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流離點(diǎn)著頭,他扶著鐵條,呼喚道:“阡陌……”
阡陌好像熟睡了一般,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沛流離回頭望向吳昇,吳昇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沉吟道:“鑰匙就在這里,但是——”
沛流離不解道:“但是什么?”
吳昇笑了,望著牢房里的阡陌,道:“老爺雖然出了價,但是你們——”
沛流離恍然明白,他伸手將腰間的一塊玉佩取下,道:“沒有帶銀兩,這是我祖?zhèn)鞯囊粔K玉佩,足以抵上千兩白銀。”
這塊玉通透碧綠,玉體雕著一尊滴水觀音像,其實(shí)那是他母親金鳳鳶留給他的一塊玉,但是與阡陌的命比起來,玉佩已變得一文不值。
吳昇伸手接過玉佩,放到眼前對著火光看了看,又笑了。
饒指柔忽然覺得他笑得很丑陋,他冷冷道:“原來盜圣還很會做生意。”
吳昇揣起玉佩,嘆息道:“我原本就是個商人。”
吳昇打開牢房的門,沛流離沖了進(jìn)去,他輕輕扶起阡陌,不住地呼喚,吳昇也跟了進(jìn)去,最后走進(jìn)去的是饒指柔。
阡陌躺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饒指柔俯下身看阡陌的狀況,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回頭看見吳昇已退到牢房門外,這時沛流離懷中的阡陌忽然睜開眼睛,開口道:“你上當(dāng)了?!?
說話間一團(tuán)白霧瞬時籠罩了整個牢房,沛流離與饒指柔只感覺香氣撲鼻,他們感到頭暈?zāi)垦?,眼前一根根鐵條在不停轉(zhuǎn)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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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指柔首先蘇醒過來,他正坐在地上,手腳皆被鐵鏈鎖住,而身邊的沛流離還沒有醒過來,他們兩個都被困在這里,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笑,很想苦笑。
他沒有去叫醒沛流離,因?yàn)樗褋硪矡o濟(jì)于事,雖然這樣想,但是沛流離還是醒了。
沛流離望著四周的鐵條與鐵鏈,望著身邊的饒指柔,他知道他們完了,一切都完了,正如金成山所說,他們真的只能下來,卻再也上不去,他一點(diǎn)都不后悔,只是想到阡陌就傷心,還有就是覺得對不起饒指柔。
他扭過臉看著饒指柔,道:“看來我們這次要死在一起了?!?
饒指柔苦笑道:“我早就有預(yù)感有一天會下地獄的?!?
沛
流離道:“沒想到。”
饒指柔想想道:“那個假阡陌用的是易容術(shù),雖然這里陰暗,但她易容的功夫絕對不及我,所以靠近時便看出了破綻,只是當(dāng)時我看出時,卻已來不及了。”
沛流離道:“我看出時,也已經(jīng)來不及,不同的是我不太懂易容,卻是憑借感覺去判斷。”
饒指柔道:“只是沒想到吳昇那家伙……”
沛流離憤怒道:“不要提他!”
他想了想,又道:“只是不明白華相安為什么要這樣做,也許我們一家真的欠他太多了,只是連累了你……”
饒指柔嘆道:“我卻沒什么,只是可憐阡陌?!?
正說著,牢房外忽然一個聲音笑道:“沒想到的還有很多?!?
沛流離猛然向牢房外看去,那聲音是多么熟悉,那聲音又尖又細(xì),竟是華相安的聲音!
一個身著一襲黑袍的人出現(xiàn)在一根根鐵條之后,黑袍的遮掩下,已看不出他臃腫的身材,他面帶黑紗,緩緩坐到走廊中的一張椅子上,道:“沛流離,你可認(rèn)識我?”
沛流離狠狠道:“真是沒想到,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你。”
饒指柔也驚訝地望著他,他想起自己的義兄李長風(fēng),想起落葉林中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認(rèn)不出我?!?
沛流離道:“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華相安笑道:“你這是罪有應(yīng)得,你的母親死了,她的罪過就應(yīng)該由你來承擔(dān)!”
沛流離辯白道:“我母親從來都沒有罪?!?
華相安不理他,他尖聲笑道:“你師父也死了,你猜他的罪過要有誰來承擔(dān)呢?”
沛流離的眼中忽然充滿恐慌,他顫抖著聲音道:“你對阡陌怎樣了?”
華相安哈哈笑著,沛流離不敢想,他忍受著華相安的笑聲,這笑聲是多么恐怖,許久,華相安止住笑聲,道:“很快你就能見到那姑娘了,不過是在地獄里?!?
沛流離眼中已噙滿了淚水,他怒罵道:“你這畜牲!”他的四肢拉扯著鐵鏈,像一匹不受馴服的野馬,使盡全身力量讓鐵鏈繃緊。
聽見沛流離粗粗的喘氣聲與鐵鏈嘩啦嘩啦的撞擊聲,想起身體孱弱的阡陌,饒指柔的心竟也疼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忍住心痛問道:
“華相安,殺害丐幫李長風(fēng)的幕后指使是不是你?”
華相安一愣,轉(zhuǎn)而哈哈笑道:“沒想到饒指柔也是聰明絕頂?shù)娜宋??!?
饒指柔幾乎要咬碎銀牙,他的眼睛血紅,狠狠道:“華相安,你會下地獄的!”
華相安放肆笑道:“放心吧,二位,我絕不會死在二位前頭。”說著他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轉(zhuǎn)回身來,補(bǔ)充道:“我華某人是不會讓你們做冤死鬼的,我會給你們個擅闖皇宮的罪名,讓你們早死早超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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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恢復(fù)死一般的寂靜。
饒指柔悲憤道:“我只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沛流離沉默著,他閉上眼就會看到阡陌的音容笑貌,睜開眼眼淚又不禁雙雙落地,他只有咬著牙,心中的悲痛已讓他說不出話來……
不見天日的地牢里好像時間也停止了,他們時而醒來,時而又昏睡,周而復(fù)始,已不知過了多久,沒人給他們送過飯,也沒再有人開看過他們。
沛流離從夢中醒來,他有氣無力道:“我們已經(jīng)死了吧?”
沒人吭聲,許久,饒指柔苦笑道:“恐怕死也沒有那么容易。”
沛流離道:“我做了許多夢?!?
饒指柔道:“我一直都睡不著?!?
沛流離問道:“你在想什么?!?
饒指柔嘆道:“什么都沒有想。”
沛流離稍微移動了下身體,道:“我們想想怎樣能出去。”
饒指柔搖頭道:“沒用的,除非有鑰匙,”
沛流離也知道他們無法逃出這銅墻鐵壁的地牢,何況現(xiàn)在他們的兵刃已不在手上,而他們的氣力在逐漸減弱,逃出的希望會越來越小,其實(shí)希望早已等于零。
沛流離道:“我夢到與小武在少林寺那段日子。”
饒指柔問道:“那段日子很有趣?”
沛流離點(diǎn)頭道:“的確,你一定想不到,那段日子我在少林寺的膳房里學(xué)切菜與和面?!?
饒指柔笑了,道:“可惜吃不到你做的飯菜了?!?
沛流離也笑了,他緩緩道:“不知小武怎么樣了。”
饒指柔也想著那個少年,他剛要說什么,這時牢房外一個聲音道:“小武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