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疊山附近,依著東城的一個小山坳里,聽說出了一株極端靈驗的許愿樹。
那樹不但經冬不凋,四季常青,而且還能結出芳香四溢的果實來,吃上一個,就能強身健體。
更神的是,那株樹是一株極端靈驗的許愿樹,尤其在姻緣方面。據說,這些年來,被那株許愿樹促成的男女姻親,不勝枚舉。
而且,那株許愿樹下的草廬里,住著一個衣著樸素,舉止溫柔寧靜的中年女子,對每一位來訪者溫柔微笑著,細心的提供所有祭祀膜拜的供品和許愿符。
人們都說,那個女子是那株許愿樹的守護神,守護著所有人的小愿望。
那些傳聞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從南方的東城,傳到了帝都。
深居簡出的黑衣靈佩也聽說了,心底卻是茫然。
似乎……有些不對勁在里面。
然而,那個地名卻是有些熟悉的,似乎在某年某月,她曾經造訪過。
只半天的時間,陰靈佩就收拾好了行囊細軟,帶著愛犬出發了,朝那傳聞中的,東城附近的小山坳行去。
從帝都的南北運河順流而下,到了南方后再換乘馬匹,顛簸了一路,五日后,就來到了東城。
那個小小的城市里,對那株奇異許愿樹的傳聞更甚,玄之又玄了。
她顧不上駐步停留,帶著愛犬雷厲風霆的趕往那個小山坳。
一路上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為了不引起平民百姓的驚恐,她并沒有駕馭愛犬,只是帶著愛犬安步當車。只這樣,一路上還引起了騷亂——人們從未見過如此大而奇特的狗,而且還是跟在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身邊。因此,沿途上駐步觀望的人就多了,好奇心重的人就看靈犬,好色的登徒浪子就看黑衣女子。
真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多人。
黑衣女子蹙了蹙眉,帶著愛犬轉上一條荒僻的小路,依舊急急忙忙的行著。
天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嘯叫,劃著長長的尾音掠過女子頭頂,靈佩的視線就跟著黑了一黑。
黑衣女子足下不停,仰首望去,那盤旋割據在天空上的,是一襲巨大的張開羽翼,嘯叫著回環盤恒——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白鸮。
那白鸮真的大的出奇了,還有一股異樣的靈力涌動著,似乎……也是靈物靈媒一類的東西。
“咿呦——!”天空陡然落下一聲歡快的呼嘯,那巨大的白鸮一個陡轉,竟然朝著地面上的一人一犬俯沖下來!
靈佩頓步,袖子里寒光一線,雪亮的劍刃沖袖而出,身邊的愛犬也跳躍起來
,吠叫著去夠那巨大的飛鳥。
“呀!”那白鸮的一雙厲爪伸出來,率先與靈犬打了個照面,琥珀就撕下了一嘴白羽,可自己也沒得著什么好處,被那白鸮抓起了一蓬白毛。
“停手呀!”白鸮的脊背上探出一個腦袋來,朝地面上的一人一犬望了一望,微笑著,“可是同行,可是同行!”
那白鸮盤庚了一會兒,扇著翅膀落下,白色的脊背上躍下一襲黑色衣衫,滿不在乎的抱著頭踱過來,笑嘻嘻的,“嘿嘿,竟然在這里遇見同行了。”
陰靈佩仔細的觀察對方——一襲黑色的勁裝,背上縛著巨大的刀,卻被黑色的布仔細纏了,只露出一節古香古色的刀柄,上面鐫刻著復雜繁多的花紋咒語。那個男子的腰上還懸著一串靈符,走動起來,環在腰上的招魂鈴鐺就丁丁*的響。
這個男子卻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與其說是個男人,倒不如說是個大男孩。
“哎呀哎呀,”在女子打量對方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她,聲音里一驚一乍得,連連贊嘆,“我真的沒見過女驅魔師呢,厲害!”
這個大男孩,倒有些像她的弟弟,時時刻刻有著一種屬于年青人的活力。
琥珀只是吠叫,敵意滿滿的樣子。
陰靈佩慢慢的撫摸著愛犬的毛發,再次抬起頭來,淡淡的,“有何指教。”
“我是驅魔師——封涉!我看你孤身一人趕路,又無快馬良駒,想捎你一程,坐我的大白!”他興沖沖的自報家門,朝著自己的靈物指手畫腳的。
那白鸮,竟然讓他取了個這樣的名字,著實……有趣了。
封涉……陰靈佩在心底慢慢沉吟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嶺南地區世家驅魔師里的新興之秀,有些名氣。
“不必了。”黑衣女子淡淡拒絕,一拍愛犬的額頭,牽著它就要轉身離去。
“喂,不必客氣,你要去哪里去,說不定咱們順道,你自己一個人走,多累啊!”大孩子卻糾纏不休,嬉皮笑臉的追上來,就要去扯女子的衣袖。
然而,對方無聲無息的彈開一尺,袖子里的劍光瞬間躍起,在男孩子的手背上劃下了淺淺一道。
黑衣女子轉過頭來,眸子里卻有著笑意。
“好厲害!”男孩子不以為忤,反而瞪大了眼睛,一臉艷羨的纏上來,扶著傷口一直感嘆,“你好厲害,你是誰啊,叫什么啊!”
“我還要趕路,多謝你的美意了。”黑衣女子卻不愿與他糾纏,轉過身去,一把撕下了愛犬的封印。
琥珀四肢猛一撐地
,身子卻瞬間膨脹長大了近兩倍,一身琥珀色的毛發陡然乍起,一甩頭,就是地動山搖的一聲咆哮。
黑衣女子的笑意更重——似乎連愛犬也卯足了勁,想要與那一身雪白的大梟斗上一斗。
“走了,琥珀。”她翻身躍上,對著愛犬的頸子一拍,那琥珀色的靈獸就如脫了疆一樣,風馳電掣的奔去。
“好厲害!”男孩子還不忘一聲嘆,卻也快速的躍上白鸮,盤旋飛起,直追。
一路上,兩只靈獸拼了命的你追我趕,掀起了一片滾滾風塵。
這兩個驅魔師要去的地方,竟然一致。
經過了一整路的奔跑,眼見人煙越來越多了,黑衣女子終于一拍愛犬的頸子,示意它停下。
緊跟著,那飛翔在天空的白色巨梟也環璇而下,撲簌簌的降落在離他們不遠處。
靈佩將那一串帶著符咒的念珠掏出來,再次系在了愛犬的頸子上,將它的能力和體形封印。
那白鸮上躍下的黑衣男孩子也不示弱,將腰上那一串念珠取下,也往靈鳥的頸子上套去。“砰”的一聲響,白鸮驟然縮小,成了普通的貓頭鷹大小,撲簌著翅子落在他的肩膀,卻用堅硬的嘴喙,拼命的啄他的頭。
“死大白,死大白!”男孩子一邊竭力阻擋著鳥兒的嘴喙,口中卻不停的抱怨著,“你這只死鳥,總不聽話,早晚有一天,我非拔光了你的毛,讓你再囂張!”
那靈物似乎跟他的時間不算很長,還有些野性難馴的樣子,忽而就撲簌著翅飛起來,呀呀的圍著他環璇。
“唔……”琥珀的喉嚨里動了一聲,蹲坐下來,饒有興趣的歪著頭看。
那只白鸮卻一個轉折,避開封涉的抓取,撲簌簌的飛落到了琥珀的頭上,咕咕直叫。那只白鸮,倒有些喜歡琥珀了。
愛犬伸出自己的前爪來,拼命的搔著自己的頭頂,妄圖趕走對方。那大白卻是十分的靈巧,忽起忽落,不偏不倚的還落在了它的頭頂,收了翅子,依舊好整以暇的咕咕直叫,那厚重羽毛下的笨重圓頭轉動著,一雙眼睛銅鈴一樣。
“姐姐,”好容易擺脫了靈鳥的進攻,男孩子恬不知恥的蹭上來,只是叫,“姐姐原來也要來這里啊,姐姐原來也為了許愿樹而來呀。”
黑衣女子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卻微笑著,帶著愛犬和纏上來的“麻煩”,一起急匆匆的走著。雖然嫌棄那個男孩子聒噪了些,心中還是暖暖的。
如果……弟弟靈修還活著的話,也會像這個孩子一般大了罷,一樣的精力旺盛,一樣的帥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