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鐵頭端著一個杯子走了進來,他從凌嘯天的手裡接過那剩下的半包藥,把藥末倒在杯裡,又在杯子裡面倒上熱水,晃了晃,見藥末已經全部化開了,他雙手捧著水杯,遞到了祁雲的面前,歉疚地說道:“二姐,真的對不住您,白毛那個傢伙就是這樣,總是給我惹麻煩。上次在野狼山口,它就差點把一個獵戶的脖子掐斷,已經被我收拾一頓了,這次它咬了您,不管怎麼說都是它的不對。等您的傷好了,再找它算帳。來,您先把藥喝了吧!”
“俏閻王”祁雲接過杯子,嘆了一口氣,道:“唉!還是算了吧!要說這事兒也不怪它,誰讓我跑你的房間裡去了呢?”說著,祁雲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凌嘯天在一邊納悶地對祁雲道:“是啊,二妹,剛纔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跑到張老弟的房裡去了呢?”
祁雲的俊臉微微一紅,放下了杯子,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凌嘯天,道:“還不是因爲你!我是昨天晚上住進來的。今天早上我本來想起早走的,省得讓你們找到我,又跟我羅哩羅嗦地說那件事。誰知道你帶著弟兄們來了,還挨個房間地去叫,把那些還在睡夢中的客人都叫起來了,本來我在最後那間房裡,跟張老弟就隔著一堵牆,後來那三個兄弟來到張老弟的房間裡,把張老弟叫走了,我一想,過一會兒還得有人來,我就想,張老弟已經被你們叫走了,即便一會兒再有人來,他也不會進張老弟的房間來看了,我不如先躲到他的屋裡去,你們找不到我就會走了,誰知道他的屋裡有一條大狗,那個頭,那毛色,任誰看了都會以爲那是一頭狼,我連忙掏槍,可是那個傢伙卻象一道閃電一樣衝了過來。唉!我長這麼大,大小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狗,更別說吃過這麼大的虧了!”
張鐵頭端過來那個盆子放在祁雲的面前,道:“二姐,先別說了,用這水泡一泡傷口,過不了幾天就好了,不是我說大話,用了我配的這個藥,等傷好了,連疤都不會留下的,你的手脖子還會和原來一樣。”
祁雲一邊把受了傷的手放進藥水裡,一邊將信將疑地看著張鐵頭,畢竟愛美是女人的天性,祁雲也不例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想到將來手腕上的傷好了,可是卻留下那被狗咬的疤,想一想她都覺得噁心,此刻聽張鐵頭這麼一說,連忙道:“你說的是真的?要是留下了傷疤怎麼辦?”
張鐵頭一拍胸脯,道:“這還不好辦?大不了把我的手脖子砍下來賠給你!”
祁雲“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誰要你的手脖子?”說著,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對凌嘯天道:“哎!大哥,你們回去吧!我也該走了!”說著,祁雲把那個盆子往旁邊一推,就要下地。
凌嘯天見狀,連忙道:“二妹,你已經傷成了這樣,在外面太危險了。我看還是回山再說吧!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還要喝你跟老三的喜酒呢!”
祁雲聽了這話,把一雙杏眼一瞪,道:“大哥!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在提這個事?我早就和你說過了,老三根本不是我想要嫁的人,難道你真的要逼我和你們絕交嗎?”
凌嘯天不解地問道:“二妹!你說這個就不對了,老三他哪一點不好,讓你這麼反感啊?再說你也這麼大了,早就該成家了,難道你想就這麼過一輩子嗎?今天咱就把話說在明處,如果你找到了你相中的人,大哥我也不是糊塗人,我絕不勉強你和老三成親的事,反過來我還支持你!老三那頭我去跟他說!可你這麼不明不白地一走,讓我怎麼跟老三交代啊?難道你就真的不念咱們的結義之情嗎?”
這時一個鬍子上前遞過來繃帶,祁雲一邊往手腕上繃帶,一邊冷笑,道:“大哥,老三的爲人你還不知道嗎?以前我還真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自從他帶那個東洋娘們兒回來,他變成了什麼樣子?如果不是我把那個東洋娘們兒殺了,你我的腦袋恐怕已經被那些洋鬼子們砍下來了!你看看他整天都幹些什麼?除了喝酒就是與那個東洋娘們兒鬼混!我也是女人,有些事我都抹不開說,還是算了吧!好歹咱們也結義一場,我就給他留點面子。山寨我是不能回去了,大哥,你多保重!我走了!”
凌嘯天見她心意已決,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只好說道:“二妹,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不想回山裡去,當大哥的也不勉強你,不過你手上的傷這麼重,絕對不能在外面亂跑,你就在這個小店裡養著,我留下幾個兄弟陪著你。等你的傷好了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總可以吧?”
祁雲想了想,只好點頭道:“好吧!我就聽大哥的,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如果能答應我就在這裡養傷,你不同意的話,那也不要緊,我現在就走!”
凌嘯天點了點頭,道:“只要你能答應我不再亂跑,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祁雲咬著嘴脣,道:“很簡單,不要把我在這裡養傷的事告訴老三,我不想再見到他,老三要是知道我在這裡,他準得來糾纏我,我怕到時候控制不住,真的會動手殺了他!”
凌嘯天很瞭解祁雲的脾氣,她向來說到做到,他心裡也在暗暗地罵著老三“笑閻王”,這個老三真的象祁雲說的那樣,可他有什麼辦法呢?
凌嘯天道:“好吧,二妹,這個我答應你,我不會把你在這裡養傷的事告訴老三,你多保重吧!”說著,凌嘯天對那個叫大黑的鬍子道:“你帶幾個人在這裡陪著二姑奶奶,等她的傷好了,你們再回山裡去。”
大黑應道:“是!請大爺放心,我們幾個寸步不離地陪著二姑奶奶,等她把傷養好我們再回去!”
凌嘯天點了點頭,道:“再有,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別是不能讓那些洋鬼子知道二姑奶奶的身份,在這段時間裡,你們不許出去胡混,以免走漏風聲,記住了嗎?”
見大黑點頭,凌嘯天又對祁雲說道:“二妹,大黑這幾個兄弟是咱們最信得過的人,而且他們的身手也不弱,有他們在這兒陪著你,你就放心在這兒養傷吧!”
祁雲冷冷一笑,道:“大哥,你也太膽小了吧?小妹我還真沒把那幾個洋鬼子放在眼裡,他們要是敢來,我手裡的槍可不是燒火棍!你就放心吧!”
凌嘯天哈哈笑道:“我當然放心!憑你‘俏閻王’的本事,殺幾個洋鬼子還不跟踩死幾個螞蟻一樣嗎?再者說,這方圓百十里的地方,那些洋鬼子也不敢來啊!好了,不多說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轉頭對張鐵頭說道:“張老弟,你也跟我們走吧?跟老哥回去看看咱們的山寨,那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張鐵頭猶豫了一下,道:“老哥,按道理說我應該跟你回去,可我還有事去辦,這就得動身了。以後吧,以後有機會我會去找你的。咱們哥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走吧,我送送你。”說著,張鐵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凌嘯天拍了拍張鐵頭的肩膀,哈哈笑道:“張老弟,老哥我真捨不得讓你就這麼走了,既然你有事,那就以後再說吧!等你來到山上,我還得跟你切磋一下,你的本事比我高啊!”對那幫鬍子們叫道:“弟兄們,你們記住,這位張老弟以後就是咱山寨的四爺,來,你們都來見過四爺!”
那羣鬍子們不敢怠慢,齊聲叫道:“見過四爺!”
凌嘯天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對張鐵頭道:“張老弟,這是一百塊大洋,你有事去辦,老哥我就不留你了,這些錢你收好,在路上做個盤纏,錢不多,這是老哥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張鐵頭連忙擺手道:“這如何使得!這錢我不能要!”
凌嘯天笑道:“張老弟,老哥我真的把你當成了自家兄弟,你要是看得起老哥,就不要客氣,好不好?”
張鐵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布包道:“那好吧,我就謝謝大哥了!天也不早了,咱們也該走了!”
凌嘯天點點頭,帶著手下那些鬍子們走了出去。
站在客棧門口,目送著凌嘯天等人漸去漸遠,張鐵頭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客棧。
這時,客棧裡的客人們早已經被大黑和那些鬍子們攆回了各自的屋子,客棧老闆專門在後院騰了幾間房,讓祁雲住了一個乾淨的房間,大黑和他的那幫兄弟住另外兩間,大黑還特意囑咐店掌櫃的,從即日起,任何人不得到後院去。
店主是個老實巴腳的生意人,他也知道大黑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鬍子,沒事誰敢去招惹他們。
就這樣,祁雲帶著大黑等人在後院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