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是我,而應該說是我們!”
左慈毫不忌諱道:“兩滴精血,你我一人一滴,老道可以借此修成魃,獲得漫長的壽限。頂點小說,而你可以用那滴精血,救回曹姑娘的性命,可以說是利人利已,兩全其美的選擇!”
“打開了劍冢的封印,那么由誰來制服嬴政?”
平生嘲諷道:“退一步講,即便能夠獲得古犼精血,可你也說了帝女魃獲得古犼精血,無法駕馭。嬴政服下一滴精血之后,變得狂暴兇殘。
難道你以為,施施會比上面那兩個人物要強,能夠將古犼精血化為已用?”
“……有的時候,機緣并不一定會眷顧強者,帝女魃和嬴政都屬于極其剛強之人,而曹姑娘非但體質陰柔,且生性柔弱,從先天來講,更易與古犼精血相互調和,陰陽相濟相生。”
左慈明顯早就考慮過平生會有這些疑問,不疾不徐道:“天塌下來了,自有高個的頂著,女媧宮、伏羲殿、百草廬、落烏閣都不乏足以屠神殺魔的高手。
若是嬴政真的涂炭人間,他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這個問題,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即是如此,為何你遲遲不動手?”
“原先封印住嬴政的是四靈劍陣,以四把神劍為陣眼,尚且還有破除的可能。后來四靈劍陣被破,轉而被伏羲殿以伏魔大陣封印,陣眼則是一把古器。”
左慈訕訕道:“即便是在鴻蒙時代,能夠稱之為古器的兵刃,也只有八把,每一把都擁有匪夷所思的能力。”
“以古器作為陣眼,伏魔大陣所能起到的封印與防御之力。難以估量,若想以蠻力破除陣法,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辦到!”
左慈雙目灼灼的盯著平生,道:“而唯一能夠辦到的人,就是你!”
“為什么是我?”
平生詫異道:“小爺根本就不精通陣法,找我?guī)兔ΑD闼闶菃柕烙诿ち耍 ?
“因為那把古器在鴻蒙時代,叫做盤古斧,在而今叫做辟邪,乃是你父親的佩劍!”
左慈道:“你身上流淌著與你父親一樣的血液,想必那把古器即便不認你為主,也不會對你加以排斥,只要你將它從陣眼之中拔出,伏魔大陣便不攻自破!”
“你找錯人了!”
平生冷笑道:“古犼精血如此珍貴,嬴政定然將它貼身藏好。想從他手中奪取,便等于是要從一頭魃,以及一群怪物口中奪食,這種送死的勾當,你以為我會做嗎?”
“老道知道你想去山海界,然而要從人間前往山海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古以來只有徐福一人成功過,須得三把神器開路。方才可行!”
左慈胸有成竹道:“其一名為昆侖鏡,只有昆侖鏡才能照徹出。前往山海界的路徑。數(shù)年前昆侖鏡被毀,碎片全由老道收集起來,以秘法加以煉制還原,也就是說只有老道能夠幫你。”
“看來你是有恃無恐啊!”
平生盯著左慈,道:“另外的兩把神器,又是何物?”
“一把就是掛在你脖子上的神器血月。它是開啟山海界之門的鑰匙!”
左慈道:“另一把名為神劍南柯,如今在江東孫權手中,想要將它取到手,還需費上一番功夫!”
“神劍南柯本是飄渺宮的神器,能夠自行散發(fā)出幻術氣息。只有帶上它,才會避免遭到駐守山海門前的蜃龍攻擊。”
左慈蠱惑道:“只要你達成了老道的心愿,老道自當傾盡全力,幫你奪回神劍南柯,帶你前往山海界!”
“哼,傾盡全力幫我,不如說是讓小爺傾盡全力幫你吧!”
平生不屑道:“真要讓你吞下古犼精血,化身為魃,天下各大修仙門派又豈會容得下你,不去山海界避難,你的下場會比嬴政凄涼一百倍!”
左慈訕笑道:“……我們的目的并不沖突,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不是嗎!”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平生知道,或許真的只有古犼精血,能夠救得了曹施。
只是他更清楚其中的危險利害,絕不像左慈輕描淡寫的那么容易,猶豫不決的在房內轉悠著,煩躁的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解語,你在這里看著施施,我到外面透透氣。”
雪花飄灑了很長的時間,為龍隱山的草木閣樓,披上了一件潔白無暇的蓑衣。
放眼所見,白雪皚皚,銀光點點,煞是美麗。
夜風夾雜著雪花,嗚嗚的迎面撲來,打在平生的臉頰上,頓時令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仿佛壓抑在心底的煩躁,正在逐漸的熄滅。
“呼……”
平生長長的吁了口氣,似是將胸中所有的郁悶全部吐出。
正欲轉身回屋,卻見前方,一道身影正顫顫巍巍的從雪地上弓起,抖落身上的雪花,露出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頰。
“啊粲!”
平生瞪大著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道只穿著一件素白內衣,簌簌發(fā)抖的從地上爬起的身影,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你瘋了嗎!”
看到荀粲的身影搖搖晃晃,似是即將再次栽倒,平生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過去扶住了他。
入手處,只覺寒冷如冰,仿佛那在肌膚下的血液,已然全部凍結。
“……平生,所有人里面,我是最沒用的!”
荀粲哆哆嗦嗦的說道:“上次費祎要殺施施,我竟然害怕了,退縮了,留下施施一個人面對死亡……”
“我,我真是枉為七尺男兒……”
荀粲在平生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朝著房間走去,那抹埋藏在他心底的恥辱和悲傷,化為了滾燙的淚珠,慢慢的沖上了他的眼眶。
“若非最后有黃平挺身相救,大概從那以后,我活著也跟死了沒有什么區(qū)別吧!后來施施快要掉進了巖漿里,我也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荀粲的眼眶里,豆大的淚珠不停的往下滾落,仿若一個無助的孩童,歇斯底里的嚎哭道:
“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我這樣的廢物,明明心愛的人性命垂危,我卻束手無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變不了……”
“啊粲,這不是你的錯!”
平生勸慰道:“我們是人,不是神,人力總會有所不及的時候……”
“是啊,人力有所不及,可是而今,我總算能夠幫施施盡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施施,不要怕,至少你還有我,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的……要是你不能好起來,我也會跟著你一起走的!”
荀粲掙開了平生的攙扶,一搖三晃的爬到床榻上,緊緊的摟住了曹施,以那寒冷到即將僵硬的身體,為曹施舒緩一身的苦痛。
平生瞅著曹施那逐漸舒展開來的雙眉,瞅著她緊閉的眸子里流出的淚珠,瞅著瑟瑟發(fā)抖的荀粲,聽著他那哀若心死的言語,只覺分外的不忍,分外的心痛。
平生冷聲對著賈詡道:“是你給他出的主意!”
“你要這么理解,也可以!”
賈詡答道:“打開伏魔大陣,于我而言,也有莫大的好處!不過這的確是減輕曹姑娘痛楚的唯一法子,我只是將他告訴荀公子,做與不做,取決于他,我從不會強人所難。”
“伏魔大陣……”
看著床上緊緊相擁,仿佛風雨之中,相依相偎的鳥兒一般,相互取暖的兩人,平生心中的一根心弦,終是被人狠狠的撥動了一下,沉聲道:“劍冢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