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的怎麼樣?”裴宸朔扶著頭,清冷的聲音問著一旁的江楓。
看著裴宸朔這模樣江楓有些擔(dān)心,自打從慈孝村回來後,他家王爺?shù)哪樕瓦@樣陰沉的嚇人。
“讓那些刺客給跑了。”江楓低著頭,不敢去看裴宸朔。
“沒用。”裴宸朔怒斥著。
單膝跪下,江楓知道自己辦事不利。“請王爺責(zé)罰。”江楓低著頭,甘願受罰。
“慈孝村有什麼動靜?”裴宸朔冷聲問他。
“派下去監(jiān)視的人來說,天玄在慈孝村建了一所學(xué)堂。明日學(xué)堂正式開課,便是由那個老人負(fù)責(zé)教習(xí)孩子。”江楓低著頭,將得到的情報如實上報。
裴宸朔的臉色稍稍的緩和,其實從他回來後一直在氣憤一件事那便是司慕染竟然幫助天玄說話。
越想裴宸朔越覺得生氣:“江楓,你繼續(xù)派人追查刺客的事情。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江楓應(yīng)道。
“下去休息吧。”裴宸朔冷著臉,揮揮手趕人。
江楓走後,危子墨便走了進(jìn)來,裴宸朔看了看他:“你覺得今晚的事情是衝著誰來的?”
“我聽說那羣刺客的目標(biāo)是那個老人。”危子墨雙眸微微一瞇,不知道這些人對付一個老人是何故。
“可是在湖邊的時候天玄說他在刺客身上聞到了公主那裡的異香。”此話雖然是從天玄口中說出,但裴宸朔覺得他沒有說謊,因爲(wèi)他也聞到那股若即若離的香味,雖然很淡。
危子墨心下詫然:“這羣刺客的主謀就是暗害王爺你的人?”
“很有可能。這事肯定和天玄脫不了干係。”裴宸朔心中已有定論,臉色也陰鬱的難看。
“那王爺你打算……”危子墨知道裴宸朔已經(jīng)對那個老人上心了,卻不知他下一步的打算。
“子墨,你是不是懷疑住在慈孝村的那個老者就是……”裴宸朔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危子墨厚重的聲音響起:“是。”
“那我就試一試,子墨,明日隨我一同去慈孝村。你在慈孝村打探關(guān)於那個老人的消息,越詳細(xì)越好。”裴宸朔吩咐著。
“我明白。”危子墨認(rèn)真的回道。
裴宸朔深吸一口氣,內(nèi)心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一些期待。
次日,村裡的學(xué)堂建成,許多的孩子興高采烈的來到了學(xué)堂。司慕染有些忐忑的走進(jìn)去,當(dāng)她看著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神,內(nèi)心卻又感覺充實和激動。
可是下一刻,司慕染卻突然怔住,因爲(wèi)那最後面竟然坐了個大學(xué)生,那不是旁人正是裴宸朔。
司慕染沒來由的心慌,匆忙移開視線,假裝視而不見。走到臺前,她微微笑著打量著十幾個孩子。
課堂上,司慕染教給孩子的乃是實用的一些東西,譬如做人的道理,自然法則,還有聖人孔子留下的論語。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意思是說君子幫助別人成全其美事,不幫助別人做壞事,那麼小人呢就是相反的。所以你們以後是要做君子還是小人呢?”司慕染問著孩子們。
“做君子。”稚嫩的聲音異口同聲。
司慕染高興的看著他們:“很好。我們繼續(xù)來讀,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瑩衿渖普叨鴱闹洳簧普叨闹∧銈冎肋@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有個極其聰慧的孩子站了出來:“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三個人中一定有能做我?guī)煾档摹a崦娴奈揖筒恢懒恕!蹦呛⒆用嗣^有些疑惑的樣子。
臉上有著慈祥的笑,司慕染的聲音也是極其的柔和:“回答的很好,其實這句話的意思呢是說別人的言行舉止,一定有值得學(xué)習(xí)的地方,看到別人的缺點呢要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有,若是有的話那就需要改正。”
說到這,司慕染突然想起什麼
問著孩子們:“你們以後都想做個什麼樣的人呢?”
有的回道:“我要當(dāng)狀元。”
有的卻道:“我要當(dāng)商人。”
卻還有人回道:“我要當(dāng)一個像賢王一樣的人。”
坐在最後默默不語的裴宸朔突然輕挑了挑眉頭,司慕染有些錯愕又有些好奇問著那孩子:“賢王是個怎麼樣的人?”
那孩子想了想,稚嫩的聲音便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威風(fēng),愛民,賢王爲(wèi)我們打走了欺負(fù)我們的惡霸。所以我以後要當(dāng)一個像賢王一樣的人,保護(hù)大家。”
學(xué)堂裡傳來一片笑聲,都說童言無忌,孩子的心性單純,說出來的話卻是真實的。
司慕染笑了笑:“想成爲(wèi)像賢王那樣的人就先要修身,所以你們都要好好學(xué)習(xí)知道嗎?”
“知道。”孩子們的聲音在小小的學(xué)堂盪漾開來。
散了學(xué)後,司慕染走到最後,看著還坐在那裡的裴宸朔心中有些緊張,但還是裝作很是淡然的樣子:“王爺很是清閒啊?”
看著司慕染走過來,裴宸朔笑了笑,星眸掃著她點頭誇讚:“你的課很是精彩,本王今日又學(xué)到了很多道理。”
低頭抿著脣,司慕染不敢看他:“王爺說笑了,你這樣說倒是折煞老身了。”
裴宸朔站了起來看著司慕染:“本王說的都是事實,你方纔說要成爲(wèi)本王這樣的人要修身,然後呢?”
司慕染微愣仍是開了口:“古語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王爺接下來應(yīng)該齊家。”
定定看著她,裴宸朔的眼神有些怪異:“原來如此,本王會記著的。你今日教給了本王許多道理,作爲(wèi)感謝本王想請你吃頓飯。”
司慕染有些震驚,她絞著手指低著頭,卻見裴宸朔已經(jīng)扶著她走了出去。不過在平常的一個動作,卻讓她的心跳的雜亂。
平日裡天玄也是這般扶她的,可是她對天玄的攙扶沒有任何的感覺,唯獨裴宸朔,他輕輕的一觸就讓司慕染整個人發(fā)顫。
“你這些道理都是在哪裡學(xué)來的?”走在路上裴宸朔很是好奇。
司慕染微微皺眉,隨即搪塞著。“因緣際會看過一本古籍,都是古籍中記載的。”
“那麼那些陷阱啊,反季蔬菜啊這些都是古籍中的嗎?”裴宸朔好奇的問她。
司慕染低著頭,撒謊這樣的事她還不是特別擅長,但是自己又無法和裴宸朔解釋只能這麼回答應(yīng)付著。
沒過多久,裴宸朔帶著司慕染到了永壽鎮(zhèn)上一家有名的酒樓,點了一桌美食。坐在裴宸朔的對面司慕染看著夥計一個一個呈上來的美食有些驚訝。
“就我們兩個人你點這麼多,能吃完嗎?”司慕染皺了皺眉頭。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都點了一遍。”裴宸朔看似不以爲(wèi)意,卻一直默默的在觀察她。
司慕染汗顏,裴宸朔還真是個大土豪啊。
“你看看這些菜,撿你喜歡吃的留下,剩下的我讓他們送到驛館去。”裴宸朔知曉她的心思,因此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破財。
看了看那些菜有清淡的也有酸辣的,司慕染想起裴宸朔偏好酸辣的口味便撿了幾道辣味的菜留下。
裴宸朔看在眼中,脣角噙著若即若即的笑容。“原來你喜歡這種口味。”裴宸朔拿起筷子,這話卻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他想起司慕染當(dāng)廚孃的時候曾做過一桌叫川菜的東西給他,他記憶猶新。而眼前的人選的菜色卻是他所愛的,這……
司慕染擡頭看了裴宸朔一眼,又匆忙低下了頭。其實她並沒有特別固定的口味,什麼樣的菜她都能吃下,選擇辣味的不過是爲(wèi)了裴宸朔。
“吃完了,我?guī)闳ミ[湖。雖然眼下還沒到春天,但是玄湖邊的風(fēng)景還是不錯的。”裴宸朔心情似是格外的好。
“王
爺不去陪公主,陪我這個老人做什麼?”司慕染似是脫口而出。
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司慕染忙低著頭。裴宸朔輕輕一笑:“怎麼,你這是在教訓(xùn)我嗎?”
咬著筷子,司慕染搖搖頭:“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說過修身齊家,只怕齊家我是做不到了。”裴宸朔自嘲一笑,神色黯然。
聽到這裡,司慕染想問什麼,但是還是沒有問出來,她怕聽到的答案讓自己難過。
一頓飯畢,裴宸朔果然帶著她來到了玄湖。看著玄湖邊上那蕭條的風(fēng)景,司慕染略有感慨。
“在你心中什麼樣的風(fēng)景是最美的?”裴宸朔看著司慕染,輕聲問道。
似是想起了他們跌落懸崖發(fā)現(xiàn)的那個深谷,幽靜而美麗,司慕染帶著淺淡的笑容開口:“藍(lán)天,蜿蜒的流水,青翠的山巒,還有……”
聽了這話,裴宸朔明顯一愣,心狠狠的抽痛:“還有什麼?”
司慕染這纔回神忙搪塞著:“只要心中開心,哪裡都是美麗的風(fēng)景。”
裴宸朔愣了愣有些失神,她方纔說的風(fēng)景,第一感覺就讓他想到他們跌落懸崖的那個山谷了。
看著司慕染,他覺得自己離答案越來越近了,心下的期許越來越濃。他忍著衝動,隨即招呼了船家,將司慕染扶上船,裴宸朔坐在他的對面。這玄湖不大,但是在湖中看倒影出的的風(fēng)景卻是很美的。
有那麼一瞬間,司慕染覺得就像是回到了和裴宸朔相識相交的那個時候一樣,這樣的感覺似夢如幻讓她忘記了自己的年紀(jì)。
“從這裡看湖面倒影出的影子是不是很好看?”裴宸朔問著司慕染。
司慕染低頭,映入她眼簾卻不是那美麗的倒影而是她一頭的白髮和蒼老的容顏。司慕染猛的一下從夢中清醒了過來,她差點就忘記了,自己如今一個老女人,竟然還奢望著和裴宸朔回到從前。
“你怎麼了?”裴宸朔看著她臉色突然煞白不禁有些擔(dān)心。
回神避過裴宸朔關(guān)切的目光,司慕染低頭:“我要回去了。”
裴宸朔的心突的一沉,看著她躲避的目光,沒有多說隨即令船家將船靠了岸。司慕染想下船,卻因爲(wèi)走的急,身形一晃差點跌倒。
身後的裴宸朔見勢匆忙扶著她的腰,司慕染的心提了上來,他的聲音溫厚而富有磁性:“小心。”
“多謝。”司慕染低頭,心海卻似被人扔了石子,跌宕起伏。
裴宸朔扶著她,兩人並肩而行,氣氛有些尷尬。司慕染找著話題打破這樣的氣氛,隨意的問他:“王爺不回新都嗎?”
聽見這話,裴宸朔低著頭,眸光一閃而過的悲色,語氣不辨悲喜。“我出來找個人,找到了就會回去。”
司慕染只是點了點頭,以爲(wèi)裴宸朔說的是天玄,便沒有多問。兩人回到了村子裡。
“很感謝王爺今日相陪。”司慕染微微頷首,心中感激,能以這樣的身份和他有這麼一天,司慕染覺得很滿足。
“這是本王應(yīng)該的。”裴宸朔說著便看見危子墨從村子裡走了出來。
司慕染看到他有些驚訝,裴宸朔解釋道:“介於昨日的事情,本王有責(zé)任保護(hù)你的安全。所以本王便讓留危子墨在村裡保護(hù)你。”
下意識的,司慕染想要拒絕他,可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也只能作罷:“多謝王爺?shù)囊黄囊猓仙砀屑げ槐M。”
見他們或許有話要說司慕染便先借口離去。看著她漸漸走遠(yuǎn),裴宸朔問著危子墨:“怎麼樣?”
危子墨看著裴宸朔:“我查過,這位老人是在京城地動後被新安鎮(zhèn)的一位商人救下帶到這裡的。我去找過那個商人,這位老人原來是打算去新都的,只是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裡。而且自從她來了後,這個慈孝村變得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