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臨別辭行

秦柳在密殿之中按原計劃佈置好一切之後，去了柳太后的寢宮。

柳太后此時卻正在心疼的照料著江碧落，見秦柳進來，一愣，問：“皇兒，今夜是你大喜，怎麼不去陪玉貴君，反倒上父後這兒來了？”

秦柳走到柳太后對面，坐下道：“父後，兒臣今夜便要帶著紅玉，一起趕赴邊關，宮內的事，就煩父後主持了。”

柳太后大驚：“皇兒，邊關可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秦柳笑了笑，道：“父後不用擔心，只不過兒臣想早日解決邊患而已。”

柳太后鬆了口氣，道：“那也不用非得在今夜趕去啊？”

秦柳也沒多做解釋，道：“父後，兒臣心裡自有打算。兒臣已經安排好了，這裡有道聖旨，七日之後，上朝時，父後命人宣讀便是。”

柳太后點點頭，接過聖旨，道：“皇兒，軍國大事，父後不是很明白，皇兒既然有了安排，哀家就在宮中等你回來。只是，皇兒爲什麼要帶上玉貴君？這好像不太好吧？”

秦柳笑笑道：“兒臣這次出征，有很多用的上慕容家的地方，帶上玉貴君，也是一種策略。”

柳太后聞言，道：“既然如此，皇兒，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啊。”

秦柳點點頭，道：“父後不用擔心。”

柳太后停了停，終是鼓足了勇氣，靠近秦柳身邊，拉著秦柳的手道：“柳兒，自你登基之後，國家便是內憂外患，虧得你小小年紀就一個人承擔了那麼多，只怨父後身爲男兒，幫不上你什麼忙，反而還要你來照顧父後。”

柳太后說著說著，竟是流下了眼淚，“柳兒，以前你出戰之時，你總說國內沒什麼強將，怕兵敗沙場，非要自己上戰場，只是那時，你可知道，父後在宮中是半刻也未曾放下過心？如今，這幾年下來，朝中也栽培了不少名將，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自己輕易便涉險？若是你，你叫父後怎麼辦？”

秦柳黯然不語。

柳太后接著道：“像這次，你大婚之日，也要趕赴邊關，難道朝中無將可派了嗎？你可知道爲父心裡有多麼擔心？父後不是要干涉國家大事，父後只是心疼你。”柳太后說著說著，哽咽著都說不出話來。

秦柳見柳太后傷悲，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伸手替柳太后抹去眼淚，可剛抹去一部分，柳太后又流下淚水。

秦柳沉聲道：“父後，你不要這樣。孩兒並非想讓父後擔憂。只是這次邊界之戰，非同小可。贏了的話，只要善用可保芙蓉國幾世無憂，可要是輸了，只怕芙蓉國的大門就敞開在水仙國、睡蓮國或者甚至是北大陸的面前，從此怕是要任人宰割的了。如此大事，孩兒不親自去邊關，怎麼放心得下？萬一邊關大敗，孩兒縱使有萬夫不當之勇，又有何用？”

柳太后聞言驚道：“形勢已經嚴峻到這個地步了嗎？怎麼從來未從聽柳兒講過？”

秦柳冷聲道：“從來戰爭，比得不僅僅是軍隊的戰鬥力，還要比國家的物資供應等。前些年國內休養生息是積蓄了些實力，可與菟絲國一戰，菟絲國縱然大敗，可收繳上來的戰利品還是抵不上付出。再加上去年爲了根除喀沙河水患，救治災民，消除民變隱患，國庫投入的又豈是一星半點？”

頓了頓，秦柳又道：“可對比起來，水仙國和睡蓮國背後還有著北大陸的影子，若是戰爭持久下來，這場戰爭我們必輸無疑。所以，非得速戰速決不可！朕若不上前線，怎麼放心得下？”

柳太后聽的雖然懵懵懂懂，可是還是明白了，現在的情勢很不妙。只好拉著秦柳的手，不斷的落淚。

秦柳忽而又笑了笑，道：“父後倒不用太過擔憂。如今孩兒取得了素有富甲天下之稱的慕容世家的支持，倒也算了解了燃眉之急。”

柳太后擡眼道：“柳兒，難道你立那玉貴君，就是爲了得到慕容家的支持？可這樣的話，也太委屈你了。”

秦柳微微一笑：“父後想多了，孩兒怎麼會委屈？玉貴君傾國傾城，家世又好，能娶到他卻是孩兒的福氣。”

柳太后眼角卻是又滲出了眼淚，道：“那有什麼用？願得一心人，白首永不離。如果沒有心愛的人相伴，就算權力再大，位置再尊貴，又有什麼樂趣？”

秦柳溫溫的說道：“父後也忒多愁善感了，帝王之愛，是大愛，是對天下人的仁愛。再說了，”

柳太后打斷秦柳的話，固執的道：“哪怕柳兒日後有三千嬪妃，可父後還是希望，柳兒能有自己心愛的人相伴。”

秦柳笑吟吟的道：“父後，你別多想了，紅玉便是孩兒心愛之人。”

柳太后垂頭，一會才道：“真是這樣父後也就放心了。柳兒，這次你去邊關，記得過段時間，就傳個消息給父後，父後也好安心。”

秦柳點了點頭，道：“父後，時辰不早了，孩兒該走了。”

柳太后自己抹了抹眼淚，道：“記得將父後以前給你求的那道平安符帶上。”

秦柳“嗯”了一聲，柳太后拉著秦柳的手，不肯放鬆。

秦柳無奈，只能慢慢掙脫，道：“父後，你自己也要保重。”說罷，轉身出了宮殿。

柳太后望著秦柳的背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柳邊走邊暗道，紅玉，朕將你和你的家族對朕的重要性講給了父後聽，雖然是誇大了一點，可也是爲了你好，只希望父後能一直這般待你就好了。只是今天聽父後所言，怎麼覺得父後好像對母皇好像有所埋怨？願得一心人，根據自己的印象，母皇絕對不是父後心上之人，莫非父後在進宮之前，便有了心中之人？

秦柳想著想著，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就算父後未進宮之前，真有什麼心上人，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不過，這倒是可以解釋父後爲什麼知道自己對碧落無意之後，也不勉強自己接受碧落了。可是，父後爲什麼又這麼急著給碧落找人家呢？

秦柳搖搖頭，男人的心思真難懂。

很快的，秦柳就來到了新房之中。輕輕挑開慕容紅玉頭上的紅紗，道：“紅玉，換身衣服，最好是深色的。我們這便出發。”

慕容紅玉點點頭。

不多久，只見秦柳換了一身玄色衣裳，帶著慕容紅玉悄悄的來到了千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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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烽煙初顯

秦柳拉著慕容紅玉，輕輕喚了一聲：“貝貝。”

話音剛落，貝貝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呼的一下就跳到了秦柳肩頭，不住的蹭著秦柳的脖子。

秦柳笑了笑，道：“好了，貝貝，咱們該走了。”

貝貝“喵”了一聲，跳了下來，慢慢的身上長出雙翅，慕容紅玉驚訝極了，道：“貝貝有翅膀？”

秦柳笑了笑，道：“嗯，我們走吧。”

慕容紅玉見秦柳不想談貝貝的事，也不追問，點了點頭。

秦柳拉著慕容紅玉坐到了貝貝的背上，只見貝貝凝出一團黑霧，緊緊的將自己和秦柳、慕容紅玉包裹了起來。很快，貝貝就升到了高空。

慕容紅玉只覺得心一下子跳的高高的，感覺沒有半點著力的地方，不禁緊緊咬緊了嘴脣。身後傳來秦柳低低的笑聲，而後便感覺秦柳抱著自己的手，緊了下。

慕容紅玉羞道：“你笑什麼？”

秦柳輕聲道：“害怕就告訴我了，那麼逞強做什麼？”

慕容紅玉提高了聲音道：“誰說我怕了？我只是不習慣。”

秦柳樂了，只是將頭靠在了慕容紅玉背上：“嗯，我們大概半夜的時候就能到邊關了。到了之後，我就要去指揮戰事。我先睡會，到邊關了貝貝會叫我的。你也休息會吧。”

慕容紅玉想了想，道：“會不會不小心掉下去？”

秦柳低低道：“不會的。貝貝凝出的黑霧，不但能隔離視線，也有防護的作用。”

慕容紅玉溫柔的說道：“你休息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秦柳“嗯”了一聲，漸漸的陷入了夢鄉。慕容紅玉聽著背後秦柳淺淺的呼吸聲，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而這時候水仙國的水漓正在房間裡愁眉不展，不斷嘆氣。

楚緋煙悄悄的進門，見水漓滿面愁容，竟是連自己進來也未曾發現，不由柔聲問道：“漓姐，你這段日子都是心事重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和我說說嗎？我知道你是怕我擔憂，可是，你什麼都一個人承受著，我又怎麼能不擔憂？”

水漓一驚，還是搖了搖頭，道：“緋煙，你現在剛剛診斷出來有了身孕，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操心的好。”

楚緋煙不依道：“不，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來承擔。你告訴我，說不定我能些主意也不一定。”

水漓看著楚緋煙堅定的雙眼，嘆氣道：“也罷。你在慕容家呆了那麼多年，說不定也是能拿出個好主意。”

楚緋煙皺眉道：“又是慕容家？”

水漓點了點頭，道：“你知道的，我母皇這些日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國內我的主要對手便是六皇妹水尹。水尹她父妃家族根系極深。我爲了爭奪太女之位，冒險進入芙蓉國，與那慕容世家聯繫，好不容易那慕容家主同意聯姻，沒想到我剛回國，就聽到慕容紅玉嫁入芙蓉國皇室的消息。實在是欺人太甚。”

楚緋煙聽了，道：“可是那慕容武不是來找過你了嗎？”

水漓點頭道：“不錯，慕容武是來找過我。她來找我是要我助她奪取慕容家主的位置。許諾一但她當上家主，必全力相助於我。不過，她說的話不可盡信。我又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合作？”

楚緋煙道：“單是此事，還不至於讓你煩惱至此吧。”

水漓笑了笑道：“緋煙，你實在是聰慧。不錯，雖然我沒有爭搶到慕容世家的支持，可我在國內經營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一點勝算。只是，從我們回到國內不久，那芙蓉國就主動發動了戰爭，理由是我在它芙蓉國境內暗算北月國五皇子，意圖挑起芙蓉國和北大陸的仇恨。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母皇待我一下便差了很多。”

楚緋煙不解道：“暗算北月國五皇子，跟意圖挑起芙蓉國和北大陸的仇恨，有什麼關聯？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水漓冷冷道：“那北月國雖以男子爲尊，可爲了能偏安一隅，嫁到北大陸各國的皇子也是不少，偏偏這些皇子得寵的又極多，幾代下來，如今北大陸各國的君主或多或少帶著北月國的血統，因此，只要那北月國不起事端，也都由著那北月國在北大陸北端存在。你說，這關聯是不是說大能大，說小能小？”

楚緋煙恍然大悟道：“可那北月國五皇子與你的關係，不是不錯嗎？”

水漓苦笑道：“是啊，以前是不錯，他去芙蓉國都是我帶去的。就是那晚，在芙蓉城見到芙蓉煙火，聽說後來芙蓉城關閉城門好多天，我跟那北月五皇子也就失去了聯繫，可沒想到，他跟那北月國十二皇子都出現在陽城，十二皇子還出面指責是我出手暗算了五皇子。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停了一下，接著道：“水尹藉此機會，聯絡上了睡蓮國，背地裡又爭取到了一些支持，如今，母皇怕是要立她爲太女了。”

楚緋煙想了想，道：“那這樣的話，北大陸是不是不準備插手這次的戰事了？”

水漓冷冷一笑，道：“哼，北大陸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想趁著我們南大陸戰爭，搶點油水，成不了大氣候。他們雖然組織了五國聯軍，卻不敢名正言順的插手南大陸紛爭，就是因爲北大陸本身就矛盾重重，說不定還會自個兒還會背地裡捅暗刀子呢。”

楚緋煙又問：“那這次睡蓮國是真心相助麼？”

水漓看著楚緋煙，無奈的道：“緋煙，你雖然聰明，可這國與國之間的事，你還是不大瞭解的。若水仙國不幸戰敗，只怕接下來，睡蓮國也難逃芙蓉國的毒手啊。”

楚緋煙考慮良久道：“那芙蓉國連年征戰，國內水患極重，怎麼還有能力主動進攻？”

水漓皺眉道：“這個我卻也不清楚。莫非這芙蓉國背後還有什麼依靠不成？”

水漓陷入了沉思。良久，楚緋煙低聲道：“漓姐，你既然如此被動，爲何不發動兵變？”

水漓閉眼，一會道：“母皇年事已高，又正逢烽火正燃，京中守備空虛。我若此時發動兵變，成功機率倒是很大，只是母皇，哎，”

楚緋煙按著水漓的肩膀道：“漓姐，你若爲皇，好好待母皇便是。可要再這樣下去，只怕你我都會沒命的。”

水漓考慮良久，沉聲道：“也罷。我再考慮考慮吧。”

話盡，兩人相對無言，一種喚作悲傷的情緒在兩人之間無聲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