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兵營外面,遍地都是一盞盞的小燈籠,閃動著綠幽幽的光芒,在夜色中異常顯眼,不用別人說,東宮鐵男也知道外面來了一羣什麼樣的傢伙。
藉著雪的微光,東宮鐵男看到,在距離營門口大概二百多米的一個雪包上面,昂首站著一頭渾身長著灰白色長毛的巨型犬,這個傢伙瞪著一對兇光閃閃的眼睛,盯著營門口站著的這些手足無措的鬼子兵。
東宮鐵男身邊的那個日軍大尉輕聲地告訴身邊的幾個鬼子:“去!命人帶機槍和迫擊炮來,我就不信打不死這個傢伙!”幾個鬼子遲疑地看了看東宮鐵男,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東宮鐵男想了想,阻止了他們,他的理由很簡單,他也想打死這頭威風凜凜的戰犬,但是他也有顧慮:萬一失手怎麼辦?很顯然,這頭白毛大傢伙是衝著營裡面的那頭戰犬來的,當然也包括那個準備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的張鐵鷗。
看到現在的架勢,白天的時候那陣狼嚎就是這個大傢伙發出來的,它很聰明,雖然它想救出被他們困住的戰犬,可是它也知道憑自己怕力量還不辦不到,所以它找來了“幫手”
可是,它怎麼會找來這麼多的野狼呢?狗和狼自古以來不就是天敵嗎?那些野狼也真聽它的,這一點足以說明,這頭渾身白毛的傢伙絕非一般的犬,他還是低估了中國人和他們的犬啊!
試想一下,一頭白毛戰犬已經讓這些日本兵聞風喪膽了,如果那滿山遍野的野狼一窩蜂地衝到兵營裡來,他的這些不到兩千人的部隊是否抵擋得住?
這時,白毛巨犬猛地昂首發出了一聲長嚎。這叫聲在寂靜的夜空異常的淒厲,遠遠地傳了出去,頓時,整個山裡響起了羣狼的迴應,接著,東宮鐵男驚訝地發現,那些綠幽幽的小燈籠居然開始了移動。
東宮鐵男暗道:不好!羣狼們要進攻了!千萬不能惹惱了它們,否則的話,面對他和他手下這些士兵的將是滅頂之災!
想到這兒,他連忙命令那些已經被嚇傻了的士兵們:“快!快把營門關上!我去找那個張鐵鷗想辦法!看來只有放了他們,纔會躲過這一劫啊!”
那些鬼子兵們早就嚇得腿肚子轉筋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面對這些眼露兇光的野獸,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現在聽到東宮鐵男的命令,有幾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鬼子兵,硬撐著跑到營門口把營門緊緊地關上了。
此時,會客廳裡的張鐵鷗也聽到了那長長的嚎叫聲,他看著賽風的舉動,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警衛員高遠手握雙槍,警覺地盯著客廳門口,現在聽到張鐵鷗笑了起來,他不明所以地問道:“團長,你笑什麼?”
張鐵鷗止住笑聲,道:“兄弟,你沒有聽到狼的嚎叫聲嗎?”
高遠道:“聽到了!媽呀!好象滿山遍野的都是野狼啊!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鬧狼災?”
張鐵鷗呵呵笑道:“兄弟,把你的槍收起來吧!用不著了!我可以告訴你,咱們的救兵來了!”
高遠一下子愣住了,面對鬼子的槍口,他已經做了了拼命的準備,現在聽到張鐵鷗這麼說,他心存疑慮,愣愣地看著鎮定自若的張鐵鷗。
而張鐵鷗這時候一邊摸著賽風的大腦袋,一邊低聲和賽風說著什麼。
高遠道:“團長,你怎麼知道有人來救咱們了?”
張鐵鷗道:“錯了!來救咱們的,不是咱們的部隊,而是那些野狼!確切地說,是咱們的烈風!”
這下高遠似乎明白點了,他把手槍插回了腰間,道:“團長,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鐵鷗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聽見了烈風的嚎叫聲,你沒有聽出來嗎?”
高遠撓著後腦勺,說道:“沒有!我聽到的只有狼嚎啊!”
張鐵鷗笑了笑,道:“這不怪你。因爲你根本不知道,烈風的體內有一半狼的血統,而且烈風一出生就和野狼打交道,所以,它的身上具有一些狼性。哦,等著吧,一會兒就有人放我們出去了!別看小鬼子挺兇的,面對那些兇殘的野狼羣,他們避之唯恐不及,哪敢去惹它們?”
他的話音剛落,客廳外面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接著,傳來了東宮鐵男的聲音:“張團長,你和你的兄弟可以出來了!你贏了!”
高遠驚異地看了一眼張鐵鷗,道:“團長,你真神!小鬼子果然屈服了!”
張鐵鷗笑著拍了拍賽風的大腦袋,道:“這事多虧了它和它的父親,也就是咱們的神犬烈風!好了,走吧,咱們可以回家了!”說著,張鐵鷗一把拉開了客廳的門。
只見門外站著的除了東宮鐵田和幾個鬼子軍官,剛纔那些荷槍實彈的鬼子兵都撤了下去。
東宮鐵男見到神態自若的張鐵鷗從客廳裡走了出來,笑著說道:“張團長,今天我又長見識了!您的那頭神犬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道它從什麼地方調來了一羣野狼,看樣子,如果我不把你們放出去,那些野狼就會衝進我的兵營裡來了!說實話,張團長,您養了一條好狗!這一點,我自愧不如啊!”
張鐵鷗笑了笑,道:“小鬼子!你只說對了一半,那頭犬很厲害,這你是知道的,因爲你們已經見識過它的手段了,但是有一點你們還不明白,它不止是一頭犬,它還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一頭神獸!試想,野狼如此兇殘,可是在它的面前,卻一個個俯首貼耳,你們想過這是爲什麼嗎?”
東宮鐵男眨巴眨巴那對小眼睛,搖了搖頭,道:“這個,請張團長明示。”
張鐵鷗笑了笑,道:“說句最大的實話,也是對你們的忠告:這裡不屬於你們!連山裡的野獸都不歡迎你們!如果你們不想落個悽慘的下場,就趁早滾回你們的老家去吧!”說著,張鐵鷗帶著高遠,後面跟著渾身灰白的賽風,不再看有些發呆的東宮鐵男,昂首向營門口走去。
東宮鐵男聽了張鐵鷗的這一番話,愣在那裡直到張鐵鷗等人走遠了,他才長嘆了一口氣,也許張鐵鷗說得有道理,可是他身爲一名帝國軍人,又能怎麼辦呢?
在營門口,張鐵鷗從鬼子兵手裡接過馬繮繩,翻身上馬,轉頭對站在身邊的一個鬼子軍官說道:“我想知道,那頭戰死的戰犬在哪裡?”
鬼子軍官說道:“奉我們司令官的命令,葬在了後院,怎麼,你想看看嗎?”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不看了,以後會有這個機會看的。還有一件事,轉告你們的司令官,我還有一筆帳沒和他算,害死張大帥的兇手就是你們的司令官,讓他準備一命償一命吧!以後咱們戰場上見!”
說罷,張鐵鷗一抖馬繮,策馬出了鬼子兵營。
他們剛出來,身後的鬼子們就以最快的速度把營門關上了。
張鐵鷗和高遠站在鬼子兵營門口,擡眼望去,不由得嚇了一跳,就連他們的那兩匹戰馬的腿都哆嗦起來。
只見漫山遍野的綠幽幽的小燈籠,看樣子,來的野狼還不少,黑暗中根本數不過來,怪不得東宮鐵男嚇得不敢再讓他在鬼子兵營裡逗留了,別說是他了,就連張鐵鷗也感到了一陣陣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他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頭渾身長毛的烈風,他和高遠都得從馬上掉下來,乖乖,雖然張鐵鷗一身好功夫,可是面對如此衆多的野狼,不用說和它們交手了,就是嚇也嚇死了。
野狼羣!這是什麼概念?
三頭五頭的野狼羣張鐵鷗曾經見識過,可這成百上千頭野狼,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不用說,這一定是烈風調來的,單憑這一點來說,他對烈風的瞭解還遠遠不夠啊!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站在雪包上的烈風見到張鐵鷗和他身邊的賽風,它愣了一下,仰起脖子發出了一聲嚎叫,頓時羣狼齊聲地嚎了起來,震得張鐵鷗頭皮發炸,坐下的大黑馬緊張地踏了踏蹄子,似乎就要拔足飛奔了。
張鐵鷗連忙勒緊了馬繮,對烈風喝道:“好了!臭小子!你他想害死我啊!”
也怪,烈風聽到張鐵鷗的叫聲,馬上停止了長嘯,一縱身跳下了雪包,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
張鐵鷗連忙下了馬,一把將烈風摟在懷裡,笑罵道:“你小子偷著跑出去是找它們了嗎?真有你的!”
烈風興奮得一邊低鳴,一邊伸出舌頭去舔張鐵鷗的臉。
張鐵鷗拍了拍烈風的腦袋,一邊說道:“你真行啊!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多的野狼呢?它們怎麼會聽你的呢?”剛說完這些話,張鐵鷗不禁啞然失笑,這不是廢話嗎?烈風哪裡會說話啊!
賽風這時候也跑了過來,和烈風碰了碰鼻子,就算打了招呼了。
高遠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剛纔面對鬼子的槍口,他絲毫沒有感覺,只是想多殺幾個鬼子,現在看著張鐵鷗和兩頭體格巨大的傢伙摟做一團,那個親密勁兒,讓他很受感動。
以前他一直以爲,狗畢竟是狗,只不過是人的玩物或者說是工具,今天他算是開了眼界了,要不是烈風這傢伙請來這些野狼,他和張鐵鷗還有那頭戰犬賽風,就別想活著從鬼子兵營裡出來了。
他擡手抹去了眼角流出來的熱淚,一擡頭,忽然發現有四頭毛色發白的野狼緩步走來,連忙叫道:“團長!你看!野狼來了!”
張鐵鷗擡頭一看,不由得一愣,這四頭野狼的毛色怎麼和烈風如此接近呢?難道是和它是一窩裡的?
他正想著,烈風察覺了張鐵鷗的情緒有些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對那四頭走過來的野狼搖了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
那四頭野狼站住了,但是眼睛卻盯著張鐵鷗,只不過,眼睛裡不見了那道綠幽幽的兇光。
張鐵鷗仔細看了看那四頭野狼,忽然想起來那次去藏寶的山洞,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幾頭野狼。其中就有四頭毛色發白的小傢伙,哦,原來是它們!
幾年的時間,這些小狼崽都長大了,而且成了山裡那些野狼的首領,怪不得烈風能調來這麼多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