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娟住了一晚上的醫(yī)院,看著已經(jīng)沒有什麼大礙,早上就離開醫(yī)院回家了。她說要去單位上班,林和靖沒讓,說是讓她在家裡休息一天,他已經(jīng)替姚娟向歌舞劇團請了假了。
我沒有跟著他們回去,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趙護士家的地址,她昨晚離開就沒再回醫(yī)院,是後來給馮護士來了個電話。
她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就更擔心了,她不會是嚇壞了吧?別一害怕就想要一走了之了。
趙護士叫趙萱,她家就住在離醫(yī)院不遠的金溪巷,她還沒成家,跟著父母一起住的,她有個哥哥叫趙威,倒是結(jié)婚了,可是趙威結(jié)婚讓家裡著實背了一大筆的債。
這個年頭結(jié)個婚可真不容易,首先你得有套房子吧,如果爹媽沒出息,給你攢下些錢,年輕人想買套房子根本是不可能的,哪怕就是三線城市,這房價也得近四、五千一個平方,一套一百平米的住房,就得四、五十萬,這是什麼概念?就算你一個月五千塊錢的收入,不吃不喝沒有人親客往一年也就五六萬,那得累死累活幹上十年。
再反過來看看,哪個年輕人真能夠月入五千?就是三千的都不見得多,電視上動不動就是金領(lǐng)白領(lǐng),那是騙人的。就算是三千的收入,一分錢不用也不現(xiàn)實,年輕人花錢的地方最多了,別的不說,那談戀愛的成本是個人都知道,戀愛中的年輕人根本可以說是入不敷出。
這樣一來,憑著年輕人自己的能力,不敢說一輩子,大半輩子都買不起一套房。
有多少年輕人能夠做到年紀輕輕就事業(yè)有成的?沒點家世,沒有老輩人的扶持,想要少年成就事業(yè),除了運氣好的個例,那都是扯淡。
房子有了得裝修吧,那也是個無底洞,就算你怎麼摳,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裝修下來至少也還得花上七、八萬吧,還有那些傢俱家電什麼的,都得是新的。
除了房子,那還得有彩禮,還得辦酒,一個婚結(jié)下來,成本至少是七、八十萬。
你若要說房子可以按揭,是可以按揭,可是那樣每個月你得支付一大筆給銀行吧?搞下來至少比一次性付款還要多付出兩到三成的房款,這筆賬,反正你是背下了,只能安心做個房奴。
馮護士告訴我,趙威娶上了老婆,老趙家卻背了二十幾萬的債。
趙萱的婚事對於趙家就尤爲重要了,老趙希望趙萱能夠嫁入豪門,怎麼著也得讓老趙家打個翻身仗,否則這二十幾萬就是一座大山,把老趙家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趙萱二十五了,其實她早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可偏偏她這男朋友是個教書的,家境也不好,雖然他的收入還好,但卻根本幫不了老趙傢什麼。可是老趙家卻把趙萱待價而沽,這樣一來那教書匠就沒戲了。
趙萱雖然很愛她的男朋友,可是她也是個孝順的人,她又怎麼可能讓父母爲那筆鉅債熬白了頭,她自己的幸福與整個家庭的命運相比,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她並不怨恨自己的哥哥,從小到大,哥哥都很愛她,很維護她,哥哥好幾次的戀愛無果,就是因爲家裡窮,她也曾經(jīng)暗暗在心裡下了決心,一定要讓哥哥娶上媳婦。
我當時聽完馮護士說的這些,心情也很糟糕,趙萱之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或許與她那不堪的家世有關(guān)係吧?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應該泯滅了良知,枉顧他人的性命。
金溪巷76號,這是個舊宅院,聽說幾次說要拆遷,可是最後都沒能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敲了敲門,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打開了門,疑惑地看著我:“你找誰?”
我微微一笑:“請問一下趙萱趙護士在家麼?”婦人搖了搖頭:“還沒回來,她昨晚上的夜班。”這婦人看著並不象在說謊。
“春蘭,誰啊?”應該是趙老頭在問老伴。
“哦,找小萱的。”婦人應了一聲,然後對我說道:“你中午些再來吧。”
說罷她關(guān)上了門。
既然趙萱沒回來,我自然也不好再敲門,不過我想是不是在這兒等一會,我今天必須要見到趙萱。
“你在這幹什麼?”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趙萱,我轉(zhuǎn)過身去望著她:“昨晚你跑哪去了?”她的一張臉有如冰霜:“關(guān)你什麼事情,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我苦笑了一下:“我是爲了你好,這樣吧,我們能好好聊聊嗎?”
我看了看她家門的方向:“你也不希望這件事情讓你的家人知道吧!”
她領(lǐng)著我到了河邊,在河邊的椅子上她自己先坐了下來,我坐到她的身邊:“昨晚你答應的事情你沒有忘記吧?”她沒有說話,我嘆了口氣:“你不會真想對鬼說謊吧?”
我扭頭望著她,她斜了我一眼:“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我搖了搖頭:“在昨晚前我並不認識她,我和她也沒有任何的關(guān)係,你難道看不出來麼,她根本就是衝著你來的!如果當時我不阻攔,你的小命就沒了。”
她的臉色蒼白。
“趙護士,你年紀比我長一點,我叫你趙姐吧,趙姐,這件事情你可千萬別不當一回事,如果你不按你承諾的做,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有難的!”
她顫聲說道:“你別嚇我,我,我不怕!”
我苦笑:“你若不怕昨晚會跑麼?好了,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三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我希望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情你並不是主謀,我想你的罪責應該不會太重,再說你主動自首,警方一定會替你詳情,爭取寬大處理。”
“不!我不會自首的,我不能坐牢。”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站了起來,怒目瞪著我:“我明白了,是你在搗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滿心的苦澀,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又多事了。我淡淡地說道:“趙姐,我是一片好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個怨鬼不是你招惹得起的。好了,我也不再多說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真碰到什麼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把事先寫好的號碼交給她,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個時候我再說什麼都無用,看來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她這樣遲早會把全家人給害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這趙萱到底是怎麼想的?真要對駱大媽食言而肥麼?
駱大媽可是怨氣沖天,真不知道如果趙萱食言的話她是不是真會雷霆震怒之下遷怒趙家所有的人,如果真是那樣我該怎麼辦。於理而言,就算是她真有怨氣,我也不能任她爲所欲爲,可是於情而言,我對她的遭遇還是很是同情的,而且當我提出讓趙萱去自首的時候,雖然她有些不甘,可是還是同意了我的意見。
說起來我也成了趙萱的保人,趙萱真要反悔了,那麼我會很難堪的。
我回到了林家,林和靖竟然不在,說是去他的公司去了,只有姚娟一個人在,我正好可以問問她昨晚的事情。
“嫂子,昨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接過她給我泡的茶,輕聲問道。
姚娟皺起了眉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姚娟又淡淡地嘆了口氣:“小賴師父,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了,很多時候我竟然分不清到底我所面對的是誰,是和靖還是那個人!”我瞇縫著眼睛,我也沒辦法分清楚,兩個相互融合的魂魄,怎麼能分得那麼清楚。
“小賴師父,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姚娟好像真的很苦悶。
我甚至也弄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一定有她的打算。
“嫂子,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問道。
姚娟輕咳了兩聲:“小賴兄弟,我現(xiàn)在也糊塗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愛的是哪一個,按說我和和靖的感情是很好的,可是很多時候我明明知道面對的不是和靖,可是我還是一樣的很開心,我,我……”她低下了頭,臉色緋紅。
我終於聽明白了,這姚娟已經(jīng)暈乎了,她幾乎根本就沒分清楚自己面對的人是誰,但有一點,那就是兩個她都喜歡,可昨晚的時候她不是好像很害怕林和平的麼?
“昨晚你那樣子我還以爲你很怕那個林和平呢!”我輕聲說道。
姚娟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確實很怕他,因爲我不希望他傷害和靖,你說他們怎麼就不能和平共處呢?”她的想法簡直是太荒唐了,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會答應和別的男人共享自己的愛人,哪怕是孿生兄弟。
“嫂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問道。
她很尷尬地說道:“小賴師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不希望最後他們兩敗俱傷。”一面說,一面斜著杏眼望向我。
我只是笑,並不說話,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人世間的情感真可謂千奇百怪,姚娟明明是把那兄弟倆都戀上了,她的害怕與恐懼是擔心他們相殘,她更是希望兩人能夠和平共處。
對於她的想法我不批判,這並不關(guān)我的事,只是接下來這事兒怎麼玩我還真被她弄得沒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