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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柳歇

瀛州永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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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 柳歇與長光換了便服上街晃悠,避開薛炳的耳目,也查探一下永治的實情。說這麟王, 還真是沉得住氣, 一兩日過去了, 卻是絲毫動靜也無。

柳歇閒適地四處看看, “公公, 這永治也算是瀛州大郡了。南來北往,雖說上比不得天都繁華,下比不得再北幾個榷場新奇, 但也算集各所長了。瞧!”他買下身側(cè)攤位上的一串掛件。“這串駱駝齒做工倒也精緻。”

長光接過細(xì)細(xì)看了看,也是微微一笑, “大人見多識廣, 此次同行, 真是讓長光長見識了。”

“小公公這話可是在笑話在下了……咦?”柳歇驀地住了口,顧不得一邊的長光, 急步走向一家書畫店。長光淺淺的目光帶過斜對書畫店的酒樓。二樓裡有個人,長光微微一哂,也隨柳歇入了書畫店。只見柳歇驚歎地捧著一幅畫,小心翼翼地細(xì)看著。

“……店家,這幅<湘妃垂淚>怎麼個價錢?”

“這位先生好眼力, 只不過, ”店老闆有些爲(wèi)難地開口, “不瞞您說, 這幅畫是昨晚一位大爺寄放在這裡的。請先生見諒, 此畫不是小店所有,小店作不得主啊……不如, 您再看看其它的?”

柳歇仍是盯著這畫不放,“這可是前朝“文貍先生”的大作啊……店家,可否告知這畫的主人是誰,我自己去問……縱使不能得,結(jié)識如此雅士也是美事。”

“這個……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店老闆嘆了口氣,忽然眼前一亮,“啊!來了,可不就是這位爺。”

柳歇與長光俱回頭去看,來人四十餘歲,著一淺灰長衣,滿身的儒雅文氣。長光眸光微閃,果然來了。這種目光從柳歇入店時便已如影隨行。

柳歇也是微微一愕,這人,不就是那日兩騎入城與薛炳密謀的人麼?若非是……左明舒!

“這位先生哪,有人中意您的畫……”

來人輕輕一擡手,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了,有勞店家。”

柳歇當(dāng)下不動聲色地一笑,“敢問先生貴姓?”

那人一笑,將一錠銀子放在店老闆手中,又把畫卷好,才道:“柳大人可否移步?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您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先生請!”柳歇與長光互視一眼,決定將計就計。

“啊。這樣吧。在下已在‘飄香樓’二樓雅座包了個間,如果柳大人不嫌棄的話……”

“啊,先生如此盛情,柳某怎麼好意思。”

“柳大人不必客氣。請。”

“如此柳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柳歇朝長光使了個眼色,長光自是心裡有數(shù)。

入了二樓雅座,小二送來三盞清茶後便退了下去。長光散慢著眼神看著窗外,竟似對二人說話絲毫不關(guān)心。

柳歇見慣不怪,只是笑著喝茶,“世人素來稱道‘赤豹書,文貍畫’,這幅<湘妃垂淚>更是文貍先生大作。先生收藏真是羨煞天下人了。”

“難得柳大人也是愛畫之人,如不嫌棄,在下便將這幅畫贈與大人,不知大人是否賞臉?”

柳歇很是吃驚,“先生此話當(dāng)真?”

“自是當(dāng)真,不止這幅畫,還有當(dāng)世名家的墨寶一件,也一併送與大人。”那人從懷中又抽出一封書信,連畫一併交給柳歇。

柳歇在接到信時面色一變,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先生貴姓?”

“呵呵呵呵……免貴姓左,左明舒正是區(qū)區(qū)。”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左先生。”柳歇看著信,“左先生身事麟王二十年,可是麟王麾下第一謀士,不知今日怎會到永治一遊?”

左明舒看了看一側(cè)依然事事不關(guān)心的長光,笑著喝了口茶,才道:“左某此來,自是爲(wèi)了柳大人。”

“哦?”

“永治郡守薛炳與麟王相應(yīng)和,此事大人想必早已知曉。”

柳歇捏了捏手中的信,並不作聲。

“柳大人以爲(wèi)任區(qū)區(qū)瀛州一萬兵士可抵得住麟王的十五萬精兵?不管知不知情,就算柳大人才勝諸葛,恐怕也難吧?”

柳歇盯著左明舒,卻想不透他是何用意,“那先生的意思是……”

“左某想與大人做個交易。於我有利,於大人可保住永治,順利回差。”

“願聞其詳。”

“呵呵……”左明舒一笑,將詳細(xì)計劃細(xì)細(xì)說了一遍。

柳歇歎服,“左先生果真名不虛傳哪,柳某佩服之至。”

“柳大人過獎。左某不過將軍府裡一小小幕僚罷了。大人讚譽,實不敢當(dāng)。”左明舒說這話時,不知爲(wèi)何竟透出一絲神傷來。

柳歇問道:“先生客氣了……對了,先生將此信盜出郡守府,不怕有事麼?”

“呵呵……大人敢盜出書函,仿作僞信,在下這招可是學(xué)大人哪!”

柳歇苦笑,“先生見笑了。”

“大人不必?fù)?dān)心。薛炳是個必死的人,就像麟王永遠(yuǎn)也不可能謀反一樣。這都是註定的。”

“此話怎講?”

“大人請想,若事敗,麟王入關(guān),成王敗寇,這謀反之名必不成,而薛炳莫說皇上會要他的命,就是麟王也是第一個要拿他開刀。若事成,皇上要安撫麟州十多萬將士,這陰謀陷害的罪名少不得也落在薛炳的頭上。如此,薛炳還不是個必死之人麼?這信怎麼著也得毀了。”

好個左明舒!

柳歇俊眉微挑,“先生所言,真是點醒我了……”柳歇突然住了口,因爲(wèi)長光已然立起身,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柄劍,眸中精光頓盛。左明舒也微微皺了皺眉。

柳歇正待要出口尋問,長光長劍出鞘,凌空一躍,一劍直刺屋頂。柳歇,左明舒只覺寒意撲面,白光一閃便沒了動靜,再回神時,長光已回覆之前的姿勢,喝著茶散漫地看著窗外。方纔驚心動魄的一劍彷彿只是夢幻一場,了無蹤影。此時屋頂傳來一陣響動,一具屍體轟然摔下,砸在柳歇腳邊,雙目圓睜似是不敢置信,喉嚨處一道口子,血正汨汨流出。柳歇別開頭深吸了口氣,強作鎮(zhèn)定。

長光放下茶盞,掃了眼屍體,“二位還請散了吧,郡守府衙少了一人,恐怕再遲一步這裡就熱鬧了。”

左明舒見說,利目瞥了眼屍體,雖然身著便服,但腰間的腰牌可泄了底。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皇上身邊竟有這種人物。

“如此,柳大人,你我日後再聯(lián)絡(luò),左某不便久留,就此告辭。”左明舒站起身,作了個揖。

“好。先生後會有期。”柳歇還了一禮。

二人回了郡守府衙後,柳歇便在長光房裡踱了半夜的步。長光也真有耐性,雷打不動地只是坐著,不焦也不躁,看著柳歇來來回回地走,也不出個聲,直到他對著窗長嘆一聲時,才問了句,“左明舒是個什麼樣人?”

柳歇一愣,彷彿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半晌才道:“這是天德年間的事了,那時就是先皇都未婚配,難怪公公不知了……公公可曾聽過‘辛酉三才’?”

長光難得地來了興致,“是天德辛酉年間的三甲麼?”

“不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我還沒出世呢。但家父卻極爲(wèi)景仰三才,我幼時便熟讀他們?nèi)说脑娢牧恕J掃_(dá)的沉鬱雄渾,左明舒的蒼秀健朗,喬運帆的清雋高華,一代風(fēng)流啊!三人中以蕭達(dá)最年長,喬運帆次之,辛酉科舉時,蕭達(dá)二十有一,喬運帆剛好弱冠,而左明舒才十八歲。”

“喬運帆?可是那個狀元郎?”

“正是。蕭達(dá)奪得探花,那個左明舒正是榜眼。本是少年得志,前途無量,無奈狀元喬運帆卻惹上一件禍?zhǔn)拢坏约罕毁H瀘州康水,兩位好友爲(wèi)他說情,也遭貶黜。喬運帆一介文弱書生,入了康水那種蠻荒之地,再加心思鬱結(jié),兩年之後便抑鬱而終。蕭達(dá)被貶羽州,在與匈奴對決時中毒箭身亡。左明舒見二位昔日好友俱死於非命,心灰意冷便辭官歸隱,一時間天下不聞其人。直至十五年後,麟王麾下第一謀士的名號才傳了出來,但因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世人多半忘了他的過往了。”柳歇說至此處不由也是一嘆。

“大人,各爲(wèi)其主。今日的左明舒早非往昔‘辛酉三才’的那般清高自潔,而大人你也非往日只知誦讀其詩文的小童。”長光淡淡一笑,卻說得柳歇渾身一震。

不錯,誰說現(xiàn)在的柳歇就一定要懼怕那左明舒呢?心思輾轉(zhuǎn)間,已有一計。

是夜,薛炳正摟著小妾甜睡著,不意卻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怎麼回事這是?作死啊!深更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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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歇“呯”地一腳踢開房門,與長光一同入得屋來,“薛大人,到底是誰一定不想有個活路呢?”說著,柳歇將那封‘永治郡守薛大人親啓’的密函扔在地上。

一見信函,薛炳驚得魂飛魄散,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便這麼光著身從牀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大……大人,饒命啊……下官……下官實在是……實在是……”情急之中竟是什麼緣由都想不出。

長光狹長的丹鳳眼沒有漏了那小妾對門口侍衛(wèi)使的眼色,但卻並不加理會,上前一步,對著薛炳冷聲道:“薛炳,你可知你犯的是什麼罪?私通藩王,引兵入關(guān),圖謀不軌,你這是造反!”

“小……小人知罪……求大人放我一條生路啊。大人……小人也是不得以……”

“哼!你這等小人還妄想活命麼?我明日就上報皇上,將你押解入都!來人!”長光一喝,立時上來了四個侍衛(wèi),“將他綁了。”但四名侍衛(wèi)卻將長光一把按住。

“你們反了……反了不成?”長光大怒,卻絲毫也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此時本坐在牀上的小妾卻嬌聲笑著一手扶起早已目瞪口呆的薛炳,走到長光面前,“喲!監(jiān)軍大人何必這樣心急呢?本來還想讓您多活幾天的,現(xiàn)在可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人!”小妾輕拍長光的臉,卻被長光冷厲的眼神給嚇了一跳,訕訕地縮回手,“哼!死到臨頭還硬呢!”

柳歇見機(jī)連忙換了一副面孔,笑得無比殷勤,“呵呵呵,恭喜大人,夫人。”

“哦?欽差大人這是如何說來著?”小妾嫋娜地落坐,媚眼瞟了眼斯文秀氣的柳歇。

柳歇面不改色,“大人如果爲(wèi)麟王立下大功,那一身巧計的夫人您不就是誥命夫人了麼?夫人正值芳齡,風(fēng)華絕代,這樣的誥命夫人,天下可找不出第二個了。夫人,難道這還不值得恭喜麼?”

一番奉承果然說得小妾心花怒放,美滋滋地想了一遍,才眸光流轉(zhuǎn),示意手下放開了柳歇。而一旁的長光聽了則是氣得直瞪眼,“好你個柳歇!通敵賣國,監(jiān)守自盜,你這個小人!僞君子!”

柳歇淡淡瞥了他一眼,“自古良禽擇佳木而棲。公公,還是識時務(wù)的好。你我投在薛大人、薛夫人手下,助麟王成就大業(yè),日後必定榮華富貴,公公何必執(zhí)意愚忠呢?”

“你……你…”

“好了!拉下去!”小妾冷冷將茶碗一擱,四名侍衛(wèi)立即將長光押了下去。

薛炳在一旁呆了半晌,到此時見情勢又轉(zhuǎn)回己方,才冷靜下來,看著柳歇,小心翼翼道:“柳大人,你……你真的願意相助?”

柳歇笑著長身一揖,“柳歇唯大人、夫人之命是從,還望大人,夫人勿要見疑。”

小妾暗中擰了一把薛炳滿是贅肉的腰,嬌笑道:“我說老爺,一個好漢三個幫,咱們成大事要的可正是像柳欽差這樣的纔來相助呀!再說,”她湊到薛炳耳側(cè),“他的身家性命還不是在您手上,老爺您還有什麼好怕呢?”

“唉……”薛炳低低一嘆。

一旁的柳歇見事已差不多定下來,就插了一句話,“大人,此事已被長光知曉。這個人不能留了……”說著向小妾看了眼,笑了笑,“夫人定是早有妙計了。”

那小妾嫣然一笑,正待吩咐,卻聽一名侍衛(wèi)急急奔來稟報,“大人,那關(guān)監(jiān)軍的柴房起火了。”

“什麼?”薛炳霍地站了起來,“怎麼會起火的?”

“那監(jiān)軍掙扎想逃,碰翻了油燈。”

“那人呢?可逃了?”小妾忙問。

“沒有。我等將屋鎖了,守在屋外並不曾見有人出來。”

“那就好。”小妾放下心,“火也不必救了,那便燒死他好了。”

薛炳也點點頭,披上中衣,與小妾一同走到院子裡。

柳歇在旁看著火光沖天,半垂了眉眼,心中半是放心,半是憂心。

一個時辰後,衆(zhòng)人將火撲滅,薛炳揮了揮手,“進(jìn)去看看。”不一刻,幾名侍衛(wèi)擡出一具燒焦的屍體,柳歇上前細(xì)看了看,從屍首腰間拾起一塊金牌,笑著遞到薛炳面前,“大人,夫人已無後顧之憂矣。”

“這便是欽命金牌?”

“正是。”

薛炳終於長出一口氣,“好,好。有大人相助,我無憂矣。”

“柳歇敢不效命。”

“好啦!”小妾笑著挽住薛炳的手,“都折騰了大半夜了,天都快亮了,還不回去歇會兒?大夥都累了。”

“唔,夫人言之有理。”薛炳拍拍愛妾的手。

“如此,柳歇告退了。”

“先生好好休息。”

“有勞夫人掛念。”柳歇再一揖,轉(zhuǎn)身回房。

薛炳與小妾回房後,仍是心裡不踏實,“我對那柳歇還是不太放心。”

小妾趴在薛炳胸前,笑道:“老爺,您怕什麼!我已叫人盯實了他,諒他一個白面書生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說是這樣,但總還是除了的好。夜長夢多啊……”

“我說老爺,這可不成!平執(zhí)原那頭老狐貍還得用他去應(yīng)付呢!”

“啊,對對對。瞧我,一驚一詫地,連這也忘了,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老爺……”小妾嬌笑一聲。帳內(nèi)一時風(fēng)流無限。

柳歇回到房中,將門戶都合好,掀開文帳,終於放心地呼出一口氣,忍不住低聲道:“公公的功夫真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那牀上人便是長光,燭光里長光極秀氣地笑了笑,看得柳歇一怔,忙別開頭,長光只作不見,壓低了聲音,“大人有何安排?”

柳歇甩了下頭,“那薛炳夫妻對我仍未信任,這幾日我是脫不得監(jiān)視了。公公現(xiàn)在是已沒了的人,還請走一趟將軍府,將訊傳到,讓他上門來問。”

“好,事不宜遲,長光這便上路……”長光說著便要掀開帳子,卻被柳歇一手止住。

“此時外面有侍衛(wèi)把守,恐怕不易。不如明日我走了之後吧。”

長光輕笑,“那些個三腳貓,長光還沒放在心上。大人,告辭!”說著人已閃至窗邊,輕輕支起窗架,手向遠(yuǎn)處灌木叢一彈。

“誰?”幾名侍衛(wèi)俱向那邊撲了過去,乘此,長光拔身而起,幾個閃身已出了郡守府。

身後幾個侍衛(wèi)邊走邊嘴裡抱怨,“你花了眼吧。”“你不是也看見聽見了麼?”“別吵了,不定是隻野貓野鼠什麼的。”

翌日午後,薛炳與柳歇正坐在堂前議事,一名小侍來報,“老爺,平將軍來了。”

“什麼!”薛炳“噌”地站起,心裡已是慌了。

柳歇站起,不動聲色地道:“大人先別急。昨晚纔出事,將軍府的消息不會那麼快。定是好幾日不曾見到我和長光,禮數(shù)上來拜會一下而已。”

“先生說的是,說的是……可他若要見長公公,那可如何是好?”

“大人放心,柳某自會應(yīng)付。但將軍,大人還是要見見,只要不露什麼馬腳,自不會有事的。”

“……也罷。不見反而見疑。”薛炳對小侍吩咐,“去請將軍等人入花廳。”

薛炳與柳歇一同來至花廳。平執(zhí)原上前行禮,“下官參見欽差大人。”

柳歇上前一步扶住他,同時不著痕跡地將一張紙條塞入他手裡,口中客氣道:“將軍何必拘禮,快坐,快坐。”

“謝大人。”平執(zhí)原又與薛炳互相見了一禮。

“將軍今日有何事麼?”柳歇端著茶碗,溫煦地問著。

“呃,多日不見欽差大人與監(jiān)軍大人,特來問候。”

“呵呵。”柳歇放下茶碗,輕笑,看了看不停擦汗的薛炳一眼,“有勞將軍惦記了,我們可不都好著呢。”

“那好,那好……咦?今日怎麼不見監(jiān)軍大人?”

“哐啷”一聲,薛炳手中茶碗碎了一地,臉上顏色已變了三變。

柳歇掃了他一眼,笑道:“郡守大人想什麼這麼入迷,竟致茶碗放在何處都不知了?莫不是被這花廳百花攝去了心神?”一語就把僵住的氣氛給帶了過去。

“……大人說笑了,說笑了。”薛炳擦擦汗,暗中吁了口氣,心裡直道好險。

“監(jiān)軍大人昨日沿永治郡走了一遭,看看民情,今日有些累了,正在房裡休息。”

平執(zhí)原也陪著一笑,“二位上差不畏辛勞,體察民情,真是我等楷模啊。”

“將軍此話客氣了,都是爲(wèi)皇上效力,敢不盡心?”

“大人此話真是令我等茅塞頓開啊。既然監(jiān)軍大人疲累,我等也不敢叨擾過多,就此告辭了。”說著平執(zhí)原朝幾名小將使了個眼色,都站了起來。

“啊!將軍公務(wù)繁忙,我也不留您了,過幾日我與監(jiān)軍大人再一同拜會將軍。”柳歇也跟著站了起來。

“好。我等恭候大人。”

“將軍好走。”

“大人留步。”

送走了平執(zhí)原,柳歇回身,見薛炳已癱坐在椅子上。

“柳大人哪!今日若不是你在,我命休矣。”

柳歇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柳某定會全力相助大人,到時還請您在麟王面前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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