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到了特別的‘交’待。四周無窮無盡的兵馬只是將他圍困了起來,并沒有發動攻勢。
羅騰飛以為羅家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此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身后的士卒也是一般,一個個都‘露’著決死的眼神,沒有一個‘露’出膽怯之心。
羅騰飛從容的望著遠處:在他前面百丈之外,敵軍緩緩的讓出一條通道,完顏兀術越過人群緩緩的向他走來。
看著猶如血海中浸泡過一般的羅騰飛,完顏兀術心中駭然,他雖未親眼目睹向前的突圍戰,但見羅騰飛這幅‘摸’樣,完全想象得出在此之前,他經過多么慘烈的一場拼殺。
完顏兀術并沒有‘露’出勝利者的神態,在護衛的保護下上前了幾步,道:“羅兄,你我相識也有多年了吧!”
羅騰飛眼光在完顏兀術身前的韓常一掃而過,韓常是金國第一虎將,雖非自己之敵,可自己想要勝他,卻也要費上少許功夫。這少許時間不長,但卻足以令完顏兀術逃離戰場。
羅騰飛收起了擒賊擒王的心思,笑道:“確實有一段時間了。不過,要打便打,這一仗,老子認栽了,老子并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
完顏兀術對于羅騰飛的冷言冷語不以為意,猶自道:“我在多年前,曾讀過你們漢人由司馬遷寫的一本叫《史記》的史書,書中卷七記載著一個大英雄大豪杰的一生。他叫項羽,在書中的最后烏江亭長請他渡河,項羽道:‘天之亡我,我何渡為!’這句話用在項羽身上合適,但用在羅兄身上更為合適。你我對陣數次,我無一勝,能力高下,以可立判。在用兵之上,我卻不如你。”
“今日我能占據上風,實非我完顏兀術的本事,而是天要亡你,你們的南朝皇帝,容不得你,因此借我大金之手將你除去。”
羅騰飛早知事情緣由,但神‘色’卻是一動,故意問道:“你是說是官家提前將計劃告訴了你們?”
完顏兀術從懷中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的信件,丟了過來道:“這是你們南朝想過寫給我大金陛下的六份書信,里面‘交’待了一切,你自己看吧!”
羅騰飛伸手接過,將信件一一拆開閱覽:這六份信件記載了趙構、王次翁的一切罪刑。從最開始的商議和議,到后面的密謀除掉羅騰飛,最后將羅家軍的行動,兵馬,所準備的物質等等一切有關情報都在這六份信件上。六份信件的落款處皆有王次翁的印章,并無任何造假。
羅騰飛暗叫:“可惜!”有了這六份信件,他們就掌握了鐵一般的證據,足以讓趙構啞口無言,完全掌握輿論上的主動。
“如何?”完顏兀術道:“我所言不虛吧!羅兄,如今非你不忠,而是大宋棄你在前,你又何必死守心中堅持?我家陛下求才若渴,你若肯歸降,他必以王爵厚待。”
羅騰飛不發一語,從馬前取過酒囊,將囊中酒一飲而盡,隨即將六份信件塞了進去,貼身放好:雖然羅騰飛心知逃生無望,但坐以待斃絕非他的‘性’格,無論如何也要拼殺一下。
若僥幸成功,這六份信件絕對是直指趙構心口的利劍。
羅騰飛一拉韁繩。舞動青龍偃月刀直沖完顏兀術而去,龍刀直劈擋在完顏兀術面前的韓常,口中喝叫道:“這就是我的答案!”
“當!”
一聲巨響,火星四‘射’中。
韓常受到了羅騰飛的全力一擊,連人帶馬退了三步,那開山裂石的力量,由手臂傳達‘胸’口,‘胸’口受力發悶,五臟六腑為之翻滾,一絲鮮血由嘴角溢出。
韓常神‘色’駭然,比起上一次拼殺,羅騰飛的武藝又有了顯著的進步,僅僅一合,便震傷了自己的內腑,驚駭叫道:“郎君快退!”
完顏兀術見羅騰飛一招打傷韓常,也為之失‘色’,邊跑邊叫道:“羅騰飛,你當真如此冥頑不靈?”
羅騰飛兩刀砍死用身體阻擋完顏兀術的護衛,大笑道:“我羅騰飛生來天地無懼,唯一怕的就是當漢‘奸’!”
他撇下韓常,直追完顏兀術而去。
剛一起步,韓常高叫道:“羅騰飛小狗,吃你韓大爺這一刀!”催馬殺了過來。
見韓常勢如瘋虎一般策馬撲至。
羅騰飛內心實不敢有絲毫大意。這獨眼小子運刀如風,力大無窮倘若稍有疏漏,身上只怕就要多出幾條深可見骨的刀口子。于是他將戰馬向旁邊一帶,長笑道:“憑你,也配!”
此時馬打照面,韓常怒喝一聲,眨眼之間就劈砍出十多刀。招招以命相搏。
羅騰飛全神接戰,若武藝韓常不如羅騰飛多矣,但他以命相搏搶得先手,羅騰飛除了要面對他的快攻,還要顧及四周兵馬的偷襲,一時間也施展不開手腳。
羅騰飛改用單手運刀,左手拔出腰間佩劍,雙手并用,輪番殺敵。
韓常趁羅騰飛對付身側金兵的時候,絕妙的一刀直刺他的‘胸’膛,恰在這時,左右皆有敵人殺到,三面齊攻,形勢危急。
見到這一幕的霸王騎,驚駭的叫了出來。
羅騰飛反應不可謂不快,便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使出了由朱奕那兒學來的絕技,以奇快的速度鉆入馬腹,閃過了這危險的一擊。隨即,他由另一側鉆出,一劍砍在了韓常的‘胸’口。
火‘花’四‘射’中,羅騰飛手中佩劍應聲而斷,韓常那厚重的戰甲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雖然韓常依仗寶甲堅固保住一命。但他這一劈,何其之猛?
韓常吃了這一劍,身體脫出馬鞍,筆直向后飛出,在地上連滾了幾下,險些給己方兵卒踩死。
這幾下變化實在太快,四周之人誰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霸王騎的戰士見羅騰飛這般神乎其技的馬術,相繼大呼了起來。
即便以騎術稱雄的完顏兀術見此也是自愧不如,在這種危急時刻,羅騰飛還能從容鎮定的使出這種超高難度的騎術,實在令人震撼。
金兵看到韓常落馬。一個個先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又醒悟過來,一涌而上,‘亂’戰在一處。這么一來,卻把他們二人給沖開了。
羅騰飛“哈哈”一笑道:“韓常小兒,今日老子便饒你狗命。”
他心知擒殺完顏兀術無望,也不強求,狂笑著將手中青龍偃月刀高高舉起,指揮余下的霸王騎往東突圍。
雖然身陷重圍,但霸王騎依舊龍‘精’虎猛,緊緊跟在羅騰飛的身后,仿佛出淵蛟龍,向百倍于己的敵軍猛撲了過去。
羅騰飛一馬當先,連斬數十敵人,深深殺入了敵人陣內去。
黃河咆哮,百余首戰船往南遠去。
楊瑛悠悠轉醒,頸脖處一陣劇痛襲來,往船艙窗口望去,浩浩的黃河水自上而下,咆哮而來。她剛剛清醒,腦中猶自一片模糊,‘摸’著隱隱作痛的頸脖,自語道:“我這是在哪?”
記憶漸漸恢復!
驀然間,她跳了起來,跑出了船艙,見四野茫茫皆是黃河水,淚水忍不住涌出了眼眶,叫道:“羅騰飛,你好狠哪!”
她跪倒在了甲板上,失魂落魄的痛哭了起來。
腳步聲響起,虞允文來到了楊瑛的身后,神‘色’復雜的望著眼前的佳人。在羅家軍中,喜歡上楊瑛的人決不再少數,才智無雙的虞允文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知楊瑛一顆心都在羅騰飛身上,只能暗自傷懷。他認識楊瑛已有多年,暗自注意她也是多年。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楊瑛哭,而且哭得是如此傷心,如此的肝腸寸斷,心中也隱隱作痛,長嘆道:“楊副統制,相公這是為你好!”
楊瑛尖叫道:“這種好,我不稀罕!我只想在他的身旁,哪怕是死——也不在乎。”
她痛哭了一陣,突然站了起來,眼中的淚痕不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剛毅。她一把推開虞允文,跑回了倉內,拿起自己的寶刀,來到船頭,毫不猶豫的跳入了滔滔江水中。
虞允文想大聲制止也是不及。
“張統制,張統制!”他驚叫來張天鵬,讓他追趕楊瑛。
張天鵬一臉苦笑道:“虞先生,你這便為難我了。比起水‘性’,楊副統制勝我許多,在水中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也不夠她快。她心意已決,以她的‘性’格,若強行制止,恐怕她會不留情面的拔刀相向。”
虞允文叫道:“這可如何是好!”以冷靜著稱的虞允文,也一時沒了方寸,叫道:“相公武藝蓋世無雙,此番也是九死一生,何況楊瑛?”
慌‘亂’間,他想起一人來,又度叫道:“徐漢呢,徐漢在哪?”
在羅家軍中,水‘性’能勝楊瑛的也只有怪胎徐漢了。
他話音未落,便見徐漢已經一頭扎進了黃河中去,剛松了口氣,駭然發現徐漢帶著他的那根鐵棍。
若只是追楊瑛,何須帶上如此笨重的兵器?
虞允文恍然明白,定是徐漢聽了自己的話,知道了羅騰飛的處境,跟楊瑛一樣去找羅騰飛去了。
虞允文呆立許久,長嘆道:“相公若是回來,卻見少了兩人。我如何,向他‘交’待?”
雖然理智告訴他,羅騰飛此次九死一生,但心底對于羅騰飛那近乎盲目的信任,卻讓他始終相信羅騰飛一定會平安的回到他們的身旁,領著他們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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