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年紀看起來比我小好幾歲的小伙子扛著一碗白粥上來,態度很敷衍,道:“你的粥。”
從他出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左手扛著白粥,右手拿著手機手指飛快地在打字。他把白粥放在桌面上,我用勺子飛快攪拌了幾下,沒料到白粥里面居然有一條黑色的鼻涕蟲。由于白粥溫度很高,所以這條鼻涕蟲的整個身子都是緊緊彎曲起來的,但是由于它的肉體很厚,所以看起來它還沒有死去。
這次出現的是比頭發,比人體碎指更加讓我反胃惡心的鼻涕蟲,我無比憤怒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們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會兒白粥里有臟頭發,一會兒又有鼻涕蟲,這里的衛生就那么差嗎?”
老板娘風風火火地跑出來,一巴掌捆在服務員朱涭靈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到底還想不想繼續在這里做下去的?不想的話就直接給我姑滾,滾得遠遠的!你看看你,上班時候整天在利用手機寫那些網絡破小說!你看看你,整天飯不吃澡不寫寫出來的破玩兒一星期才那可憐的20點擊率,你還寫什么寫?”
老板娘又一巴掌捆在朱涭靈的臉上,這一巴掌非常湘江,整個餐廳的人都聽到了。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老板娘火爆的性格,反倒是覺得是我害了這個沉迷于寫網絡小說的服務生。
我趕緊對老板娘說:“算了,我只是覺得這里的衛生條件不太好,這個和他其實關系不大,你也不要隨便打員工。”
對于我的及時解圍,服務員朱涭靈倒也沒有什么感激,他連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又低著頭打著字,回去廚房了。經過這樣的折騰,我已經完全沒有胃口吃早餐了。
坐在我旁邊的陳秋陽道:“看到這個朱涭靈,我倒是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葵若蘭道:“羊胖子,你的意思是,你過去和他一樣如此瘦削瘦成一道閃電?”
陳秋陽呵呵嫵媚一笑,道:“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這種為了每日發表幾個章節而利用一切時間寫小說的日子,我上次不是和你們提過么,我當年可是混各種網絡小說網站的。只是,現在的網絡小說混入了一種怪圈,就是許多網絡寫手為了得到全勤獎或者是每日發表許多章節,硬是將一部明明10萬字就可以寫完的小說寫出了100萬字甚至更多,你想想這種小說有何質量保證?所以我后來就退出網絡小說圈子啦。”
“哦,是因為你對網絡小說已經心灰意冷所以才退出?”
“呵呵,才不是啦,只是因為當網絡寫手的話,整天要熬夜碼字,我那時候的皮膚變得好差好差哦,又干燥又粗糙,所以我才下定決心不再寫小說啦。只是,這個服務生朱涭靈這種癡迷埋頭寫小說的行為我非常理解也非常同情。”
……
我們吃完早餐,正想離開餐廳的時候,青姜突然來到了雷公旅館,她似乎是過來找人,左顧右盼。我走過去和她打招呼,“青姜,你過來這里是想找誰嗎?”
青姜道:“我過來是想找醫療隊的那個王主任,就是那天在我叔叔家幫我姐姐檢查的王主任。我姐姐身體,身體有一點狀況,我想她過去看看。”
我說:“王主任她好像出外了,不過我有她同事的手機,這樣吧你先回去我一會兒聯系了王主任,和她一起去你叔叔家找你。”
“十三,謝謝你。”
我目送青姜離開雷公旅館,葵若蘭在旁邊搭著我的肩膀,道:“小子,這個就是你相親的那個小妞嗎?挺不錯的呀,清純,溫柔,和你天生一對嘛!”
“去去,只是普通朋友,這個時候你們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我立刻聯系了阮得風,手機那頭阮得風依然在為河邊的那些得了貝蒂寄生蟲小孩子診治檢查,他說:“這樣啊,我給王主任的手機號碼你吧,你聯系她。對不起,我這邊太忙了,幫不了你那邊。”
“沒關系,謝了。”我撥通了王主任的手機,告訴了她青姜姐姐有事找她。王主任道:“我正在上元村診治,不過她既然有急事,那我現在過去看看。”
我決定也去那邊雷永昌家看看,陳秋陽和葵若蘭也跟著一起去。當我們走出雷公旅館的時候,突然看到靠在門口旁邊墻壁上抽煙的山羊須,看他的樣子是在等待我的模樣。
他說:“你要去哪里?”我說:“下元村有病人讓我聯絡醫生去幫忙診治一下。”
山羊須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我也去。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我充滿了疑問,道:“你當然可以去,他們村子又不是不準外鄉人進去。只是,你如果想和我們一起去的話,你可以告訴我原因么?”
山羊須驚奇地道:“我剛剛在餐廳看到了一個女孩找你,非常震驚,因為我發現這個女孩和我1997年在落水坡遇到的那個生下雙臉怪嬰的女子非常相似。”
“你說青姜?不可能,她現在才20多歲,1997年已經是17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青姜才多大?怎么可能會生下雙臉怪嬰?”
“我知道不是她,可是她的樣子真的非常像當年我看到的那個怪嬰的生母。所以我才想跟隨你們去看看,會不會是她的家人。”
經山羊須如此一說,我腦海里突然閃過青姜的姐姐——青橙。雖然我不知道青橙的年齡但是我看她的樣子,的確是感覺是相差了10幾歲的樣子。從時間來判斷的話,似乎有這個可能。
如果青橙真的是雙臉怪嬰的生母,那么也就是說青橙17年前其實懷孕過的,只是她生下的第一胎其實是怪胎,由于恐懼而拋棄了這個雙臉怪嬰。可是,如果17年前她真的懷孕過,那么青姜肯定也是知道的,只要問一下青姜就知道了。
于是,我們四人來到了雷永昌家。青姜扶著她的姐姐也到了,山羊須一看到青橙,整個下巴差一點掉下來了,整個人呆呆的掉了魂魄似的。
從他的表情來看,我就知道,山羊須認出了青橙,正是當年在落水坡生下雙臉怪嬰的那名女子。
青姜的姐姐青橙,居然是雙臉怪嬰的母親……青橙是殺人雙臉怪嬰的姑媽……這怎么辦?
我拍了拍失魂了的山羊須,把他拉回到現實。山羊須滿臉茫然,對我說:“我證實到了,我,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慌慌張張地跑了。
細心的青姜發現了,問我:“十三,你朋友怎么啦?我看他走的慌慌張張的。”
我說:“沒什么王主任還沒有到嗎?”
“還沒有。先進去吧。”
雷永昌看到我們,依然笑呵呵的非常熱情,招呼我們坐下,為我們泡好茶。王主任滿頭大汗地過來了,青姜忙把她領著進入內間。
我和雷永昌聊天:
“雷大哥,你有沒有聽說過雙臉怪嬰的事情?近幾天鬧得非常兇。”
“當然了,這一帶的人沒有哪個不知道雙臉怪嬰的,可是有一點非常奇怪,它的活動范圍基本都是在雷公山脈那邊,反正我這十幾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它來過上元村和下元村這邊。它似乎不愿意進入村子,人多的地方。”
“不知道最初傳出雙臉怪嬰的時候,是什么時候呢?”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聽說的,因為我從來沒有去過雷公旅館那邊。不過我記得最早聽到的應該是2008年的時候,因為那時候剛剛是北京奧運的那一段時間。聽說有一群外鄉人進入雷公山脈偷采中藥材,有一個人在山里被一個恐怖的雙臉怪嬰殺死了。從那一年開始,就斷斷續續出現了雙臉怪嬰殺人的事情了。不過,聽說雙臉怪嬰只是殺外面來的人。所以我們本地人倒不是很在意。而那些外鄉人,聽到了雙臉怪嬰的傳說之后,反而更多人來雷公山脈住宿探險了。所以也有人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雙臉怪嬰殺人事件,反而是雷公山脈為了吸引住客而散發出來的謠言。”
我說:“這倒不是,前天就有一個年輕女孩被雙臉怪嬰用斧頭把脖子劈成了兩半。還有我的這個朋友,被它在脖子上動了手腳。”
我們聊著,王主任從內間走了出來。“青橙怎么了?”
“下體有點出血,建議立刻送去醫院。”
“啊,這么嚴重?”
“她已經做過多次刮宮手術了,子宮里面我懷疑有潰瘍。而她似乎又強行進行懷孕,現在她又有了孩子。可是,鑒于她的過往病史,這一胎我不懷樂觀態度。我已經幫她聯系了你們鎮上的醫院,趕緊送去作進一步的檢查。”
青姜扶著青橙從里面出來,二人的臉色非常慘白。
“我真的又有了孩子?今次,今次我一定要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嬰兒。醫生,求求你了,求你一定幫我保這個孩子。我,我不能再懷有葡萄胎了,真的,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