衛隊剛剛成立,今後還要在人家的地面上混,少不了和他們打交道,再說這位督軍大人和大帥還是把兄弟,這個禮數咱不能缺了,要不大帥知道了,還得怪咱們不會辦事。”
張鐵鷗道:“你們兩個是跟著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這次讓你們跟著我出來,不僅僅是剿匪那麼簡單,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過,這都是剿匪結束之後的事了,現在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跟著我好好幹,以後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朱文勝笑了笑,道:“隊長,你這話就說遠了,我和元彪跟著你,不圖什麼榮華富貴,只要能跟著你乾點有意義的事,我們哥倆就知足了!”
何元彪也道:“隊長,文勝說的對,從今以後,我們哥倆就跟著你幹了,你讓我們進,我們絕不會退!”
張鐵鷗的心裡一陣感動,伸出兩隻手,分別抓住了他們兩個人的手,道:“兩位好兄弟,我張鐵鷗沒有看錯人!”
何元彪想了想,道:“隊長,大帥說我們這次要去長白山地區剿匪,聽說那山裡的雪常年不化,是這樣的嗎?”
張鐵鷗揮起馬鞭,輕輕地抽了一下馬的屁股,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沒錯,是這樣的,不過也不全是,等到了那裡你一看就知道了。”
正說著,從前面不遠處的草叢中躥出一隻野兔,那野兔見到大路上這麼多的人馬,嚇得它“噌”地一下又鑽進了草叢中。
張鐵鷗一見,叫了一聲“烈風!”,他話音還沒落,一道灰白色的光閃過,烈風已經躥了出去。
望著烈風的身影消失在草叢中,朱文勝看了看何元彪,兩個人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朱文勝道:“隊長,這到底是個什麼傢伙啊?怎麼跑得這麼快?怪不得城門口的那個哨兵會被它咬死,這麼快的速度我從來沒有見過,都快趕上閃電了!”
張鐵鷗笑了笑,道:“它是我從山裡得的寶貝!要不是它,我可能早就餵了山裡的狼了!要說烈風,抓住這隻野兔,還是小把戲,在山裡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它咬死過一頭四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就是咱們的張大帥,聽我說起這個事,他也不信,非要親眼見識見識,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了?”
朱文勝和何元彪都搖了搖頭。
張鐵鷗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你們也不一定相信,這次大帥從長春回來,黑龍江的吳督軍送了一隻豹子給大帥,那隻豹子怕是有四、五百斤,大帥的意思是讓烈風和那隻豹子比劃比劃,你們知道吧?豹子可比黑瞎子難對付多了,這傢伙身體靈便,不象黑瞎子那麼笨,而且據大帥所說,爲了捉住這隻豹子,吳督軍動用了一個連的兵力,外加十幾條獵狗,付出了死傷十幾個人的代價才捉住它。而那十幾條獵狗,也都被這隻豹子咬死了!”
朱文勝與何元彪聽了,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乖乖,這隻豹子也太厲害了吧?
尤其是朱文勝,他當兵之前就跟著他的爺爺在山裡打獵,也見過身軀龐大的豹子,他知道豹子的厲害,他的爺爺就是被豹子咬死的,他也差點成了豹子的點心,最後他還是讓那隻豹子死在了他的槍下。
而那隻豹子也不過三百來斤,此刻聽張鐵鷗說起吳俊升爲了對付一隻豹子,居然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他感到了無法理解。
轉念一想,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吳俊升是張作霖手下有名的猛將,他手下的兵也不會差到哪去,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捉活的,否則他一聲令下,別說一個連,就是一個排的士兵一齊開槍,再有幾隻豹子也得變成篩子。
何元彪沒有在意吳俊升是怎樣捉住這隻豹子的,他想知道大帥張作霖讓烈風與豹子“比劃比劃”的結果。
張鐵鷗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們沒有看見當時的那個場面,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相信,那隻豹子居然死了在烈風的嘴裡,當然了,烈風也受了傷,但是和那隻豹子相比,受點傷也不算什麼,畢竟還活著嗎!”
何元彪聽了,張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了,他都聽傻了。
一條狗居然咬死了一隻豹子,任誰也不會相信,即使一羣狼也不一定幹得過一隻豹子,何況只是一條狗了!
朱文勝道:“隊長,我知道昨天在城門口烈風咬死了一個哨兵,那又是怎麼回事兒?”
張鐵鷗嘆口氣,道:“這純屬是個意外,也是誤會。當時那個哨兵以爲烈風是一頭狼,他不由分說就舉起了槍,連我也不知道這個烈風是怎麼回事,它對槍特別敏感,一見那哨兵對它舉槍,它一下就撲了上去,等我發現,已經晚了。十幾天以前,有一個獵人也以爲它是一頭狼,對它舉起了槍,可還沒等他摟火,烈風的大嘴已經咬住了他的喉嚨,要不是我及時喝住了它,那個獵人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何元彪驚訝地說道:“隊長,你說這個烈風到底是什麼啊?狼?還是狗?”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聽大帥說,烈風好象是一條藏獒與狼的混血,既有狼的狡猾,又有藏獒的兇猛。對了,你們聽說過藏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