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ric的武器是“銀月彎刀”,聶霆珂的則是一支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黑金鋼筆,那鋼筆甚至奇妙,機關一按,筆尖立即變為鋒利的刀尖。
兩人交手,風馳電掣,風砂走礫,高手對決,頃刻間便是幾百招過去,局勢分分鐘風云變幻,體力在高強度的打斗中快速流失。
良久,仍不見分曉。
Alaric咬牙一個跨步上前,抓住聶霆珂的左手,用力一擰。
等的就是這一刻!聶霆珂速度極快,身形一閃避開殺招,同時右手翻飛,眨眼間十數招已過,Alaric落入陷阱,慌忙接招,步步后退,后背撞上一顆大樹,聶霆珂接踵而來,飛身在他胸口補了一腳。
所有人熱血澎湃地觀戰,沒發現草叢中一個黑影正在暗暗靠近……他終究還是找過來了。沒想到會這么快!
Alaric狼狽地跌在地方,吐出一口心頭血,“是不是因為她?”你才背叛組織,目光兇惡地盯向身后的女人。
那種背叛,就好比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多么痛心!
聶霆珂眼神一閃,Alaric臂上青筋凸起,眼中閃過陰狠,猛地從地上竄起,斜劈而下直奔菩禾而去。
“小禾!”聶霆珂臉色大變。
黑衣人連忙帶著菩禾后退,眼見逃不開,黑衣人中一個平頭壯漢迅雷不及眼耳盜鈴之勢摸向口袋。
“砰……”地一聲槍響,平頭壯漢倒在地上。
手中捏著從口袋帶出來的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白癡!”戒子疼愛地摸了摸他的寶貝……沖鋒槍,挑眉不屑地瞪了那個不知死活的蠢貨一眼。
“再有亂指手畫腳的,就是他的下場!”
戒子殺了掏槍的黑衣人,卻攔不住Alaric殺菩禾的腳步,魔爪伸向菩禾的那一瞬間,聶霆珂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
白衣男子勢如破竹,銳不可當,黑衣人不是他的對手,菩禾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刀朝自己的心臟插過來。
“小禾……”聶霆珂面目猙獰。
眼見下一秒心愛的女人就要命喪刀下,卻不知突然從旁邊跳出一個黑影,不顧一切地撲向菩禾。
銀刀狠狠插進來人后背!
菩禾倒在地上,后背撞得她呲牙咧嘴,身上壓著一個人,眼冒金星,壓的她喘不過氣,伸手一摸,滿手的血。
“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山谷。
聶霆珂趕至,掌中筆尖輕輕一劃,Alaric的右臂連同衣袖在內劃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白肉翻飛,鮮血淋淋,瞬間染紅了一身白衣。
面目猙獰的男人宛如來自地獄的阿鼻修羅,一腳狠狠踢開他,提起壓在菩禾身上的人,丟開,抱起菩禾,“小禾,有沒有受傷?”聲音顫抖。
“聶、聶霆珂,血……”嚇的渾身發抖,全身發冷,須臾間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不怕,不怕。”遮住她的雙眼,緊緊抱在懷里,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俯下臉不斷地親吻她的眼睛、臉頰,動作那樣的輕,那樣的溫柔。Alaric從沒見過他這么小心翼翼的模樣。
那個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聶霆珂看向被他丟到一邊的人,“趙暉。”暗沉的眼眸晦暗不明。
趙暉倒在血泊中,癡癡地看著他懷里的女人,流下兩行淚水,“老大,對不起……”緩緩閉上雙眼
。
男人抱起菩禾,冷冷地盯著地上的趙暉,沉聲下令。
“冕夕,救人。”
“是。”冕夕上前。
雖然不歸他管,但Nie大的話還是相當管用滴,他跺一跺腳,整個組織都要抖三抖。
Nie大企圖脫離組織的風聲瞞得很緊,除了高層幾個,無旁人得知。
消失了五年,再次重現人間,恐怕過不了多久,國際又是一片腥風血雨。他向來有將整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實力。
聶霆珂抱著菩禾,史密斯抱著蟄蟄,老林一手扶著Alaric一手抱著他的狗,戒子和冕夕抬著沒有進氣只有出氣的趙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木屋。
黑衣人留守在木屋外,他們是沒有資格進屋的。菩禾也沒有,但她有聶霆珂給她撐腰。由此看,這也是一個拼老大的時代!
日落之前,聶霆珂帶著菩禾和蟄蟄,還有他的人,坐上了趕回國內的私人飛機。
趙暉仍然掙扎在生死一線,看在他舍身救了菩禾一命的份上,聶霆珂不再追究他的背叛,從此他不再是他的老大,他也不再是他手下,兩不相欠,再相見形同陌路。
Alaric坐在青石臺階上,端著酒瓶子,憂傷地望著天邊絢爛的黃昏。
為了那個女人,你寧愿棄所有人于不顧嗎?難道你忘了,當年艱辛的歲月里,大家一起逃亡一起打拼同甘共苦的情誼了?
今日,他差點就殺了那個女人,他,也完全可以殺死他。
可是,他沒有!
Nie,為什么獨獨對我手下留情?
是不是因為表妹,你的初戀女友……淳于幼曦,那個美得像天仙一樣卻無緣與你共度一身的女子?
那個丑陋又愚蠢的女人,如何跟幼曦相比,你真的愛上她,忘記幼曦了?我不曾忘過,她那么愛你,你怎么能忘?
一杯杯烈酒下肚,神志漸漸渙散。
放肆的笑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山坡,他明明在笑,眼角卻流下淚水,笑中的憤怒與絕望有誰能知?抬頭看看天,不讓淚水掉下來,突然覺得好沒意思,偌大的草原連一只活昆蟲都沒有,就像他的心一樣靜如死灰。
聽見草動的聲音,抬眼,看見一個人影向他走來。
“幼曦,是你嗎?你來了。”他輕笑,眼神迷離。
冕夕走近Alaric,找了半天,原來他躲在這兒,踢了一腳草上醉眼迷離的人,“死了還是醉了?”
原來不是她……Alaric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容,幼曦和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竟然還會弄錯,看來是真的醉了。
她蹲下身,額前飄逸的劉海隨風蕩漾,“喂,兄弟,不就是個徒弟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何必固執地吊死在一棵樹上,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森林是很不明智滴!”
呃,這臺詞怎么聽上去有點古怪?
Alaric沒給她回應,冕夕猛地跳起來,“喂,別裝傻!晚飯怎么辦?”不能因為他的“個人私事”,就耽誤整個隊伍“工作”的正常開展啊!快六點了晚飯還沒著落呢。
“我,醉了,你們……自己解決吧。”閉上眼,冷冷地道,面無血色的臉一片蒼白。
“切……”瞪著地上爛醉如泥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花時間來找他,浪費力氣。“酒鬼!”哼了一聲,不爽地轉身走人。
他是酒鬼,同樣也是傷員。卻沒有一個人問候他的傷勢。
人性
何其涼薄,他們這一行更是格外可悲,好比森林里孤獨的獸,習慣了受傷后獨自一人在黑暗中,默默地舔舐傷口。
飛機上,菩禾因為驚嚇過度,聶霆珂給她吃了一顆安眠藥,沉沉地睡過去了。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坐著,互不相讓地瞪著對方,仿佛這樣能將對方的身上瞪出一個洞,讓對方敗下陣來。
男人臉上的面具已經摘掉。蟄蟄得已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嘖嘖,情不自禁地感嘆,果然長得比較著急,說他跟小禾看上去像一對父女,半點沒有冤枉他啊!
“你,先做個自我介紹!”小家伙率先發話。
一句話,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那語氣,那神色,要多囂張有多囂張,要多老練就有多老練!這句話是不是覺得熟悉?對的,就是主考官對面試菜鳥講的第一句話。
聶霆珂眼角意外地狠狠一抽,這小子,有點趣。
嘴角微勾,“聶霆珂,三十一歲。”
“那晚接電話的是你?”
男人點頭。
他沒有食言,真的帶人來救他。“謝了……”小家伙心里別扭,嘴上說謝謝,卻實在聽不出有多少誠意。
“你為什么跟我家小禾一起?”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敵意和嫌棄。
那感覺,就像辛辛苦苦養了大半年的小白菜被一頭豬給拱了!
“你為什么不叫她媽?”聶霆珂皺眉。
他們為什么在一起,不需跟他交代。另外,雖然知道這小子不是菩禾生的,但聽見他這么親昵地直呼她的名字,還是心里有點憋氣。
“她十九歲就生了我,叫媽叫老了還怎么把她嫁出去?”白癡!
那像看白癡一樣的小眼神沉重地打擊到了聶霆珂,“嫁出去?難道,你已經有了中意的對象?”那個三清!
小家伙清傲地“哼”了一聲,“當然!”
“所以,沒事別往小禾身邊湊,告訴你,沒有希望的。”
男人目光暗沉,“為什么?”臭小子,如果你不是她兒子,老子一定捏死你!
“你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蟄蟄長嘆一口氣,“不忍”地告訴他殘忍地現實。
如果把愛情比作一次長跑,那么三清就是那個從起跑開始,就一直陪伴在小禾身邊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這么多年一起風雨同舟,他們才是同一條船上,永遠都不會背叛對方的至親。
所以,老男人,這邊沒你的事,哪里涼快哪里去吧!
“你說的可是那個三清?”
“你知道?”蟄蟄驚訝。
“哼,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他是你干爹,與小禾情同兄妹。”也永遠只是兄妹!“他是一名職業殺手,你的槍法正是他所教,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誰告訴你的?”雙目瞪圓,緊張地問。
“一半是你家小禾,另一半嘛,我自己查到的。”牽動唇角,勾起自信狷狂的笑容。小子,打擊我?你還太嫩了!
蟄蟄:“……”這個老男人,在打什么壞主意,笑的好奸詐!
“你說,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小禾,你那個三清還有沒有戲?”雙眼危險地瞇起,嗯,這個主意真的不錯,可以考慮一下!
“卑鄙!”小家伙氣得跳腳,咬牙切齒。
“我知道……”男人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蟄蟄被他狠狠一噎,徹底風中凌亂,“……”你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