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醉酒的緣故,嗓子眼干得厲害。
小香倒了杯水進來,扶蘇洛心坐起來靠在床頭。
“小香,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豬八戒跟我求婚。”
“噗。”小香忍俊不禁,“小姐,昨晚都是謝少在照顧你呢,要說你做這樣的夢,或許是你心里想嫁了哦。”
蘇洛心嗤之以鼻,“想嫁?嫁給誰?嫁給豬八戒嗎?”
別逗了,別說謝舜欽不會娶她,她才不愿意嫁給那個大魔王,她可不想折壽。
“他人呢?”醒來后,居然沒有看到他。
畢竟從她受傷起,這個男人就一直找借口賴在她房間。
“應該還在客房睡覺吧。”
謝少照顧到小姐很晚才離開的,在小香眼里,蘇洛心就是謝舜欽捧在手心里的寶,所以盡管還是為男人強大冷傲的氣場所震懾,她已經沒有先前那樣害怕謝舜欽了。
“嗯,你幫我把翔嫂叫來。”
藍色的條紋襯衫,潔凈如新。
終于有機會把這件襯衣拿回來了,這是梁皓初留在蘇家唯一的東西。
“小姐!”
在蘇家的老傭人,都還是習慣稱呼蘇洛心為小姐,因為在他們心里,蘇家的孫女,他們只承認她一個。
自打蘇沫桐來了以后,她就仗著大小姐的身份頤指氣使,讓傭人們的日子也比以前難過了,自然沒有人會喜歡她。
翔嫂幽幽嘆了口氣,有些心疼,又有些難以開口,“睹物思人,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我看謝少對你不錯,你就往前走吧,不要再想著梁先生了,畢竟……他和大小姐要結婚了。”
“我知道。”蘇洛心苦笑。
其實就算沒有蘇沫桐,她也已經配不上梁皓初了,她早該往前看的。
這時候,掛在墻壁上的電話機突然響了。
翔嫂走過去接起,“喂,嗯,我在樓上,我和二小姐在一起,哦,好的。”
“怎么了?”
“小姐,樓下說是有你的快遞,必須你本人親自簽收。”
“我的快遞?”奇怪,自從她的卡被停了,就連網購都不方便了,怎么會突然有她的快遞呢?
到了樓下,看到快遞單上果然收貨人那一欄寫著她的名字,但是字跡是陌生的,還標注了貴重物品、輕拿輕放的字樣。
蘇洛心本來想當場拆開來看看,可是眼尖瞄到了一邊的蘇沫桐,她正伸長了脖子往她這邊看。
她才不會去滿足蘇沫桐的好奇心呢,于是捧著A4紙大小的盒子大搖大擺上了樓。
回到房間,蘇洛心搖了搖盒子,很輕,幾乎沒什么聲音,不像是惡作劇,這才放心地拆開了紙盒子。
紙盒中放了一只黑色花紋的首飾盒,螺鈿漆器的材質,上面有白蝶貝和鮑魚貝制作而成的花朵圖案,設計精巧,全部都是手繪描粉而成。
開口處是一只立體的蝴蝶,栩栩如生作展翅狀。
打開,里面竟是一枚鉆戒。
切割完美的鉆石光華熠熠,折射出奪目的光彩。
她整個人怔在那里,臉上滿是驚訝,只因為這枚戒指對她的特殊意義。
這枚鉆戒精工雕琢,鴿子蛋大小的罕見裸鉆整顆鑲嵌在鉑金戒托上,周邊點綴了一圈細碎的小鉆。
顏色、凈度、切工都是極好的,但是款式上卻不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口味,雍容華貴得過于繁復了。
其實這枚鉆戒是當年何曼丹和蘇景年結婚時所用的婚戒,何曼丹離開后,這枚戒指被留在了蘇家。
由于年幼的蘇洛心常拿出來去鬧蘇景年,他在一次醉酒后大為光火,直接從三樓窗戶扔了出去。
鉆戒磕在樓下花園的石階上,整鉆脫落,還有兩顆小鉆滾到了下水道,再也找不回來了。
在被蘇沫桐設計賣到希臘以前,蘇洛心和梁皓初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意思,梁皓初曾問她喜歡什么樣的婚戒,她當時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梁皓初。
這是她心里的一個遺憾,戒指后來一直保管在蘇老太太那里,卻不知道梁皓初是什么時候拿走的,還把戒指修復好了。
她怔怔盯著這枚鉆戒發呆,上面補上去的兩顆小鉆果然和其余幾顆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修補的痕跡。
蘇洛心苦笑,何曼丹和蘇景年的婚姻以分道揚鑣告終,說不定這枚戒指本身就帶著詛咒,她非要以此作為婚戒,結果落得如今勞燕分飛。
或許,冥冥之中,有些事真的早已注定吧。
“叮”一聲,她向關佳蕓借來的那臺諾基亞老款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她在中國移動要回了號碼后,將原來所有的聯系人電話全部復制。
之所以這么大膽,是因為非智能機不容易被人惡意種植木馬病毒。
這部手機她可以用得很安心,也不用擔心被謝舜欽那個變態監聽。
她打開收件箱,新來的一條信息顯示是梁皓初發來的,她想自己或許有必要拉黑他了,徹底將他從自己的世界剝離。
梁皓初派人將戒指送過來,出于禮貌,這次將是她最后一次回復他了。
點開短信:“洛心,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收到了我讓人送過來的快遞,對于這枚你理想中的婚戒只能用這種方式送到你手中,我感到很抱歉,我不確定你是否愿意見到我,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從沒放棄過對這段婚姻的抗爭,雖然現在事情已無法扭轉,但是我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如果你的心還和我一樣還和當初一樣,那么一周后我的婚禮你一定要來。”
最后一句署名,一直愛你,初心未改。
什么叫做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他的意思是他們還有機會在一起?
謝舜欽會放過她嗎?
梁皓初愿意拋棄父母跟她遠走高飛?
但是他們走了,剩下的人要怎么辦?
到時候謝舜欽大發雷霆,多少人會因此遭殃?
蘇洛心看得心潮澎湃,心臟一陣揪疼。
她是有些許心動,但更多的是恐懼。
就在這時,身后有腳步聲響起。
糟糕!是那個大魔王來了!
她慌忙關閉短信,一鍵退到桌面,將手機藏在了枕頭底下。
但散落在地的快遞紙盒和戒指卻已經來不及收起。
謝舜欽這么精明又多疑,就算她說戒指是自己拿去
修的,萬一他真要追問起來,她還是會露出馬腳的。
更何況,梁皓初的藍紋襯衫還在床單上,他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她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和謝舜欽在一起,真是分分鐘要變成偵探的節奏。
她是背對著房門跪坐在床上拆的快遞,靈機一動,她迅速地脫下身上的睡衣蓋在戒指上,然后將那件藍色襯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在做什么?”冷冽的聲音如冰雹砸落。
蘇洛心背對著他,臉色有些發白,口氣這么兇,難道他看到了?
但她知道在謝舜欽面前不能先自亂陣腳,于是迅速轉身,一邊系紐扣一邊垂眸掩蓋自己的慌張,強自鎮定道:“我換衣服而已。”
“男人的襯衫,哪兒來的?”男人的聲線徒然變得凌厲。
他如鷹隼般洞察一切的視線快速掃過了她身上的男士襯衣和身后那堆亂亂的衣物。
而衣物之下就是戒指,不遠處的枕頭底下就是手機。
蘇洛心根本不敢去想,要是被謝舜欽看到了梁皓初發給她的短信,他們會經歷怎樣的嚴酷責罰?
照片上男人帶血的模樣一遍遍浮現在眼前,蘇洛心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她假裝嗅著自己的手臂,“襯衫是我在希臘遇到你之前買來想送給梁皓初的,但是回國之后就沒機會送給他了,我身上一股酒精味,很難聞。”
“你的表情很失望,看來你很遺憾沒有送成是嗎?”
該死的混蛋,想引開話題都失敗!
她強扯出一抹笑,“你看你,又在多心了,我這拿出來穿在自己身上只是不希望浪費。”
“你以前,對他挺上心啊。”淡淡的一句譏諷,聽不出謝舜欽是真發怒還是假生氣。
但是蘇洛心知道,這句話一旦她接錯,不是男人想要聽到的答案,她可能就要倒霉了。
“我不是也送過衣服給你嗎?說起這個,你只穿過一次,罷了,以后我不再自作多情了。”
第二次試圖引開話題,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謝舜欽雖然很多時候是不講道理的,但也有萬分之一的時候是很好哄的。
他唇畔緩緩勾起一抹笑,那雙漆黑的眸子卻盛滿了滲人的寒意,“你所謂的送我衣服就是在我口袋里安一個低劣的竊聽器嗎?”
蘇洛心不可置信,“你都知道?”
傲然的眼神不置可否。
看來又是她太天真了,上官司澈身上佩戴的一個小小耳釘就擁有干擾信號的強大功能,謝舜欽這么謹慎的人,怎么可能沒有防竊聽裝置呢?
“蘇洛心,你又想背著我干什么?”他眉目沉冷,面上帶著幾許陰寒逼近她,“在我玩膩之前,你別想打著什么逃跑的主意,否則我會讓整個蘇家為你陪葬!”
“我才沒有想著逃跑!”她故意很大力地推搡謝舜欽,然后借勢摔倒在床上,正好將睡衣連帶戒指壓在了身下。
她不再恐慌,眼底便多了一點脾氣,“倒是你,總擔心我會逃跑,說明是時候該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了。”
三天不見,這女人是越發的膽大了,居然還敢教訓起他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