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牧高肅知道嗎?”
司馬懿瞪大了眼睛,臉上帶著一絲羨慕,大聲地道:“他年僅二十五歲便執掌一州軍政,連袁紹和袁術都比不上他,你要是能成爲他那樣的人,我就跟著你。”
衆人聽後,都不約而同的哈哈地大笑起來。
司馬懿見衆人都笑了起來,一臉的迷茫,大聲叫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司馬懿堂堂冢虎,豈能隨意讓人恥笑?”
司馬朗急忙將司馬懿拉到邊上,輕聲在司馬懿的耳邊說道:“小弟不得無禮,站在你面前的正是高肅將軍。”
司馬懿一扭臉,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問道:“兄長,你也來譏諷我?”
司馬朗道:“傻小子,爲兄什麼時候騙過你?如果人家不是陳留高氏子弟,再加上幷州牧的身份,父親和我又怎麼會輕易投靠他呢?”
“你...”
司馬懿擡起頭看著站在那裡的高肅,帶著一絲驚奇:“你真的是幷州牧高肅?”
高肅點了點頭,一臉笑意地看著司馬懿。
司馬懿急忙向高肅叩頭道:“草民司馬懿,久仰將軍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實屬三生有幸。將軍聲名赫赫,功績卓著,是我心目中的真英雄,如蒙將軍不棄,我願意從此跟隨將軍,望將軍收留。”
“你起來吧,你父親、兄長先前已歸順於我,如今又得一冢虎,真可謂是三喜臨門。”
高肅稍微頓了頓,轉過身子,對著司馬防問道,“不知道司馬公是否願意跟隨我一起到幷州定居?”
司馬防拱手道:“求之不得。”
司馬朗接過話,說道:“就算主公不派荀先生來說服我父子,我父子也是要準備去幷州的,河內郡屬司隸校尉部,離京畿甚近,一旦京畿發生什麼爭鬥,河內必然會受到牽連,遷徙他處纔是上善之策。冀州韓馥軟弱無能,高將軍治理幷州有方,故而幷州當是避亂的最佳之地。”
司馬懿一聽可以出遠門,顯得十分高興,道:“可以出遠門?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收拾行禮,主公,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去幷州?”
高肅呵呵笑道:“不急,我尚有十餘萬軍民還未到這裡,等他們到達這裡之後,再稍微休息兩天,進行一番整頓之後,再回幷州。額...我還是給你取個字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叫你了。伯仲叔季...司馬八達...我看就叫仲達,你看如何?”
“懿兒,還不快謝過主公。”司馬防道。
司馬懿大喜道:“司馬仲達謝主公取字。”
“哈哈哈...”高肅笑著點頭。這本身就是司馬懿的字,高肅只不過是借司馬懿的花獻給司馬懿自己罷了。
“仲達,你身上太髒了,還是去洗洗吧,等洗乾淨了,換身衣服來大廳,一起進行酒宴。”
司馬懿搖頭道:“主公,我還小,尚不能飲酒,只能以茶代酒,還望主公見諒。”
“無妨,你快去清洗一番,我和你父兄在大廳內等你。”
“諾!”
看著司馬懿轉身離去,高肅也先去洗了把手,然後走回到座位上,對司馬防問道:“司馬公,仲達他一向如此嗎?”
司馬防點了點頭,無奈道:“仲達年幼無知,一向貪玩,有的時候近乎癡狂,今日更是將自己弄得滿身都是泥漿,有礙了主公的視聽,屬下在這裡向主公賠禮道歉,還望主公不要見怪。”
“小孩子嘛,貪玩是很正常的,可是你們沒有發覺他的言行舉止不同於平常的孩童嗎?”
司馬防和司馬朗面面相覷,他們一個是司馬懿父親,一個是司馬懿的兄長,都與司馬懿朝夕相處,除了知道司馬懿是個瘋小子之外,倒沒有感覺到他的行爲有哪裡與其他孩子不同。
“可能是你們朝夕相處,都未察覺到吧...”
高肅端起了一杯酒,咕嘟一聲,喝下了肚子:“但凡天生睿智之人,必有異相,或者是行事古怪,所謂大巧若拙,我觀仲達表面上雖然有些貪玩,但實則卻是智慧過人,深藏不漏,正是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我看仲達日後定非池中之物,久後必成大器!”
高肅這一席話把在場的人給驚著了,衆人都不明白高肅爲何會給司馬懿如此高的評價。
司馬防道:“倘若真是如此,那還要多謝主公的提拔...”
高肅笑而不語。
過了好大一會兒,司馬懿才換了一身行頭出來,一踏進大廳,讓高肅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小小的司馬懿站在那裡十分的端正,稍顯白皙的皮膚烘托出來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但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卻總是能夠散發出一種極其孤傲的自信。
荀攸和郭嘉二人也是暗中讚歎。
高肅重新打量著司馬懿,司馬懿面相並不出衆,看起來還是有些木訥,但頗有一種大智若愚的姿態。
司馬懿的言行舉止中都透著一種文士的禮節,武人的不羈,高肅不知不覺的便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想起了曹操的一句話,不禁嘆道:“生子當如司馬懿。”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高肅一直停留在溫縣,十多萬軍民都臨時駐紮在縣城外的曠野中。
稍作休整之後,高肅將百姓每一百人編製成一個小隊,交給一個士兵帶領著,糧草、輜重等物品都分別派遣重兵看護,帶上司馬防一家,便離開了溫縣,踏上了回幷州的歸途。
九月正逢秋季,平原上漸漸升氣了濃霧,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緊緊壓著大地。
森林中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鬱地站著,讓褐色的苔蘚掩蓋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它們只好枯禿地站在那裡。
高肅帶領著十多萬軍民又趕了幾天的路,眼看就要抵達箕關,過了箕關,就到達了幷州的地界。
歷經了十幾二十天的長途跋涉,一行人都變得十分的疲憊。深秋的季節讓一切都變得蕭條起來,越是臨近幷州,天氣就變得越涼,給這些穿著單薄夏衣的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