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一直在前面領路,心里想著這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還好一路上沒出什么岔子,總算是安全地到了乾坤殿。
殿外站在一個上了年紀的太監(jiān),一看就知道比李公公的地位高上不少,見到他們來也未行大禮,刺耳的公鴨嗓開口道,“王爺,司小姐,皇上和皇后正在殿內(nèi)等著二位,二位請進吧。”
裴宸朔連看都沒看那個老太監(jiān)一眼,徑自走進了乾坤殿。司慕染裝作溫順的樣子,亦步亦趨地跟在裴宸朔的身后,只是這氣氛似乎詭異了點。
乾坤殿里彌漫著一股龍涎香的味道,內(nèi)飾更是極盡奢華。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大殿的內(nèi)柱則是由檀木所制,每一根上面都雕刻著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內(nèi)柱兩側(cè)各有一扇屏風,據(jù)說是皇帝命宮里最好的繡娘不眠不休趕制了七天七夜所成,上面的每一條金線都貨真價實,繡布更是最珍貴的云錦,可見其價值幾何。更不要說整個大殿之中的瓷器珠寶,目之所及,無一處不是價值連城。
司慕染感嘆之余,也沒忘此行所來的目的,殿內(nèi)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的正是天極國如今的皇帝,旁邊陪同的女人自然就是天極國的皇后。
裴宸朔和司慕染雙雙跪在殿上,異口同聲道。
“臣參見皇上、皇后。”
“民女參見皇上、皇后。”
“都平身吧。”天極國的皇帝和皇后看起來都很是親切,一臉慈祥的笑容,頓時讓司慕染好感倍增。
再看裴宸朔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為什么自己會這么倒霉地惹上這個家伙啊?
司慕染還沒有來得及感慨自己的命運,就聽到殿外傳來那個公鴨嗓的聲音,“稟皇上,侍衛(wèi)統(tǒng)領帶工部侍郎覲見。”
裴宸朔聽聞之后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牽著司慕染的手往旁邊移了移,司慕染正想要反抗,卻看到裴宸朔眼中的嚴肅,只好自己妥協(xié)了一下。
大殿中的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司慕染就算神經(jīng)再大條也注意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工部侍郎被侍衛(wèi)統(tǒng)領押了進來,整個人跪在大殿之上不敢抬頭,“微臣參見皇上、皇后。”不難聽出工部侍郎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司慕染很是奇怪為什么會這樣,只聽皇帝緩緩地開口,“王侍郎,朕昨天翻看了一下工部的記錄,發(fā)現(xiàn)有件軍用器械的出處很是不詳,林尚書說這是你自己帶來的東西,對于這件事你有什么話要說?”
王侍郎始終低著頭,他自然知道皇上所指的是什么,經(jīng)過一番猶豫,他才開口說道,“回皇上,那東西是微臣自己發(fā)明出來的。”
皇帝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不疾不徐地問道,“哦?你自己的發(fā)明?那你知不知道鳳臨國也有同樣的東西,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王侍郎就知道事情不妙,不過還是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皇上,這絕對不可能,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微臣。”說完還磕了一個大大的響頭。
“是嗎?那你再給朕解釋一下這些信件是怎么回事
?”皇帝拿起手邊的幾封信,全數(shù)都甩到了王侍郎的面前。
王侍郎看到這些信,頓時面如死灰,沒想到事情會敗露至此,他不停地磕頭,嘴里還念念有詞,“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
“饒命?朕饒了你的命然后讓你來覬覦朕的天下嗎?”皇帝冷笑了一聲,“來人啊,工部王侍郎里通外敵,罪無可恕,現(xiàn)令王氏一族滿門抄斬!”
皇帝一聲令下,侍衛(wèi)首領便拖著將死的王侍郎出了大殿。
可司慕染的耳邊卻總像是縈繞著他的求饒聲。一個活生生的人即將被處死,連帶著他的家眷,不知道多少條鮮活的生命會同時隕落。
司慕染只覺得自己瞬間被釘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真得是太可怕了。
裴宸朔倒是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坐在上位的那位皇帝向來視人命如草芥,王侍郎到底有沒有里通外敵,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司姑娘,朕忘記了你還在大殿之上,沒有被嚇到吧?”皇帝又換回了慈愛的面孔,只不過這一次司慕染怎么都不會相信了。
司慕染現(xiàn)在只想要快點離開這里,可偏偏誰都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皇帝看向司慕染,凌厲的目光像是要把她一眼看穿,“不知司姑娘可否向朕好好解釋一下那個騎馬用具是怎么一回事?”
司慕染總算知道什么叫做笑里藏刀,她沒有料到皇帝會把矛頭指向于她,嚇得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卻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皇帝也不急,手指輕輕敲擊著寶座上的扶手,像是在催促司慕染快點回答問題。
司慕染很清楚自己根本無從解釋,難不成要她說自己的腦子里有一部百科全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
剛才王侍郎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如果她這樣說的話,恐怕就真的是離死不遠了,可是她還不想要死,而且現(xiàn)在回想起皇帝剛才的做法,怎么感覺都更像是殺雞儆猴,所以說她究竟要怎么辦才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對司慕染都是極大的煎熬。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裴宸朔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
“皇上,那個用具是臣和司姑娘騎馬時一起想出來的。”裴宸朔沒有起伏的聲音聽起來就讓人感覺多了幾分可信度。
皇帝的視線總算從司慕染的身上轉(zhuǎn)移到裴宸朔的身上,但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在審視。
倒是皇后突然開了口道,“你們二人怎會一起騎馬?”
裴宸朔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臣之前曾偶遇過司姑娘,對她很是心儀。”
司慕染沒有想到裴宸朔會扯出這個一個理由,他還真是說謊都不用打草稿,他什么時候心儀于她了?明明就是處處都看她不順眼好不好?
皇帝似乎對那個騎馬用具真得很有興趣,便追問了一聲,“既然這樣,你再給朕細說說你們是怎么有這么個想法的。”
裴宸朔把司慕染之前的想法和自己的意見全盤托出,為了博得皇帝的信任,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藏私,不過司慕染卻是越來越擔心,一個
騎馬用具萬一真得把自己和裴宸朔都牽扯進來其它的意思,像是剛才的王侍郎,怕是真要死不瞑目了。
皇帝聽完裴宸朔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們二人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朕甚感欣慰。”
司慕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松了一口氣,但明顯感覺到大殿內(nèi)的溫度有些回暖,應該暫時能夠打消皇帝的疑心了吧?
皇后很適時地轉(zhuǎn)移了沉重的話題,像是在隨口問道,“王爺剛剛說很是心儀司姑娘,是嗎?”
“稟皇上,皇后娘娘,臣的確很喜歡司姑娘,想要納她為側(cè)妃。”
裴宸朔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把司慕染整個人劈得外焦里嫩,她是不是聽錯了,裴宸朔竟然說要娶她?
按理來說,尚書府的庶出六小姐能夠成為王爺?shù)膫?cè)妃,簡直就是天大的好運。但不巧的是,這個尚書府庶出六小姐是司慕染,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她根本接受不了古代封建制度下的一夫多妻制。
司慕染剛想要出口反駁,就聽到裴宸朔壓低了聲音,在她的耳邊警告道,“要么嫁,要么死,你自己選吧。”
這擺明了就是紅果果的威脅,可此時此刻的形勢根本容不得她有其它的選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照樣可以。
司慕染不停地暗示自己是和裴宸朔兩情相悅的女人,臉上的紅暈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反正在皇帝和皇后的眼里兩個人般配得很。
“司姑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真難得皇帝還知道詢問一下司慕染的意見,于是只見司慕染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柔柔地開口說道,“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哈哈,好,那朕就賜婚于你們二人,可千萬不要辜負朕的一番美意。”
皇帝的話把司慕染最后一點希望抹殺得一干二凈,剛剛逃離做靳霖第N房小妾的命運,這又賜婚成了裴宸朔的側(cè)妃,還要一臉感恩戴德的表情。
“謝皇上成全。”裴宸朔和司慕染向皇帝行了個大禮,剛要起身卻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曊鸲@的響雷,不偏不倚地正好擊中乾坤殿的房檐,頓時火光大起,炫目得很。
司慕染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裴宸朔一把抓住跑到了殿外,至于皇帝皇后自然是有侍衛(wèi)專門護駕,除了受到點驚嚇,身體上是分毫未傷。
司慕染抬頭看向這突變的天象,烏云籠罩著天空,閃電夾雜著雷聲,轟隆隆的響動不絕于耳。之前被驚雷劈中的房檐已化作一片灰燼,可大火還在持續(xù)的蔓延。
皇帝面色凝重地站在安全范圍之內(nèi),他旁邊的正是之前押著工部王侍郎上殿的侍衛(wèi)統(tǒng)領,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
司慕染對于之前的事情還是心有余悸,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半個身子都躲在裴宸朔的身后,試圖找到一絲依靠。
裴宸朔對司慕染這種示弱的行為很是受用,不過他的表情也沒有比皇帝輕松多少,天災自然不可能有人為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說不好這其中有沒有其它更加嚴重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