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班主急中生智,大叫一聲:“南陀翁老前輩。”
白拜黑猛地轉(zhuǎn)過身,的確看見郭老漢走進(jìn)了院門。嚇的他臉色發(fā)青,后撤了七八步。
“大家快跑,惡人來啦!”屋里傳來了花班主的大叫聲,人們聽后四散奔逃。
郭老漢瞧著白拜黑,笑道:“你想怎么死,老哥成全你,我南陀翁向來如此。”郭老漢從身后腰帶上拿來了煙鍋,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煙。他見白拜黑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他笑道:“老哥給你兩種死法,一是死在我掌下,一是你咬舌自盡,你選哪種。”
白拜黑見這位老人年歲與南陀翁相當(dāng),又見老人談笑自若,毫無懼怕,當(dāng)下心里大疑。他雖沒見過南陀翁的臉,但他明白他不是南陀翁的對手。
郭老漢突然唉聲嘆氣的說道:“殺來殺去有何意義,你走吧!”郭老漢面色從容的背過身,嘴里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鍋,他這把年紀(jì)早把生死看淡。
“告辭。”白拜黑雙手抱拳,知難而退。
眼看就要成功,根生突然跑進(jìn)院門對郭老漢叫道:“我們快出去躲躲,匈奴馬上就來了。”
郭老漢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時腦門上挨了一掌。
根生飛奔向院門,忽被踢來的石子打穿了背心。
白拜黑奔進(jìn)屋中,見后窗開著,當(dāng)即飛身而上,撞破了屋頂。聽見前邊馬蹄聲不遠(yuǎn),他冷笑道:“你們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疾步如飛追向了馬蹄聲,他的腳力快過千里馬。
花班主和夜入機藏在屋里衣柜,他們沖出了屋門,撞見突厥士兵沖進(jìn)了院門,夜入機沖上去大殺了起來。花班主急忙擲出十幾顆煙霧丹,頃刻間,院里滿是煙霧,擋了人眼。花班主趁機抓住了夜入機的手臂,帶著夜入機奔進(jìn)了屋里。隨后,白拜黑趕來屋頂,以為人已逃走,趕緊去追。
花班主和夜入機躲進(jìn)了屋里衣柜,聽見屋外安靜下來。
花班主小聲道:“我出去看看,你千萬不能出去。”
夜入機拉住了她的衣裳,她笑道:“我沒那么容易死。”
“他們不敢殺我,我出去看看。”
“你…”花班主大吃一驚,看著夜入機出了衣柜,她趕緊跟上,沒發(fā)現(xiàn)別在腰間的煙槍落在了衣柜里。
院里的煙霧已經(jīng)散去,地上死了十幾匈奴。夜入機跑出院外,發(fā)現(xiàn)匈奴已經(jīng)走遠(yuǎn)。
花班主將郭老漢的尸體翻過來,驚見郭老漢腦門上印著一個白掌印,她失聲叫道:“羅煞掌,難道他是羅玉。”她見夜入機跑了過來,她起身說道:“天馬上亮了,我們抓緊出城。”
“什么是羅煞掌!”夜入機問道。
“這是羅威門絕學(xué),相傳能將人打的魂飛魄散。雖是正派功夫,卻也邪的很。”
“羅玉是羅威門人。”
“他是掌門,我們快走。”
夜入機抓住了花班主的手,央求她:“我們把老爺爺埋了吧!”
花班主吃驚的笑道:“會有人埋他,做人就應(yīng)該和你一樣才好。”她忽覺院外有人,趕緊將夜入機護(hù)在身后。看見一個男娃跑進(jìn)了院門,接著是一個女娃,隨后又跑進(jìn)一個小女娃,她趕緊走來道:“你們?yōu)楹位貋磉|都?”
歐陽正急道:“我們一覺醒來就在遼都了。”
曹娟急道:“我娘親怎么樣了?”
花班主道:“你娘親還在昏迷之中。”
“我想回北極門見娘親。”曹娟見花班主搖了搖頭,傷心的掉淚。
“她怎么來了!”夜入機心里畏懼三分。
“我是歐陽長毅和夢天姬的女兒,我叫歐陽善緣。”
“善緣!”夜入機心里大聲驚叫,探出眼睛看去善緣,卻不認(rèn)的,他那夜在麥地里沒有看清善緣的臉。善緣也沒有看清他的臉,她沖夜入機笑了起來。
“誰知道你是哪來的野孩子,一邊去。”曹娟兇巴巴的推到了善緣,善緣摔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是我們的妹妹。”歐陽正想扶起善緣,看見夜入機扶起了善緣。他與夜入機僅有一面之緣,他不記的夜入機了。
“夜入機!”曹娟響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見夜入機扶起了善緣,翻了個白眼,叫道:“你也是個野孩子。”
歐陽正憤怒的對曹娟道:“你再敢欺負(fù)小妹,我對你不客氣。”
曹娟大叫:“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冒充的。”
歐陽正道:“北極門如今形勢危急,誰會愿意冒充爹爹的女兒。”
曹娟大叫:“你是我哥,她是老幾。你再敢對我兇,我再不理你了。”她傷心的哭了起來,歐陽正急忙給她賠禮道歉說好話。
“別哭了,我們快離開這里。”花班主走來牽住了夜入機的手,眼光冷冷的瞪了一眼善緣。
“我餓了。”善緣可憐兮兮的仰視著花班主。
花班主冷笑道:“先顧命吧!”
曹娟一疊聲的大叫:“就你事多,來一路哭一路,一會兒撒尿,一會兒害怕,這又餓了,真是煩死人了。”
“我真的餓了。”善緣低下頭哭泣,心道:“師父,善緣餓了。”
歐陽正抱拳道:“匈奴走遠(yuǎn)了,小的懇請班主給小妹找點吃的。”
花班主見他為了妹妹自稱小的,倒有些大俠風(fēng)范,笑道:“鍋里有粥。”
“都是我的。”曹娟臨走時兇巴巴的瞪了瞪善緣。
歐陽正看見善緣不敢走去鍋臺,他拉起善緣的手笑道:“別害怕,哥保護(hù)你。有哥吃的就有你吃的,跟哥一起去吃粥。”
“哥,你真好。”善緣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臨走時看了看夜入機,笑道:“哥哥一起來吃。”
夜入機笑著,沒有答應(yīng)。
花班主納悶的笑道:“你怎么不去吃?”
“姐姐快去吃,我去外面看著。”夜入機飛快的跑出了院門外。
“你長大了不當(dāng)大俠都難!”花班主心里笑道,她走了過來看見歐陽正一勺一勺的喂著善緣。又見曹娟吃的不管不顧,心里笑道:“我怎么看你倆都不像是一個娘生的。”
善緣道:“哥哥,你也吃。”
歐陽正笑道:“哥不餓,你吃。”
曹娟惱了:“哼,你娘不要臉,你也不要臉,什么東西。”
善緣害怕的低下頭,歐陽正趕緊用身體隔開了兩個妹妹。
花班主對曹娟笑道:“你怎么叫她夜入機?”
“他是被兩個丫鬟撿來的,鶴神醫(yī)見他可憐,給他起了名字,還讓他去入門生機學(xué)醫(yī)。之前他叫阿狗,一聽就是野孩子的名字。”
花班主心里覺的奇怪,正欲開口問道。
曹娟道:“夜入機長的很英俊,可是膽小如鼠,中看不中用。”
花班主心里驚道:“她怎么說她是男娃,她明明是個女娃。莫非劉夫人早料到有此一難,在來之前就安排妥當(dāng)。那玉佩天下無雙,她一定是劉亦詩。”
曹娟道:“我們還是從密道去往城外么,此次不知有沒有人接應(yīng)我們。”
花班主道:“我們快走吧!”
“我好想娘親。”曹娟又傷心的哭泣。
歐陽正道:“我們很快會回來見到娘親。”她見曹娟點了頭,對善緣笑道:“吃飽了么?”他見善緣點了頭,他走去鍋臺盛了一碗粥,走來遞向了花班主,笑道:“這一路要勞煩花班主了。”
“你們跟我來。”花班主接過了粥碗,疾步而去,走來院門外,將手里的粥碗給了夜入機。
曹娟跑出院門,看見夜入機吃著碗里的粥,又見花班主將夜入機護(hù)在臂下,她心道:“花班主怎么對夜入機這么關(guān)心。”她納悶的說道:“不該呀,我才是歐陽長毅的女兒,班主該關(guān)心我才對。”
歐陽長毅背著善緣走出了院門,對曹娟說道:“快走吧!”
曹娟大叫:“你居然背著她,你真是丟盡了娘親的臉。”她滿眼火光的瞪去善緣,嚇的善緣趕緊低頭。“小妖精。”她氣呼呼的說完,瞪了一眼哥哥。
善緣看見姐姐走了,才敢委屈的小聲哭泣。
花班主走來隔壁的院子,她帶著孩子們走來了院里的雞舍,將地上一個雞籠移開,露出了一個地道口。
花班主對夜入機道:“快下去。”
曹娟擋住了地道口,沖花班主大叫:“憑什么夜入機先下去,我是歐陽長毅的女兒,這里我最大,我哥第二大,我雖然討厭小妖精,但小妖精是我爹的女兒,所以她第三大。”
花班主笑道:“好好好,大小姐,快先下去吧!”
曹娟笑道:“算你識相。”
曹娟第一個下了地道,緊接是歐陽長毅,善緣。
夜入機正欲下去,忽見花班主驚慌失色。
花班主急道:“我的煙槍哪里去了,哎呀,一定是落在衣柜里了。”她對夜入機道:“你快下去,我馬上來。”
“我去。”
“哎,你。”
花班主慢了一步,沒有拉住夜入機。夜入機疾步而去,一出院門忽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他大吃一驚,趕緊大叫:“放開我放開我。”
白拜黑抬起頭,露出了斗笠下的面容。
夜入機一瞧他的眉毛他的眼睛,當(dāng)即一拳打來。
白拜黑抓住了夜入機的拳頭,夜入機居然沒有看清他的手法,他笑道:“歐陽長毅的女兒真叫厲害。”夜入機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忽被他點了穴道,夜入機昏死過去。他將夜入機夾在腋下,飛奔進(jìn)院來。
花班主聽到了夜入機的大叫聲,慌忙動步。
“你出去,我們都要死。”曹娟焦急如焚的小聲叫她。
花班主遲疑了一下,忽聽院外來了動靜。她趕緊跳下地道,將雞籠移回原位。她藏在雞籠下,眼睛透過雞籠縫隙注視著雞舍里的動靜。
白拜黑站在院中,發(fā)現(xiàn)雞舍的門開著,已然知曉花班主躲在里面,他心道:“我就拿你做滿文章。”他看了一眼夜入機的小臉,接著哈哈大笑而去。
“這下可壞了。”花班主急的掉淚。
“快走啊!”曹娟急道:“我們的命比他重要千萬倍。”
花班主生氣的說道:“死一萬個你不及她一根汗毛。”
曹娟大叫:“你胡說。”
花班主輕喝:“不想死快走。”
曹娟大叫:“我才不怕你,我外公是北散人。南陀翁是外公的結(jié)拜大哥,還有瘋無常、瘋無涯都是我外公的鐵把子。”
“好好好,你最大。”花班主心道:“她是陰銀赫氏傳人,無論是誰抓了她,都要敬畏三分,何況她身中劇毒,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愚蠢的人。”花班主心里愧疚,但是,施救難度太大,只好暫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