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的余光也瞟見了周圍的兵士,他們的眼神依舊是飄忽不定,顯然是對曹性沒有信心,對這場戰爭也沒有信心。
在大漢王朝之時,雖說有玉門關十三守將,抗擊外族整整半年的時間,并將其成功擊退的例子,但曹性并非一個自負的人,他更不會想當然的以為,那樣的奇跡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所以無論如何他這一箭都要射中。否則軍心大散。
曹性將他的雙眸集中在了那一條黑色的地平線之上,曹性的目力極好,當鮮卑距離城樓下面大概還有五百步之時,曹性便可以隱約看清楚前方的人影。
他將他的箭矢瞄準了跑在最前方的一個鮮卑士兵的腦袋之上,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就你了!
曹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雖說目前的弓箭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步,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并非絕對的,如今曹性他們站在城樓之上,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在這里射擊,無異于是拋物線。
只是如今可沒有時間進行這么多的數學模擬與演算,曹性想要射中目標,只能依靠他神箭手的感覺與感知。
曹性慢慢的在腦海中忘卻了一切,此刻天地間似乎就只剩下他和手中的弓箭了。
今天的天氣正好處于無風狀態,并且鮮卑騎馬,若是沒有什么障礙,只會一直向前行進,那么曹性便估摸住了一個點,那個點距離,他這個位置差不多有三百步的距離。
曹性屏息凝神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周圍的一切,當到達某一個臨界點之時,曹性突然睜開了雙眸,在他的眼中迸發出了無限神采,他大喝一聲:“給我,中!”
曹性最后一個字的聲音拖得非常之長,周圍的將士看著曹性所射出去的那根箭矢,在空中不停的飄蕩,一個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們感覺曹性這一箭射出去,幾乎是不可能打中任何東西的,畢竟鮮卑離這里,到現在為止還差不多有三百余步的距離,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很多人心中都充滿了一抹絕望。
而站在外面的鮮卑人,一邊發出嗚呼的長嘯,一邊策馬而行,同時眼中流露出了無限的興奮之色,今日又是他們打秋風的一天,一想到,一旦進城就可以擄掠無數金銀財寶,以及美人少婦。很多人心中就忍不住,一陣歡快。
而在鮮卑隊伍的最前面的一員將領,此刻他也是信心滿滿,他率兵擄掠大漢王朝也不是第一次,他非常有經驗,所以他相信這一次他依舊會滿載而歸,用漢人美味的食物,珍貴的金錢去,贏取他們部落人所有的尊重。
只是當這名鮮卑將領距離邊云縣的城墻,大概還有三百步之時,他突然感覺到沒對,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感覺有風聲呼嘯,他忍不住抬眼望去,在他的瞳孔中有一個黑色的小點,正在迅速的向他這里靠近。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時間段中,他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直到那個黑點距離他左邊的瞳孔越來越近,甚至挨到他的眼球之時,他才猛然間反應了過來,這個東西為何如此堅硬,分明就是一根箭矢啊。
這名鮮卑將領或許打死也想不通,明明他距離城墻還有那么遠的距離,為什么會從天飛下來一根箭矢?
箭矢直接貫穿了那名鮮卑將領的左眼,因為來的實在是太突然,鮮卑將領也沒有忍住疼痛,嗚呼一聲,竟然直接跌落下馬。
他這一落馬不要緊,后面的鮮卑族人看到這一幕,很多人臉上都掀起了一絲驚恐的神色,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若是再度策馬前行,大批的馬匹就會踩過人的身體,而這位將領也將承受萬馬踐踏的痛苦,到時候只要等馬群已過,留下的最多也就只是一張肉餅。
所以在后面的鮮卑士兵看到這一幕,一咬牙,一拉馬韁,想要將馬兒徹底的停下來。
而在后面的鮮卑士兵看見前面的人,竟然突然停了下來,他們也沒辦法,只能迅速的將馬匹停下來,但是有些人就沒有剎住車,直接撞在了前方之人的身上,兩馬相撞,馬上的人直接跌落在地上,鮮卑的軍陣馬上亂成了一片。
本來正在策馬奔騰的鮮卑軍團,在這一刻陣型顯得無比的混亂,左右兩翼的人似乎還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何種狀況,他們只知道自顧自的繼續往前沖,而中間的鮮卑早已開始原地躊躇。
有一位長得比較高大的鮮卑將領,跑到中間立馬跳下了馬兒,迅速的去扶住了中間那名,還躺在地上的鮮卑將領,用他們鮮卑族的語言,大聲呼喚道:“哈多力你怎么樣?你怎么樣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們這場戰就不會有希望了!”
哈多力艱難的從地上抬起了腦袋,他的左手忍不住向他的左眼靠攏,但一碰觸那根箭矢,就是一陣錐心的疼痛。
哈多力在他附近的扶持下艱難的起身,而哈多力看了周圍已經停頓下來的鮮卑士兵,他用他們的鮮卑語言大聲喝罵道:“你們停下來干什么?為什么要停下來給我沖?踏平那座城池,不要管我!”
周圍的鮮卑士兵得到了哈多力的命令,一個個也不再遲疑,操縱著馬匹,再次向前飛奔而去。
不過正是因為哈多力的事故,給鮮卑部隊打了一個巧妙的時間差,鮮卑部隊的陣型已經完全混亂了。
當曹性那一箭,徹底的將哈多力射下馬之后,城樓上所有守軍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一刻一直縈繞在他們的心間,仿佛那一根箭矢,在他們心中早已封神,三百步的距離,竟然一箭命中,這要何等的技術?
隨后周倉帶頭就是一陣猛烈的歡呼之聲,很多士兵直接將膽怯全部拋棄,因為他們看見了希望曹性三百步之外,一箭就把敵人的將領射落下馬,簡直就是神人,在曹性的帶領下,他們也一定會打贏這場防御戰的。
特別是當看見鮮卑的陣型已經完全處于一片混亂之時,曹性也是舒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大喜,他舉起拳頭大聲呼道:“聽我號令,所有人預備!”
邊云縣所有守軍聞聽此言,都是拉開了手中的弓弦,將手中的弓箭微微抬高。
“放!”
當曹性的這一道命令發出之時,所有守軍皆是放開了手中的弓弦,整整二百多根箭矢,齊刷刷的飛向了即將沖過來的鮮卑士兵。
雖說這些士兵不可能做到和曹性一樣百發百中,但是他們的箭矢就算沒有射到鮮卑士兵的身上,但也依舊落在了鮮卑士兵所騎乘的馬兒身上,這些受到箭矢的攻擊,雖說馬兒皮糙肉厚,不至于一箭就被射死,但是也引起了他們高度的恐慌,他們不再聽背上騎士的命令,開始四處亂竄,似乎是想要把被上面的人直接摔下來。
鮮卑士兵的陣型再度被打亂了,曹性看準機會,再度發號施令讓所有人預備,隨后放開手中的弓弦,又是二百多根箭矢,齊刷刷的射出,因為這一次鮮卑士兵靠得更近了,所以有一些士兵也充分發揮出來了他們射箭的技術,這些箭是射在了這些鮮卑士兵的額頭上,肚皮上,胸口上,這些鮮卑士兵中箭之后,一個個都是慘呼一聲,最終直接跌落馬去,被后方的軍馬踩上來,最終直接變成了一堆肉泥。
“放!”曹性再度大喝一聲,又是二百多根箭矢被射了出去,這一回又有無數鮮卑軍士紛紛落馬,三輪箭矢下去,射殺的鮮卑士兵大概也有三百余人。
在付出了這些人生命的代價之后,鮮卑士兵終于是沖到了邊云縣的城墻之下。
不過鮮卑人作戰與中原人作戰有所不同,打這種攻堅戰,中原將領一般都會讓士兵搭起云梯,或者是直接用沖城車撞擊城門,以求破城。
但鮮卑的作戰多有不同,他們作戰就只靠一人一馬,根本不可能攜帶如此重量的工程,所以當他們靠近城樓下之時,只見無數鮮卑人,直接從馬上取了繩索,隨后大喝一聲,手臂用力直接將這些繩索扔到了城墻之上,這些繩索上面有掛鉤,一下子就把城墻勾的死死的。
隨后便被人腳踏馬背一躍而上,就這樣準備爬上城墻。
看到這里,很多士兵都逐漸散去了對戰爭的恐懼,他們開始變得瘋狂起來,雖說若是在野外相遇,與鮮卑等游牧民族打一場遭遇戰,或許漢朝的官兵討不了好,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攻堅戰這一方面,鮮卑經驗不足。
鮮卑的士兵就這樣,不帶任何兵器,只穿一點護甲,就想徒手爬上城墻,莫非當城樓上的那些守城官兵是吃素的不成?
“周倉,立刻帶領五十人去把城樓上面的那些滾石檑木全部搬過來,給我狠狠的砸!”曹性對周倉說道。
周倉得到命令之后火速行動,立馬就招呼了五十個人,迅速的將滾石擂木,這些早已準備好的防守器具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