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正在櫃裡搗藥,見師父和尋一常回來,他心急的放下藥錘,走來對師父道:“師父,官兵抱錯孩子了。”他見尋一常瞪著他,他趕緊看了兩眼門外,沒見官兵,倒見宿升遷走了進來,於是害怕了起來。他突見宿升遷關緊了兩扇門,心裡就更加害怕了。
尋一常對他笑道:“官兵沒來,你失望了吧!”
小雙被她這麼一激,來了脾氣,膽子也大了,他對尋一常叫道:“你們一定使了銀子,別以爲我不知道。”
郭郎中正色的對小雙道:“做你的事去。”
小雙一瞧師父的臉色不對,忙“哦”了一聲,打算離開。
“你站住。”尋一常叫住了他,嚇的他慌忙躲在師父身後。
郭郎中當然是疼愛徒弟,他對二位笑道:“他是個孤兒,你們饒過他吧!你們和誰作對,都不能和恩人作對。以老朽看小雙是你們的恩人,那夜小雙不開門就沒有你們的今日。”
宿升遷又嘆氣又搖頭,他心軟了。
尋一常臉上陪笑,心裡思路緊繃而清晰。她瞧了瞧懷裡抱著的女嬰,她畢恭畢敬的對郭郎中笑道:“郭老,我們不會傷害他。只想知道他爲什麼加害我們,我們與他無冤無仇。”
小雙低著頭嘀咕:“誰知道你們是好人壞人,你們的臉上又沒寫字。”
郭郎中對尋一常笑道:“小雙是爲了老朽纔去報官,他絕無加害二位的意思。”
尋一常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看看孩子。”
郭老放心一笑:“夫人慢走。”
尋一常在走過小雙的時候,忽然臉色大變,惡狠狠的瞪了小雙一眼,嚇的小雙臉都白了。
宿升遷見尋一常走了,心道:“她真的饒過小雙了嗎?”他見郭老叫他去後院殺雞,他和郭老一起去了。
前堂只留下小雙一人,小雙不停的回憶著尋一常那惡狠狠的一瞪眼。小雙明白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和他們硬碰硬只有吃虧的份。小雙很想離開這裡,可他不知該去哪裡。他賊著一雙眼睛,心道:“難道郭善積發(fā)現(xiàn)了什麼,我一直想不通郭善積怎麼會做這樣的傻事。”他正在思索中,忽見房門被推開了,嚇的他頭縮肩抖,活像個縮頭烏龜。他見是瘋乞丐上門乞討,他衝上來一腳把瘋乞丐踹出了門外。這一幕恰被從後門走來的宿升遷看在眼裡,宿升遷心道:“好個惡人。”
瘋乞丐摔倒在雪地上,乾哭了兩聲,大叫不給一口吃的,就賴在醫(yī)館門外不走。小雙打算用拳打腳踢趕他走,不料被趕來的宿升遷攔下了。
小雙對宿升遷道:“他坑蒙拐騙偷樣樣通,簡直就是五毒俱全。”這一個毒字驚醒了小雙,小雙心道:“對呀,我毒死他們。”
宿升遷沒有理會小雙,他走來扶起了瘋乞丐。他見瘋乞丐身上破衣單薄,就脫下自己的棉衣穿在了瘋乞丐身上,又將一兩碎銀給了瘋乞丐,還讓瘋乞丐以後常來找他。瘋乞丐揚言日後一定會報答他的,他聽後哈哈大笑。這一幕被走來的郭郎中看在了眼裡,郭郎中這下斷定宿升遷是個好心人。
小雙見師父看宿升遷的眼神十分喜愛,他心裡更加嫉恨。正巧師父叫他去買酒,他心裡頓生殺意,歡快的去了。
郭郎中對宿升遷道:“你爲何把棉衣送給一個乞丐,何況他是個瘋子。”
宿升遷道:“我第一次見到師父的時候也在冬天,那時我沿街乞討也被人打,師父見我可憐,給我買了棉衣,還帶我去醉仙樓大吃了一頓。”
郭郎中看著他自責愧疚的臉,道:“你以大局爲重,你師父一定會含笑九泉。”
宿升遷流下了眼淚,咬著牙:“我是個賊!”
郭郎中正色道:“沒有你師父,你連做賊的資格都沒有。”他見宿升遷吃了一驚,他又道:“風雪來的時候,不是你招惹來的。它該來就會來,你躲不過去,這是你的命。”
宿升遷道:“夜圃圖干係天下,晚輩怕給郭老惹來殺身之禍。”
郭郎中笑道:“這是我的命。”
宿升遷驚道:“可是…”
郭郎中笑道:“老朽在餘生能做件與衆(zhòng)不同的事這是老朽的造化,但願人間平安下去。”又道:“這裡雖是人煙稀薄之地,但要小心爲上。你們夫妻扮成契丹人模樣,抓緊學會契丹話,這樣人們不會起疑心。”他見宿升遷點了頭,笑道:“你隨我來,我有事對你說。”
兩人走來後院,聽屋裡傳來了哭聲。他們趕緊走來屋裡,瞧見尋一常和兩個嬰兒都在哭叫。
尋一常站在牀前對著宿升遷哭叫道:“這兩個小東西真是欺人太甚,你趕緊把他們抱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宿升遷走來牀前瞧見牀上有一片尿水,他正要發(fā)笑。
“你敢笑。”尋一常氣呼呼的盯著他。
宿升遷哪敢笑,抱起了夜入機,他對夜入機露了個笑臉,夜入機停止了哭泣。
郭郎中抱起了女嬰,突生一計,對他們說道:“把夜家後人託給別人家撫養(yǎng),能保他平安長大。”
宿升遷瞧見尋一常拍手叫好,他心裡十分無奈。他看著夜入機的小臉,心裡很是不捨。
尋一常看透了宿升遷的內(nèi)心,說道:“把他交給別人家撫養(yǎng)是上上策,何況我們不會照看孩子。他又哭又尿的,煩死人了。”
郭郎中道:“你們帶著他多一分危險,等他三歲時你們再接他回家。”
宿升遷見尋一常氣呼呼的瞪著他不放,他只好點頭。
郭郎中笑道:“這女嬰的孃親名叫吉桃,是個好人,你們也與她們有緣。老朽和吉桃求個情,她定是肯呢!”
尋一常見宿升遷點了頭,她開心的說道:“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去做幾個拿手菜。”
郭郎中驚道:“千金小姐還會做菜!”
尋一常笑道:“我孃親是杭州第一廚,我當然會一些了。”
郭郎中笑道:“家裡有個女子就是好!”
尋一常看向宿升遷:“我好不好呀!”
宿升遷忙道:“好,萬分好。”
郭郎中趁她高興,對她笑道:“老朽想叫他去衙門當差。”又對宿升遷道:“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事。”
尋一常看了看宿升遷遲疑的臉,對郭郎中道:“郭老的想法的確對我們?nèi)蔗嵊欣墒恰彼酒鹆嗣碱^,心裡一下子好亂,她對郭老搖了搖頭,看向了宿升遷。
宿升遷對她笑道:“我不會有事。”他看向郭郎中,臉色遲疑的說道:“鎮(zhèn)臺大人今日放了我們夫妻,不代表他日後抓我們夫妻。”
郭郎中猶豫了起來。
尋一常道:“歷來武林事與朝廷無關,現(xiàn)在我們夫妻是朝廷重犯,可見皇帝也想得到夜圃圖。”
郭郎中對宿升遷道:“你是賊,那夜你在夜府怎麼會被發(fā)現(xiàn)你是宿升遷?”
宿升遷苦笑。
尋一常笑道:“我們盜派算不上名門正派,所以夜從公不會邀請我爹孃入宴。那夜,武林各方大俠都到了夜府。那些沒有到的大俠,絕不會在高手雲(yún)集的時候打夜圃圖的主意。但是,我們盜派第一弟子敢。”她看去宿升遷,笑道:“你若不是爲了夜家後人,定不會暴露你的身份。只亞你在青界山,他們就沒有證據(jù)。”
宿升遷無奈的搖搖頭,道:“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又道:“事發(fā)至今七個月過去了,也許明日這裡就貼上了我的畫像。”
尋一常笑道:“自古天下一主,一山不容二虎,他夢天深費盡心機,不會那麼愚蠢。他把你的畫像貼出去,就是和朝廷作對,歷來天下是皇帝的,他不敢得罪皇帝。何況,他有沒有你的畫像還不一定。”
宿升遷驚道:“你爲何早不說。”
尋一常笑嗔:“你那時候不是我夫君。”
郭郎中狐疑的說道:“夢天深明擺著和皇帝作對,他有這麼大的勢力啊!”
尋一常道:“郭老的話正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郭郎中道:“武林只一方勢力,但與皇帝百萬大軍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
尋一常道:“只要夜圃圖存在,就會危及皇帝的地位。也許是皇帝指使夢天深,不然武林各派的掌門怎麼會一致同意滅掉夜府。”
郭郎中點點頭,道:“言之有理,是皇帝就想得到整個天下。”又道:“既然夜家人是天下第一高手,怎麼會被武林人殺的容易。”
尋一常道:“這是我第二件想不通的事。”
郭郎中道:“莫非夜府有奸細?”
宿升遷道:“相傳練的玲瓏**一招半式就能在武林裡興風作浪,可那夜我見夜從公毫無還手之力。”
尋一常道:“就算夜從公走火入魔太深,也不至於死在夢天深五招之內(nèi)。這裡一定有大陰謀,終有一日會水落石出。”
郭郎中感嘆:“夜圃圖不在夜府,但是夜家人敢說天下在夜府,引來那些垂涎天下的人原形畢露,敢作敢爲纔是真正的大俠。”
宿升遷看去懷抱裡的夜入機,笑嘆一聲:“是啊!”
尋一常對郭郎中笑道:“我夫君去衙門是好是壞,等我們吃飽喝足了再議。”
小雙買酒歸來,路遇沙嶺霸,他想把抱錯孩子的事說給沙嶺霸,可惜沙嶺霸公務在身沒有搭理小雙。小雙瞧見官兵抓了四個男人,其中一個契丹男人哭哭啼啼的,直說自己不是西魔亂黨,還叫小雙幫他作證。小雙忽見沙嶺霸回頭看他,嚇的他趕緊走開。
小雙在走回醫(yī)館的路上,心裡說道:“下毒害死他們不難,可是保全自己太難!師父一定會去報官,那豈不是我毒死了自己。”就在小雙犯愁的時候,他遇見了吉桃。他見吉桃手裡提著一條肉,臉上喜氣洋洋的。“吉桃嫂子。”他笑道:“你家母牛肯定生了頭小母牛吧!”
吉桃笑道:“你咋知道呢!”
小雙道:“瞧你喜洋洋的。”
吉桃忙道:“我女兒怎麼樣了?”
小雙笑道:“好著呢,你放心吧!”
吉桃笑道:“我給郭郎中割了六斤牛肉,你瞧,現(xiàn)殺的。”她把手裡的肉條拎起來給小雙看,卻不知小雙心裡打起了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