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管家的話一說出口,裴錚的臉色果然一沉。裴錚可以去告沈輕,但是就算告了,就像蕭管家說的,這些年在C市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佬,都是四面通吃的人物,肯定和夏老爺子和陳三爺以及多方勢力都有關系,裴錚就算告了,也未必能告得下來。
他沒有證據,沈輕身后卻有錯綜復雜的勢力網,所以最后很有可能,沈輕僅僅是賠款也就罷了,輿論未必能壓得下去,沒準還會變成“昔日合作伙伴,如今反目成仇”這種惡俗爛標題黨的文章,更是給星城計劃抹黑。
蕭管家似乎也看透了裴錚心中的猶豫,嘴邊的笑容狡黠,緊了緊自己的領結,又順了順馬甲上的褶子,這才抬頭對裴錚趾高氣揚地道,“裴少爺,可別怪我沒提醒您。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只是您雖然醒裴,身后可背著夏家的責任啊。”
“您說話做事不小心,那就是往夏老爺子臉上抹黑。”蕭管家嘖嘖兩聲,“夏老爺子現在都已經病倒了,躺在病床上了,您還忍心毀他的名譽嗎?再說,這星城計劃跟我們也沒關系,反正趁著現在沒投入多少,趕緊收回最好,省著到最后您賠的什么都不剩了,還連累了我們。”
裴錚握緊拳頭,若不是有那道鐵柵欄攔著,恐怕那個蕭管家現在早已經成了肉餅。但我還是拉住了裴錚,畢竟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蕭管家說的還是對的,不能再在這種時候給夏老爺子抹黑了。
“您還是好好想清楚吧。”蕭管家笑了笑,轉身踩著皮鞋,又以剛才那種稍有些娘的小碎步離開了院子。望著他的背影,裴錚差點把手指捏斷。夏老爺子是不能碰觸的逆鱗,因為那不光是裴錚的父親,也是他最在乎的人。
繞了這么一大圈,最后還是沒能談到正經事上去,反而還被人平白侮辱了一番,連我心里都覺得不舒服了,然而此時再看裴錚,他的雙
目赤紅,緊緊盯著那個攝像頭,我估計要不是有這道門攔著,有剛才蕭管家的那些話,他現在可能早就直接沖進去了。
我剛想轉頭安慰裴錚幾句,叫他不要和這種人計較的時候,那個蕭管家竟然又從別墅里走了出來,手中還抱著不知道什么東西。我就這樣看著他走到我們面前,他一股腦地把手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我才看清,那些是石頭,就是我們剛才扔進去的那些石頭。
“看在沈先生和您合作一場的份上,這些玻璃呢,您砸了就砸了,我知道您心情不好,父親都變成植物人了,我們就權當做善事,讓您滅滅火。”蕭管家皮笑肉不笑道,“玻璃錢就不用您賠了,您拿著這些石頭快走吧。”
這句話落在裴錚的耳朵里,恐怕就是“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快點拿著石頭滾蛋吧”,裴錚猛地上前透過鐵柵欄的空隙想要抓住蕭管家,卻沒料到他早有留心,一轉身竟然跑了。裴錚向后撤了一步,撿起他剛才扔在地上的石頭,對著逃走的蕭管家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裴錚絕對手下留情了,因為沒有一塊石頭是真的砸在蕭管家頭上的,大多數都是砸在了后背上,雖然疼,但是好歹不會真出什么事兒。蕭管家像過街老鼠一樣,抱頭鼠竄,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別墅,猛地關上門。
裴錚抬起手,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石頭,眼神死死盯著角落的那個仍然在不同轉動,尋找最佳角度的攝像頭,伸手便是一石頭,那攝像頭應聲而碎,碎片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連我都被嚇了一跳。
裴錚轉身便走,臉色陰沉,我連忙跟在他身邊,我們兩個人下了山,一路上裴錚都氣沖沖的,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他一言不合沖進人家院子里怎么辦,雖然我不相信裴錚的智商值,但是我絕對相信他的武力值!
好在他沒有沖動。我跟在他一起下了山,到了
山腳,我們一同進了車子,裴錚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力度大的我都害怕他把自己手腕敲錯位,連忙握住他的手,“那就是個小人,你跟一個小人這么來勁干什么?”
“聽沒聽過一句話?跟弱智吵架只能證明你跟弱智一般見識,你也是個弱智。”我責怪地看了一眼裴錚,“你管他怎么說呢,反正只要沈輕還在夏家的情報網,勢力范圍之內,就能找到,你用不著著急,真的。”
“……我不是想要抓到沈輕,想抓到沈輕還不簡單么。”裴錚在那里盯著車窗外看了半天,好像終于冷靜了下來,“我剛才只是氣不過而已。虎落平陽被犬欺。那一個什么管家竟然這樣和我說話?真不知是那只狗給了他膽子!”
“好了。不說這個。你不是能看出來嘛,那明顯就是個小人得志的主,靠著主人的面子過日子的,你管他干嘛?”我連忙轉移裴錚的注意力,“剛才怎么說的來著?你不想抓沈輕了?怎么突然又不想找到他了?你接下來到底打算怎么辦啊?”
“怎么辦?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唄……”裴錚冷笑了一聲。我有些訝異,剛想要勸他別沖動,要冷靜的時候,裴錚卻又開口輕聲道,“我之前想讓沈輕來背鍋,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就像那個什么管家說的,打官司,贏了也就是賠錢。”
“但我現在比較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后指使著沈輕做這些事情?”裴錚長舒一口氣,“沈輕那個膽子,不可能會做這樣冒險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做風投,所以我想先別打草驚蛇,穩住沈輕,抓住幕后黑手。”
“這樣也好。”看著裴錚冷靜了下來,我也松了一口氣,“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回去醫院接夏甜甜,還是去干嘛?”
裴錚笑了一聲,戴上墨鏡,發動車子,聲音輕快,“都這個點了,當然是去吃午飯了。”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