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麪包車上,捍東告訴了我關於陰陽堂的整個事件進展:
第一,當晚鬼藥大師的確是出現在大廈之中,但是被他成功逃脫。在他躲藏的房間之中,發現了大量精巧的機關設備,經過檢測,是許多魔術師常用的道具。這說明,鬼藥大師極有可能是一位精通各種逃生逃脫術的經驗豐富的魔術師。
第二,加害我們的這一羣女人,的確是被人洗腦,經過催眠師分析,她們都被人催眠,而當晚的主講人在我們抓捕的過程當中,服毒自殺。他們對鬼藥大師忠心耿耿,相信也是被鬼藥大師洗腦過。其他的一些手下,是被主講人花錢兼職僱傭的,許多事情並不知道。
第三,葵若蘭在當天晚上神秘地離開了龍城,監控攝像頭顯示,她是乘坐公共汽車北上,但是最終去了哪裡,仍然有待進一步調查。
我聽完捍東的陳述,說道:“這個鬼藥大師的確不簡單,能夠令那麼多人被洗腦,對他忠心耿耿,也是需要自己身上有著令人崇拜的地方。這個人是一個麻煩的角色。”
“是的,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太會喬裝打扮。我們連他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會抓獲他,無論他是誰。”
車子駛在馬路上,馬路兩旁的大樹成蔭,在夏日灼熱的風中不斷搖晃著,金子般的陽光灑在葉子上面,每一片葉子都散發出耀眼的碎金顏色,有時候大風吹過來,會把葉子吹翻過去,露出灰白色的背面。灰色的鳥羣在枝椏之中嬉戲,跳躍,然後突然拍打著翅膀騰飛而起。
我看著這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突然又想去那個二世祖王思明,如果他還活著,他會不會注意到世間還擁有這樣子平凡普通的美景?
陳秋陽把我送回到醫院,其實我想要出院,但是醫生說我身上的傷口太多,還需要上藥,必須還要再住多幾天,加上我覺得回去無邪社我會胡思亂想,會想起葵若蘭,所以我就決定繼續住下來。
其實我很不喜歡醫院,特別是我現在在住院部大樓。這棟大樓的每一個角落都飄蕩著刺鼻藥水的味道,這種藥水的味道會引起我的鼻子老是打噴嚏。這些,都不是令我難受的,難受的是這裡總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有人突然離世。就像昨晚,對面病房的那個老人,突然就不行了,離開了。整層樓都充滿了家屬的哭聲,這些淒厲的歇斯底里的聲音讓人聽著覺得壓抑,悲傷,就像重重的鐵錘一樣狠狠地砸在自己胸口。
我住的這一層一共有9層,我住在七樓,自己單獨一個病房。窗外能夠看到明媚的陽光,藍天白雲,但是這裡的走廊很高,應該是防止病人突然想不開跳樓。房間很白淨,純白,我躺在病牀上,大腦有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只得強逼自己睡覺。
我這一睡,睡得很沉很穩,醒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到了黃昏,血紅的夕照照進窗子裡面,我穿好鞋子去一樓飯堂吃飯。吃飯時候,坐在我旁邊的一位瘦削老頭子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對旁邊的另外一個老頭子:“我昨晚又看到無頭女鬼了,太嚇人了。穿著紅色的衣服,在樓梯口一動不動。”
“哈哈,老黃,你是病情加重,人老眼花,出現了幻覺了。”
“不是呀,老李,我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絕對不會和你開玩笑的。我都已經見到了好幾次了。”
“老黃,我這把老骨頭在這裡住院也比你久好幾年,這醫院的哪裡角落有一條1釐米的縫隙我都知道,我在這裡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鬼。雖然個個都說醫院陰氣重重,太平間經常鬧鬼,但是我覺得那些都是騙人的胡說八道,要麼就是即將踏入棺材了臨終前看到的幻覺。”
“唉,你不信就不信,總之不要當我沒有提醒過你呀,晚上就不要四處亂走了。老李你也要改改一下你喜歡三更半夜拿著個菸袋四處遊蕩的壞毛病了。小心碰到了那個無頭鬼就提前把你拉走了!”
這個老黃我印象深刻,因爲他的身上長滿了很多疙瘩,一粒一粒好像葡萄一般在皮膚上生長出來。聽說是因爲血液有問題,導致引發各種各樣的疾病。但是,他的性格挺開朗的,對生命早已經看透,平時見人也是大嘴咧咧,是病人之中的開心果。
我不經意地聽到這個老黃說的無頭女鬼的事情,也只是如同耳邊風,吹過了就算了,並不當一回事。但是,我想不到晚上深夜的時候,在這裡,卻發生了恐怖的事情。
——
老李的右腿又開始尖銳地疼痛起來,一陣一陣越來越猛烈,就好像無數的鋼針直直地插進右腿,刺入大腿骨,刺入骨髓裡面似的。時而又像整個右腿在腫脹變得越來越大,大腿裡面有很多的蟲子在繁殖,所以把大腿的皮膚撐得越來越大似的。
每次疼痛席捲過來的時候,老李就恨不得拿一把鐵鋸把自己的腿鋸掉,扔到垃圾堆裡面。
他痛得睡不著,翻來覆去,把病牀弄得吱吱作響。同病房的還有另外兩個老人,他們都已經安然地進去夢鄉,特別是有一個老頭子,退休律師,得了前列腺癌,在住院進行治療,他睡覺發出的打鼻鼾聲音,那真真如同打雷,時而巨大時而細小,突然又好像鞭炮一般竄上來響得驚天動地。
這聲音讓他更加心煩意燥,他決定下牀外出走一走,腿上的疼痛在走路的時候反而痛感會減少,所以他每天晚上三更半夜在外遊蕩其實並不是習慣,而是因爲他的腿痛。他躡手躡腳下來,輕輕地走了出去。
醫院的長廊不陰暗,不燈光閃爍,很明亮,沒有陰森的感覺。這一層樓沒有護士的值班室,只有在中間的位置有不封閉的一個服務檯,平時晚上有兩個女護士值班,但是由於現在太夜了,所以兩個女護士都走到了樓下的值班室睡覺了。老黃從房間出來,他平時喜歡走到長廊盡頭的廁所旁邊通風窗抽幾口旱菸,夜靜闌珊,長廊很安靜,只是會聽到一些縹緲的夢話以及鼻鼾聲音。
老李來到了通風窗旁邊,靠在牆壁上,吸了一口旱菸,吐出一口菸圈。夜深人靜,他想起很多很多年輕時候的故事,喜歡過的姑娘,經過的城市,顛簸的火車,深夜在車廂之中甦醒過來,看到窗外烏黑的原野,耳邊傳來潮水一般的聲音沙沙聲音,南方喧囂的市集……這些往事不斷地翻滾過來,好像漲起來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
夜涼如水,老李突然有一種身處異鄉的迷茫感,孤獨感,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繼續抽了一口旱菸,準備回去。
突然,老李聽到了廁所傳來了一種奇怪的水龍頭流水的“滴答滴答”聲音,原來是沒有的,難道是裡面有人突然打開了水龍頭?但是,老李一直在廁所外面抽菸了十幾分鍾,並沒有聽到廁所裡面有人。
“是不是有誰在那裡?”老李走到廁所,探頭進去看。
這個廁所是一個門口,但是進入去之後在裡面才分隔開來男女廁的。聽聲音,這流水聲音是從女廁所傳來的。老李慢慢走進去,說:“喂,是不是裡面有人?回答我一句,不然我進去了。”
裡面除了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著的聲音,並沒有任何動靜。“這樣浪費水也不是辦法,我去關了。”老李這一輩的人,大多數都是非常樸實節儉的,眼裡容不下半點的浪費。
老李走進去,看到鏡子前面的水龍頭的水果然嘩啦啦不斷地流著。他走過去,扭了扭水龍頭,把水龍頭關好,然後他突然聽到了後面廁所的木門發出“呀——”的一聲長響,木門被緩緩地推開來。
老李轉頭過去看,他看到的是一個渾身都是鮮血淋漓白長裙女人探出她的身軀,這個女人只有一個斷開來的脖子,脖子被平整地切割斷了,沒有頭顱,這個緩緩動著的女人,沒有頭,是一個無頭女鬼。
老李看著她緩緩地動著,他感到自己的心臟猛然地抽搐了一下,將左邊胸膛整個部位都拉扯著,就像拔一棵植物時候會拉扯著這棵植物網狀的根鬚,緊緊地還連扯著土壤。
眼前一黑,老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紛亂的匆忙腳步聲吵醒了。其實,昨晚我睡得非常沉,非常甜,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噩夢。
我看到護士她們的眼神也是慌慌張張的,其中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名字叫張儷瓊,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是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只是有一個病人昨晚死在了女廁所,今早才被發現。他的家屬帶了一羣人跑進這裡吵鬧著,太多人了,嚴重影響了其他病人,所以我們主任不得不報警。”
因爲這裡是住院部,經常有人突然被病魔奪走性命,我已經見慣不慣了。我出來病房的時候,果然整個醫院的長廊都站滿了人,家屬哭天搶地,病人好像毫無生命氣息的木頭人一般站著圍觀,也有人在笑的,和旁邊的病友談笑風生。他的談笑風生卻並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因爲早就看透生死,覺得他的去世是能夠儘早脫離苦海,早登極樂。
我下到一樓飯堂吃早餐時候,看到老黃坐在我旁邊,他手裡捏著一隻吃了一半的饅頭,一邊咀嚼著饅頭,一邊喃喃地道:“我都叫他不要三更半夜在醫院到處亂遊蕩的了,他偏偏不聽,他心臟本身就不好,撞見了那個無頭女鬼,怎麼不會被嚇死呢?老李呀老李,想不到你比我早走了,我一直以爲是我會比你先走的……還有你那些所謂的兒子啊女兒啊,在你住院的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來探望過你,現在可好了,你一走了,他們就全部來醫院鬧了……呵呵,這算什麼呢……”
他的淚水一顆一顆地滴落在餐盤上,哭一會吃一下,畫面非常悲傷,令人傷感。
“無頭女鬼,難道醫院真的有無頭女鬼?”我打算今晚冒險一次,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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