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呂翔、朱靈等諸將陣亡,敵將千騎破陣?”得到消息的張郃臉上終於變色。
“我軍指揮失靈,陣形大亂,士兵各自爲戰,一里外已發現大量火把,顯然何晨主爲中軍已經掩殺上來。”
“馬上下令趙睿騎兵出陣,切斷對方主力大軍,調令呂曠領一萬士兵支援戰場,讓張仝重裝大戟士整裝待發,隨本將軍火速奔赴戰場。”張郃調度雖然中規中矩,但與魏國後期第一大將相比,經驗上還是有明顯的差距,假如他能把戰場的困難考慮更全面,對何晨聞名已世特種兵有著萬全準備,戰局絕對不是這樣。
“對了,文丑將軍援軍上來了嗎?”
“回將軍,已在半路上,預計一時辰後就能加入戰場。”
“好。”張郃這才鬆了口氣,何晨石破驚天的反戈一擊,讓他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
戰局進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趙睿騎兵剛剛出動,便被婁圭五千騎兵半路截殺,兩軍開始混戰。還沒有緩過神來,呼廚泉領著一萬匈奴騎兵呼嘯而來,已經被趙雲“狻猊鐵騎”蹂躪一番的河北軍,幾乎被切菜砍瓜般,瞬間衝的七零八落,近萬失去指揮系統的士兵,在匈奴鐵騎下,有如成熟的春桃,仍人採摘。若不是文丑先鋒岑璧領數千騎兵先奔赴戰場支援上來,只怕呼廚泉一戰,就能吞下上萬士兵。待張郃領著重裝大戟士來到前線陣地時,外側大營已經化身火海中,把整個營寨照著通亮,無數旗幟鮮明、番衣渭水分明的士卒捉對廝殺。
嘹亮的海螺號角聲,自遠方一波又一波傳來,通天徹地的戰鼓聲,把漳水攪的徹夜不眠。穿著米黃輕甲,統一刀盾、刺兵配置的幷州軍,五人一組,十人一隊,百人一團,千人一陣,在曲將的指揮下,不停的像潮水一樣向大寨涌了進去。所有河北軍,雖然人數不少,但怎麼就感覺像大海里輕舟,在洶涌澎湃的海浪中,隨時有翻船的可能。
地上已經躺滿了屍體,在沖天火光與濃濃黑煙中,各自的死亡方法千奇百怪。有的背上插著箭矢,直挺挺倒在地上;有的仰面朝天,雙手緊緊捉住腹中的長槍,滿手腥紅;還有肩上、肚子上,被刀砍、被槍刺,不一而足,更有滿頭亂髮的頭顱,整個身子不知飛在哪裡。他們死亡表情大多猙獰奪目,還存有餘溫的軀體,流趟著鮮血都冒著陣陣熱氣。
張郃身軀有些發冷,呂曠雖然已經領著士兵加入戰場,但整個防線依然組織不起有效防禦,顯的雜亂無彰,被上萬名幷州兵分切成大數十餘股,各自爲戰。從這一方面可以看出,河北軍小到隊率、大到領將,組織統率能力與幷州相比起來,高下立判。
眼見著已方人馬步步後退,防線越來越被壓縮,張郃終於坐不住了,隨手拔出配刀,轉身對一副將厲聲道:“牽招,你來指揮大軍。”
“將軍,讓屬下領兵上去,你還要指揮各兵部。”牽招年紀不大,只有二七八左右,但自小熟讀兵書,三韜六略,弓馬騎射無一不通,乃是位極爲優秀將領。袁紹將領中,拋開四庭柱外,真能在史上留傳的不多。鞠義、朱靈、還有也就是牽招寥寥幾人了。官渡戰敗後,高幹欲害牽招,後者得知消息後,因爲與袁尚走散,遂投靠曹艸,自此開始閃耀一生光輝足跡。無論是招撫烏桓、鮮卑,還大破軻比能,或者鎮守雁門十餘年,牽招絕對是三國史上對外族一大利劍。其功績絕不輸給曹艸手下另外號稱鎮守北疆第一大將的田豫。
“子經休要多言,臨場應變,調度事宜,軍號將令,你皆不輸本將軍,如今賊兵勢大,前線危機,文將軍援軍又遲遲未到,若由本將自領曲部上前,必然激勵士卒,三軍用命,奮勇當先,此事你不必在言。”
“張仝,大戟士,隨本將軍上。”
……何晨領著中軍,身邊只餘曲部,四萬大兵,已經全線壓境,把戰火燒到張郃防寨。
“報……,趙將軍槍挑袁營十餘將,放火連燒數十營。”
“報……,婁將軍騎兵與趙睿對衝,戰勢焦灼。呼賢王高歌猛進,連斬岺通、王海數將,岺壁輕騎敗退,匈奴騎兵咬尾直追。”
“報……,郝偏將身中十餘箭,已被救回,無姓命大礙……”
“報……,趙牙將連續打退河北攻勢,大寨穩如泰山。”
“報……,文丑三萬步卒,約半時辰後加入戰場,漳水上流燈火通明,蔣奇三萬大軍連夜泅渡,準備支援張郃。”
“報……,張郃自領曲部加入戰場。敵軍聲勢大振,反擊力度大大增強。”
“報……,張郃領大‘大戟士’輔於盾兵,我軍推進被阻……”
“哼,張郃終於忍不住了?”何晨輕哼一聲,臉上滿是複雜表情,一方面戰勢已經進入白熱化最爲關鍵時刻,若能一舉擊破張郃,河北軍敗局已定,哪怕文丑、蔣奇加入戰場也於勢無補。但另一方面,何晨打心裡喜歡這位以統兵靈巧、善變著稱河北名將,若能收入下手,那是最好不過,但戰場上刀劍無情,真怕一不小心,這位猛將就此損落,從此煙消雲散。
“張繡、紀靈。”何晨拋開一卻雜念,沉聲喝道。
“諾。”兩將背後各應一聲。
“張繡主攻,紀靈主防,把號稱河北第一戟兵的‘大戟兵’給某滅了。至於張郃,盡一切辦法活捉,萬一真不行,生死由命。”何晨最終還是狠心下令,總不能爲了張郃一人,讓自己將士白白犧牲。
“明白。”兩將策馬出列,各自大吼一聲道:“神刀(槍)禁衛,上。”
沒有熱血高昂誓師,沒有激情四射口號,迴應的只有沉重而又整齊腳步與鎧甲摩擦聲,一千面刻著狼頭花紋的沉重摺疊盾,一千把帶著冷冷光芒的渾鐵透骨槍,在士兵的齊步推進中,帶著滔天的殺氣與讓人窒息的氣勢,開始小跑向大寨前方移動。
很快,兩枚人馬進入煙火滾滾,殺聲震天的大寨中。
所有幷州兵看著這兩枚雄壯威武之師,幾乎同一時間,精神大振,連帶著士氣暴漲到無已復加,差點爆棚溢出。他們之所以死戰不退,之所以對勝利充滿希望,那就是自己那位有著神鬼莫測技能的主公,有著通天徹地手段的主公,還有他旗下幾枚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特殊兵團。如今重盾與神槍兩枚人馬已經出動,這是否代表著主公已經對這場戰爭勢在必得,勝劵再握?每個戰士,臉帶著羨慕、恭敬、甚至有些崇拜的眼神,他們自動退讓開道路,好讓這兩枚人馬快速上到第一線。然後根本不用軍令調度,自發的組成陣型,緊緊跟隨在這兩枚人馬身後,義無反顧往前衝。
前方鏖戰的士兵,自動的讓開,從新開闢一條戰場。
這就是百戰之師的影響力,凝聚力和號召力。
河北軍卒與張郃都面色有些驚疑的看著這兩枚與重不同的兵團。
如此高大的盾牌,除了防禦戰外,很少能看到推到戰場上,這些兵卒雖然人數不多,但必然個個力大無窮。那盾牌把他們三分之二的身子覆蓋住,加上頭上都帶著黑的發亮甲冑,把腦袋都緊緊護住,只留出一對殺氣騰騰的眼睛,這完全就是一堆鐵殼子。
張郃回頭看了看自己手下同樣重甲配置的大戟士,心裡不由豪氣沖天,這應該就是何晨手下最爲精禁的“神刀禁衛”吧?那就看看今天是你的盾固,還是某的戟利。想到此時,張郃忽然冷笑了聲,喝道:“張仝,領一枚樸刀手上。”
“諾。”張仝一瞬間便明白張郃的用意,對方以重盾爲先,必然是來防止自己的大戟士,若這時候還硬頭對衝,無疑是個大傻蛋。反倒是樸刀兵配圓盾,發揮靈巧、輕便的特長,近身纏鬥下,重盾戰士笨拙、緩慢的弱點便可能暴露無遺。
張郃此計不可不謂高明,要不你棄盾,要不就被耍的圍圍轉。但可惜的是,他碰上了不但善長單兵作戰,同樣善於混編特種兵團的何晨。
張仝領著上千樸刀兵,嗷嗷的衝上來,聲勢極爲驚人,哪怕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燕、代戰士,依然勇狠驃悍。
“立盾”,所有盾兵幾乎同一時間把摺疊盾插入地下,立起一道堅固堡壘。每兩盾中間,只留下一道縫隙。
“貫刺。”同一時間,紀靈話落,張繡大喊聲響起。藏在身後的“神槍禁衛”立起丈長鐵槍,前排蹲下,後排小跑兩步加速,上下兩排,左右無數的長槍,根本不看外面有沒有人,是什麼情況,狠狠的從盾牌中間的空隙捅出。
“啊啊。”衝在最前面的樸刀兵,反應稍慢的,位置不好的,幾乎當場被鐵槍貫穿;哪怕有些樸刀兵已經舉盾,但在“貫刺”強大破防技能下,連木盾都給直接刺穿,死的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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