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顯在這方面所知有限,詫異地陪笑,再說不下去。
諸葛亮在這方面比之楊修更加是不如,心里面有點不安,朦朧感到楊柳依的出身來歷大不普通。
楊柳依平靜地說:“各位聽過這個故事嗎?齊王滅了越國后,越王勾踐派人送來了一位動人美女西施,齊王想逗她一笑,卻苦于沒有門徑,后來打聽到她喜歡聽絲綢撕裂的聲音,于是就命人在她住的地方天天將一整塊一整塊上好的絲綢撕成布條,盼望博他一笑。像伍子胥那樣的大臣們都紛紛勸說,這是亡國敗家的行徑。但是齊王不為所動。果然,她終于笑出來,齊王還以為引得她動真情了,還聽信讒言,誅殺伍子胥。”
說到此處,賣個關子,閉嘴不說。
她說話伶牙俐齒,口角春生,抑揚頓挫,都天衣無縫。連諸葛亮也不由聽得人神,楊修更不用說了。
不過這美女別樹一幟,整個身體上上下下是刺,絕對不是如此隨便相處。在她臉前,很易令人生出自卑的感覺。
司馬懿嘆說:“這夫人肯定沒有心動,齊王怕是表錯情了。”
美女當前,司馬懿按耐不住表現一下,好博取她一笑。
僅有可說的話,都給司馬懿說了,楊修再沒有插話附和的可能。
諸葛亮暗叫糟了,楊修已被這美女徹底操控于股掌之上,若再來一招向自己投誠,表示單獨垂青于他,一定會引發楊修的妒意,破壞了自己和楊修良好關系。
花錯淺笑著說:“請小姐開恩,告知我們這故事的結局吧!”
楊柳依那對勾魂的翦水雙瞳,滴溜溜的掃過大家,輕聲說:“那伍子胥哭說:“這些上好的絲絹原本是用來賄賂各地諸侯的糖衣炮彈,眼下公子不拿它來收拾對手,卻拿它用在西施這個不詳人身上,我死后將我的雙眼放在城門之上,我要親眼看到越王勾踐的大軍攻破這個國家!’后來,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終于在十年之后,揮軍滅掉了齊國。”
大家都覺得詫異,她這故事隱含背地里打擊自己的歌舞乃墮落之音的意思,故不堪其他人贊賞。含意既深遠,又充溢著悲傷的味道,使人對她馬上改觀,再難以只將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出色歌姬。
連霸仰天大笑,沖淡了很多僵著的沉凝形勢,說:“楊美人見地之高,迥異流俗,就連某獲益良多了。”
楊柳依的秀目轉到諸葛亮處,泰然自若地說:“楊柳依來前,不知諸位大人在談論什么話題呢?”
諸葛亮正在用心細嚼楊柳依那個故事,揣測這使他莫測高深的美女所說故事背后的用意。聞言如夢初醒,按耐不住搔頭說:“嘿!好像是有關做生意的事吧!”
大家見他神色怪異,哄笑起來。
楊柳依也掩嘴而笑,神態嬌柔說:“那這話題定是因連爺而起的了。”
楊修看得妒意大作,搶著說:“小姐料事如神,恰好是那樣。”
諸葛亮心里面哭笑不得,楊柳依剛剛參加,就將場面全操控了,像楊修這種平常口就辯才無礙的人,對著她只能夠間中附和兩句,而自己也感到不知說些什么才好。這樣的女人,尚是第一次碰到。
司馬懿笑說:“連老板說起他最欽敬的兩個生意人,就是陶公和呂氏,不知楊美人最欽敬的又是那三個人呢?”
楊柳依抿嘴一笑說:“有那么多高賢在座,何時才輪獲得小女子發表看法?不如請楊修大人先說吧!”
楊修看她看得神不守舍,霎時間竟不知她和司馬懿在說什么話,尷尬地搪塞過去。
花錯見主子有難,立刻拔刀相助,說:“不如由我先說,在下最欽敬的就是孫武,不僅留下稱絕古今的兵書,當年還以區區數萬,巧施奇招,深入困局大破兵員數目十倍于他們的對手,直搗淮陽,可謂空前絕后。”
諸葛亮不由心里面暗念:心想只有親身體會過三國時期戰爭的人,才明白孫武那場仗是多么高明。
司馬懿嘿然說:“哈!竟給花大人將我心里的話交待出來,我生平也是最服韓信。”
楊柳依明媚的美目來到楊修臉上,后者忙說:“韓信固然是絕代兵法大家,然而終究只是落得狡兔死良弓藏的境地,楊修最服的則是周公旦,安內攘外,成就霸業。”
楊柳依無可無不可地說:“原來楊修大人是胸懷大志的人。”
連霸和司馬懿交換了個暗號,顯像諸葛亮般聽出了楊柳依在暗諷楊修想當國君。
楊修還以為楊柳依贊賞他,洋洋自得起來。
諸葛亮感到有點氣悶,這酒席里約六個人,人人都各懷異心,沒有半點開心見誠的味道,不僅話不投機,還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形勢。按耐不住說:“我和楊修大人剛剛相反,胸無大志,我欽敬的人多不勝數,卻難以舉出單一個人來。好了!輪到楊美人了。”
連霸卻趁機笑說:“我最欽敬就是軍師了,揮灑自如得讓人無處入手。無怪乎連典韋都要在你蒲元神刀下俯首稱臣。”
楊修臉色微變,固然明知連霸捧諸葛亮抑己,然而諸葛亮確是處處奇兵突出,一點不因楊柳依高明的言詞落在不利位置,而自己則驚慌失措,要不起忌恨的心,實是難矣哉。
花錯插入說:“不知楊美人心里面的人,又是那位明君王佐之才?”
大家都興致倍高,守候楊柳依的結果。
楊柳依美目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輕吟說:“殺人一萬,自損三千。又云,一戰功成骨枯。明君王佐之才,背后代表的只是人民的苦難,哪會有能使大喬心服的人。”
這一次連司馬懿都吃不消,啞巴吃黃連。
反是諸葛亮忘了大家間敵我難分的形勢,吃驚地說:“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好一個一戰功成萬骨枯,戰爭向來都只屬少數人的榮譽,真沒想到小姐有此體會。嘿!怎么你們都以一種異樣眼神望我?”
他說了頭兩句的時候,楊柳依誘人的一震朝他瞧來,就連霸等無不立馬臉色大變。
至此諸葛亮才知霎時間口快,又盜用了“前人”的名句。
他對詩詞固然所知有限,然而曉得的都是流傳最廣,也是最賞心悅目的名句。
花錯愁云密布說:“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兩句話道盡了戰爭的殘酷,只是不知無定河到底在何國何境?”
諸葛亮躲過了楊柳依瞪得大無可大,異采漣漣的秀目,一臉通紅說:“那能夠是任何一條河,因此叫作無定河。”
司馬懿謹慎看了他一會后,長嘆說:“無怪乎月英獨垂青于軍師了。一將功萬骨枯,不過戰爭自古以來就從未平息過,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誰也沒有主意。”楊修見諸葛亮引得楊柳依霍然立馬臉色大變,大感泄氣,也難壓妒心,轉移話說:“楊美人依然未說出心里面服膺的是那個人哩。”
楊柳依淡淡看了楊修一眼,慢慢地由諸葛亮處收回眼神,更加是目泛異采,訝然朝他頻行注目之禮。
這恰好是今古之別。
在三國時期,竹書信簡都要靠人手抄寫,故流傳不廣,只屬少數人的專利。那像二十一世紀的人不僅可十分容易獲得任何書刊,更加有電子書,和古代的知識難求,實有云泥之差。
楊柳依奇說:“原來軍師對也學富五車,小女子欽佩欽佩。”
這一次輪到諸葛亮等齊齊立馬臉色大變,只從她對周子的理解,可推知這美女的智慧是怎樣超卓。
花錯另眼相待說:“敢問小姐是何方人士?”
楊柳依美目射出無盡的哀色,輕柔地說:“亡國之民,再也休提。”
原來就是帶著一腦之想而來的楊修,此時也邪欲全消,心神顫動。
楊柳依突然間長身而起,退后兩步,作揖說:“固然尚欠各位一杯酒,然而唯有他朝補上,大喬眼下只想退往靜處,想著一點問題,各位請了。”
連霸拖拖拉拉,終沒有出言挽留,神色疑惑到了極點。
諸葛亮看著她無限美好的背影,心想此女不管才學和美貌,都足以與月英和蔡琰相比,然而很顯然沒有她們的好運道。
他驀地下了決心,不管怎樣不與她再交往,那是由于他已對她生出了崇拜之心,故不忍因敵對的關系而傷害她。
固然她順利引發楊修對自己妒恨之心,然而他也無心斤斤計較了。
楊修要怎么收拾他就任他怎么好了。
回到劉府,諸葛亮心里面依然經常想起楊柳依這個詭異的女子。
關羽、張飛、劉封、王平四人正和月英在研究,人人面如死灰。
月英見孔明那么乖,肯在初更而回來,現出一縷笑臉說:“我們正在研究怎樣將派來暗殺劉皇叔的刺殺團找出來,假如由得他們行動,確實是太冒險了。”
關羽愁云密布說:“關鍵是我們不能將這事情公開,只能夠私底下去做,愈少人曉得愈好,要不然魏無命的臥底身份會泄露出來了。”
張飛不屑一顧地說:“我才不信任魏無命呢。”
月英抿嘴笑說:“我們也不會十分容易相信魏無命,然而總該給他一個時機,讓他驗證自己的話吧!”
諸葛亮在張飛旁坐下,笑說:“這就叫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浪子回頭。冀德要記著寬恕比敵意需要更大的勇氣和愛心。”
大家那聽過這類詞句和說話,吃驚不已起來。
月英高興地說:“孔明今天晚上心境不錯。是不是又得了楊柳依的垂青呢?”
諸葛亮想起楊柳依。仰天長嘆說:“楊柳依只能夠奇女子去形容,我看她對男女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不屑于自己的歌藝。對事物有深刻獨到的看法。弄得楊修老虎遇上刺猬無處著手,興趣索然到了極點。而兄弟則敬而遠之,匯報完畢,才女高興嗎?”
聽他說到“老虎遇上刺猬”的時候,月英早笑得喘不過氣來,張飛等則無不不由得會心一笑,不過對諸葛亮層出不窮的新詞妙句,他們早見怪不怪。
劉封嘆說:“有誰能此軍師的說話更生動呢?多虧我隨軍師久了,拾了點牙慧,才順利將小巧巧追了上手,不負張爺之望。”
諸葛亮這時才明白劉封追求九竅女鄒巧,原來有張飛在后面力撐,轉向王平說:“你和一班兄弟在許昌過得寫意嗎?”
王平現出感激之色,點頭說:“我們從未試過那么風光的時間,一旦亮出軍師的招牌來,就連魏王府的人都要給我們面子,大小姐又讓我們選拔美姬,成家立室。唉,貂蟬夫人確實是太早離開我們了。”說到貂蟬,眼睛紅了起來。
關羽怕勾起諸葛亮的傷心事,轉移話頭說:“我們決定將一批人調回許昌來,擔當找尋刺殺孔明的死士。再外又知會了孝慧侯,要他馬上將事情報上劉皇叔,后天就是元宵節巡游之期,我怕對手是要在元宵節巡游趁劉皇叔離宮時出手。依照慣例,到穎水的路線早早就已經定下,不能更改,殺手假如要雜在夾道歡迎的民眾內,是極難被發現的。”
諸葛亮無意識地揮揮手,激動地說:“這一趟元宵節巡游的保安措施,就由我全權擔當,明天早會后,冀德陪我去視察巡游往元宵節巡游地方的路線,就讓我們和這部分來自各地諸侯的刺殺精英,各施各法地正面大斗一場,看看誰有更高的神通。”
見大家都愣愣地看著他,諸葛亮淺笑著說:“連霸這一著最毒辣處,就是假若劉皇叔在赴元宵節巡游場時出意外,我和孝慧侯就是殺頭之罪。一石數鳥,照我看連霸的高明處,絕不次于曹操,只是欠了點運道,像我和典韋那次對決般,押錯了劉沐吧!”按著霍然而立伸了個懶腰說:“這一次他們還是欠了運道,那是由于碰到了我諸葛亮。”
次晨諸葛亮如常在雞鳴前起來練刀,接著才到皇宮去,由于特別早了點,因此爭得少許時間,往見玄德。
玄德可能是漢室歷來最勤力的皇叔,一邊吃早膳還一邊聽龐統的匯報,以準備一會后的廷議。
見到諸葛亮來,玄德忙免去繁文縟節,讓他坐在下首處,正色說:“連霸和司馬懿真斗膽,居然敢對本王心懷不軌,魏無命能將功補過,將軍看看該怎么獎勵他吧!”
諸葛亮與龐統對望了一眼后,笑說:“下臣還是勸劉皇叔喚我作軍師,喚下臣作大將軍,好像要隨時帶兵打仗的樣子。”
大漢內,怕是只有諸葛亮能這樣和玄德說話。
玄德哈哈笑說:“一旦見到軍師,本王就愁懷盡去。”轉向諸葛亮說說:“軍師,可給鳳雛說說我們應從今往后退出許都而做出的部署吧!”
諸葛亮高興地將東漢地圖送到劉備的桌子上,接著開始娓娓道來:
“自董卓造逆以來,當世人杰并起。曹操勢不及袁紹,而竟能克紹者,非惟天的時候,抑也人謀也。今曹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確實是不可其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此可用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這是上天給劉皇叔的一份天大的厚禮,不清楚劉皇叔可曾有意在那里獨霸一方?就說這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高祖因就是憑借此處成就了帝業;今劉璋暗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都在向往明君的到來明君。
劉皇叔既帝室之胄,信義著于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假如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外結孫權,內修政理;等到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這就是我諸葛亮為皇叔一直計劃的原因。盼望皇叔謹慎考慮一下。”說罷,諸葛亮命人取出畫一軸,掛于中堂,指謂玄德說:“這就是西川五十四州之圖也。皇叔欲成霸業,北讓曹操占天的時候,南讓孫權占地利,將軍可占人和。先取荊州為家,后即取西川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接著可圖中原也。”玄德聞言,避席拱手謝說:“先生之言,頓開茅塞,使備如撥云霧而睹青天。然而荊州劉表、益州劉璋,皆漢室宗親,備安忍奪之?”這時候龐德出來說說:“自古有云:非常之人,必不區小節。龐德最近夜觀天象,皇叔乃是真命天子,天命所歸,荊州之地久后必歸將軍。”玄德聞言,頓首拜謝。他說說:“只這一席話,乃孔明未出茅廬,已知三分天下,真萬古之人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