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薇笑著搖頭說:“沒什么……為了與她對稱,我的小字就叫薇薇,竹薇薇,好不好?”
子靖念在口中,品砸一番道:“很好啊,薇薇妹妹。”
梁薇嗔怪道:“以后也不許叫我妹妹了,雖然這一世你比我大四天,可是在那一世,我卻比你大四天,我是不習慣拿你當我哥的,而你又是男生,是否該讓著我些?從此你叫我姐,好不好?”
子靖“嘿嘿”笑兩聲,不愿意答應,梁薇便懇求著,他還是不答應。梁薇便使上了自己的絕招,將他的手一放,沉下臉來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走了,我就站在這里!你自己走吧!”她果然雙臂一抱,在心中為自己畫了圈圈,要牢牢地站在圈中。
子靖看她真就生氣了,便道:“不是我不答應,我就是比你大四天的,是哥哥,是妹妹,這不是我們說說就算了的。”
梁薇哪里跟他講道理,從來都是誰能在賭氣時堅持住,誰就是贏家。“你走吧,反正你不答應,我就是不走!”梁薇將眼瞇起,仰著下巴,一副“你可惹不起我”的樣子。
“你……”子靖便試著走了幾步,喚著她,“哎呀,別鬧了,你一天一夜不見人,姐姐都急死了,快回家……回家啦……”
梁薇將頭一扭,不去看他,留一個倔強的背影,在心里暗數:一、二、三……她看準了小說中的子靖與現實中是一樣性格,她數不到“十”,他就一定會答應。果然,她在心中數到了“六”,他便嘆息著走過來,拉住她道:“好了,我答應,薇薇姐!”她得意地微笑,這才跟著竹子靖往家里走。
子靖說,轉到歸云山另一側,也便到家了。他說的像是轉過一架屏風般容易,走起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山路。不過梁薇身負上乘內功,又自小陪著爺爺走慣了山路,穿越過來的身體著實的青春無敵,所以走了大半晌,也不覺得有多累,倒是子靖步伐越來越慢,她倒還遷就著他。
那是梁薇最愛的自然風光,天空的顏色,空氣中的氣味都令她陶醉,走得起勁,沒有相機,便拿手機比出個框,一框框地框下來。忽然間想了起來,便問:“子靖,我在這一世原是傻子,為什么就會輕功呢?”武功就跟游泳、騎自行車一樣,一學會,便成了身體本能,穿越過來的梁薇就自然而然地會了。
子靖伸出手搖了一搖,立在那里大口喘氣,額頭上滿是虛汗,累得竟像是要暈過去了。梁薇連忙扶住他,他反過手拉住梁薇,堅持著往山林里走。只見他一轉一轉,忽然就向一個草窩上一撲,隨之一翻身坐了上去。梁薇嚇了一跳,坐到他旁邊,小心觀察他的臉色。他手向后伸去,探過一蓬茂盛的亂草,一扭一拽,收回手來,手上就多了一串葡萄。
他將葡萄在梁薇面前揚了揚,想問她吃不吃,梁薇卻道:“子靖你可以啊,在這里都學會變魔術了?”她不服氣,撥著那蓬亂草要看個究竟,這一看,便發現了許多葡萄葉,眼光上揚,原來他們兩個就坐在葡萄樹下——只是她粗心,一時沒有發現而已,便吃吃地笑了。
子靖且不去管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串葡萄,總算恢復了一點力氣,就見梁薇上躥下跳的打量那葡萄架。子靖對她的活潑好動心有余
悸,連忙說:“不要跳了,我跟你講故事好不好?”雖然也知現在的“薇薇姐”不再是昔日的“英姿妹”,可對她說話那哄人的語氣,還是改變不了。
梁薇率先問:“你怎么知這里有葡萄樹?好像還有誰搭了葡萄架呢……”
子靖指一下自己鼻子道:“那會有誰,自然是我了!你剛才不是還問,你怎么會輕功嗎,就跟這葡萄架有關!”梁薇趁機顯擺一下輕功,跳起來自高處摘下一大串葡萄,遞給子靖,讓他邊吃邊講。“你從前腦子不清楚,老愛上躥下跳,樹上,房上,還有這山上……你一不見,我便來這山上找你,一來二去,這山上長些什么我就很清了。這個葡萄架,便是我順手搭的!”
梁薇捂臉而笑,“真是辛苦你了……那么,輕功又是怎么回事?哦,你為了找我,就練的輕功?不過,好像你的沒有我好,同樣是走了這么多路,我輕輕松松,你卻累得這樣!”
子靖抿著心型嘴笑而不答。
梁薇哪里知道,她與他,走的路可不一樣多!她這次從家里“瘋”出來,子靖再不想會跑出歸云山,連著找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找到她后又接著走了這么多山路。他抹一下臉上的汗,撇去不提,只是接著說:“功夫的事呢,確實跟找你關系。那一回你又不見了,我依舊來這山上找你,結果沒找到你,卻發現一個姑娘被毒蛇咬了。我因為常在山上走,這山上又有毒蛇,所以隨身會帶些藥,也會救治。我將那姑娘救回去,有兩個年輕人找來了,說是那姑娘的隨從,我跟他們說明情況。因為那姑娘不宜行走,他們便自己回去了,請我與姐姐好好照顧那姑娘……”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跟著那兩姑娘的年輕人,稱她為婷小姐,他的外公稱她為‘婷兒’。應該就叫婷兒吧!”
“怎么還有她的外公?”
“是啊!”子靖不急不忙地說,“婷小姐的兩個隨從走后沒有多久,便有個仙風道骨的道長來到家中。這道長便是婷小姐的外公,因為他很懂醫術,便急著過來看一看她外孫女。他為她搭了脈,就知道是被什么蛇咬的,而我是怎么救她的,他贊我做得對!因為婷姑娘要靜養幾天才好行走,他便在咱家住了幾天,說是憐惜我與姐姐的才華,便教我與姐姐些內功調息的方法,又教我一套劍法……”他突然神秘起來,湊近了梁薇,滿臉笑意,“你可知這道長居然連刺繡都懂!他見姐姐在繡花,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便向姐姐指點幾句,姐姐依言照作,竟是一套高明的功夫!”
梁薇一拍大腿,激動地道:“東方不敗啊!這是……”
“誰,什么?”
“哦,沒什么,我問你,那道長叫什么名字?”
“他并不透露,我們當然也不好問。況且,他事先也說明了,他愛清凈已不收弟子的,教我與姐姐武功,是愛惜我們的天姿,感謝我們的好心。”
梁薇點頭道:“果然是高人的作風……那我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他沒教你,卻不料你在旁聽,竟然莫名其妙地學會了。那時的你,別人問你話你從來不回答;沒人問你時,你卻又自言自語說許
多。而且,總愛往高處爬,說是你的魂魄在天上呢,要找回來!道長說你天姿很好,竟在我與姐姐之上,若是一魂三魄歸身,那就不得了了!”
梁薇“哈哈”地笑了起來說:“一般的小說中總有一個人,上知天文,下識地理,料事如神,竟像是個活神仙一般。看來這位道長,就是那個活神仙了。”
“是啊,他果然就跟活神仙似的,你看,你的事情就被他說中了!”
梁薇在那里回味一陣,笑一陣,陪著子靖休息了一會兒。在那間隙,梁薇問了一開始子靖問她的——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聽子靖講明當時的歷史背景,梁薇也便明白,自己為什么沒有讓小說中的自己姓梁,而姓竹。
那是一段架空的歷史,開國皇帝為太祖皇帝梁文肅,建國后,也便以自己的姓氏當了國號。從來一人得道,雞犬生天,皇上姓梁,其它姓梁的也就要跟著了不起,而他們該是偏遠地區一小民,姓些冷僻的姓氏似乎更有風骨。
至于紀年,就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了。天干地支,對于老百姓來說,到底不如“一、二、三、四”來得直觀,所以更傾向于以年號紀。可是現今皇帝既位二十一年,竟就換了六個年號,人們只記得他第一個年號是“永禧”,最后一個年號是“延和”。為了不混淆,坊間以皇帝第一個年號“永禧”,與大梁開國時間紀年。那一年正是永禧二十一年,大梁開國八十九年。那日是八月初三,白露。
休息好后,兩人繼續回家去。在路上,梁薇猛然問:“我以一個傻丫頭的樣子出去,卻變得這樣聰明地回去,姐姐會怎么高興啊?”
子靖聯想一下,先就笑了起來,而后說:“姐姐啊,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的!”
梁薇豎起食指搖一搖道:“這你就不了解姐姐了!她心里再高興,也不會露出夸張的表情,所以一定是從兩只眼睛里透出喜悅,微笑著看我很久很久,還會抱一抱我,卻絕不會像你說的,笑得合不攏嘴。”在梁薇的印象里,“笑得合不攏嘴”該是形容她爺爺被她逗笑后的句子。
子靖認真地想了想,還真是的,卻又語氣凝重地問:“果然你那‘一魂三魄’在天上經歷了我們的另一世?那一世,姐姐是一樣的性情?”
“不錯啊!”梁薇揣度自己,寫這本小說時,應該就是這樣的心思吧!
子靖長長地“哦”了一聲兒,思索一會兒又問:“在那一世,有沒有那種藥……就是腿斷了,可以接上的?”
“腿斷了……接上?有的吧!手指斷了,時間短的話,方法又正確是可以接上的!”
子靖受到鼓勵,便問:“那我們怎么能到天上那一世去?”
“應該是見到姐姐……我的夢就醒了,我們也就到了……”同時梁薇又在心里想,那個“竹子精”竹猗猗,到最后才跟她說不能在夢中死去,想來也不會讓她簡單地醒來!不過也好,夢境中風景這樣美,她與姐姐、子靖都這樣年輕,一下子就醒,也實在可惜了。
“你夢醒了?”子靖不解地問。
梁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含糊道:“這個事情是需要機緣的!”前事未知,一切便都是玄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