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女人的戰爭
“你不是聖人,你是狐貍精!而且是專出餿主意的狐貍精!”一個響雷般的聲音自她背後傳來。
李定邦?江若巖駭然回頭,看到了眉毛倒豎一臉怒容恨不能要吃人的李定邦雷神一般站在她身後。嘿嘿一笑,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招呼,“李……副司令……什麼時候來的?”說話的同時拿眼瞪站在李定邦身後掩著嘴笑的李拓疆。而沈容白則恭恭敬敬地站起來,笑得比飯店門口的門童更和氣禮貌,彷彿從沒參與過聲討李定邦。
“在你給我未來女婿出餿主意的時候!”李定邦臉上的肌肉抖動的厲害,好像在極力隱忍。
沈容白當然早就看到了李定邦,只是四肢發軟,只有腦袋還勉強能運作而已。聽到未來女婿這四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字,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掐住,停止搏動。
逃,他只有一個念頭。
不要說升格爲翁婿,就是同呼吸一片空氣,共處一室他都覺得呼吸困難,就像此刻。
如今看江若巖成功吸引住李定邦的注意,自己悄悄活動了下腿,感到力氣稍稍恢復,猛地站起來就跑。
李定邦豈容他逃走,健步如飛,三兩下就追上了他,拎著衣領拖了回來,重重地摔在椅子上,以來人們的側目,都被他冷厲的視線瞪退。“小子,想跑?沒那麼容易!”
“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你說呢?”李定邦手指關節掰得咔咔響,嚇退了沈容白的逃念。
這一切太突然,江若巖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意識眼前驚險的一幕是如何發生,又是如何結束的。
該死!剛纔說的壞話都被他聽到了。她頓時如身墜萬丈深淵,腦中一片茫然。沈容白這個臭傢伙明明知道李定邦就在後面還問她那些話,擺明了就是整她嘛!江若巖咬牙切齒指著剛剛坐穩身子的沈容白:“姓沈的,你這個賣友求榮的小人!我們絕交!”
“拜託!剛纔拓疆一直跟你咳嗽,我以爲你聽到了,所以才這麼說好讓李司令跟你的誤會能開釋,是你自己滿嘴胡說八道,這也怪不得我?”沈容白一臉無辜,還在怪她不識好人心。
合著這翁婿兩個合起夥來欺負她一個外人,好,你們是親戚,本小姐我惹不起,我躲!江若巖臉上笑得春風和氣,將腳踩在沈容白腳上,狠狠地碾了一圈,然後抓著包包飛快地向機場大廳門口跑去。
這丫頭就這麼跑了,果然不夠義氣!說什麼也要帶著他嘛!沈容白甩著發疼的腳怨憤地盯著江若巖的背影埋怨自己交友不慎。
“李司令,好久不見!”他在李定邦的瞪視下惴惴不安地對上他的眼,正式打招呼,但視線只敢停留一秒就立刻撇開。
李司令冷哼一聲,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個遍,半晌,搖了搖頭,似乎是對他不怎麼滿意。隨即拋出一個炸雷震天響,“沈容白,你跟我回去跟菁華結婚!”
真不愧是司令,那振雷也頗與衆不同。
結婚?沈容白腳一軟栽了下去。
“怎麼?你小子想不認賬?”李定邦下意識地摸了摸腰上槍套的位置。
這裡可是機場,他,不會是想當衆行兇吧?沈容白額上的汗順著臉部的曲線流到地上,在平滑晶亮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濺起一個不規則的圓形,震盪他惴惴不安的靈魂,不多時便被周圍熾熱的空氣蒸發,再次回到他的身體裡,冒出額頭,周而復始。
“李司令你誤會了,我跟李姐是一時衝動,沒有感情的,而且像我這樣的花花公子,她跟著我也不會幸福的,你還是給她找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吧!要不然我公司裡有很多青年才俊,我可以介紹給李姐認……”沈容白口不擇言,沒看到李定邦臉色從白漸漸轉黑,噴出的氣息裡含著火藥味,只要他再敢隊說一句就點燃,威力足以炸燬整個香港。
“我聽你放屁!”李定邦一句話讓沈容白愣在當場。
“爸,注意文明用語!”李拓疆同情地看著自己未來姐夫,那眼光如星光欲流,包含著無限同情和可憐。並且心中默默爲他祈禱。
“跟這種人用得著文明嗎?這種人要是在我的部隊早就拉出去斃了一千次了,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敗類,人渣!真不明白你姐怎麼會看上這種人!”足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李定邦走到號稱一米七五的沈容白麪前,揪著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我只問你一句話,到底娶不娶我女兒?”
臉色脹紅,呼吸困難,沈容白雙腳離地在空中揮舞自己的手臂。
娶?這輩子恐怕都脫離不了魔爪,永遠得活在這暴君的**統治之下,那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不娶?恐怕現在就得橫屍機場。他可還記得當初雷厲風的遭遇,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他的小身子骨能不能經受羣毆還不一定呢!
“我——我——我——”沈容白指指自己喉嚨,被李定邦抓的喘不過起來,話也說不清楚。
“你什麼?有屁快放!”李定邦沒打算放開他,不悅地挑眉問。
“爸,容白快不能呼吸了,你先放他下來,有話好好說嘛!”李拓疆從父親的手裡解救出沈容白。
“你快說!我可沒功夫跟你蘑菇!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你少在那兒婆婆媽媽的!”李定邦依舊咄咄逼人,勢必要從他嘴裡問出一個答案。
這?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死就死吧,沈容白抱定英勇就義的決心,堅定地看著李定邦道:“不娶!”
“你敢說不娶?”李定邦惱羞成怒,這輩子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拒絕一次就已經是他心裡永遠的痛,到現在見到親戚朋友都擡不起頭,而這個發育不良的小子居然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跟他叫板,若果連這個小子都搞不定,那他李定邦這輩子算是白混了。
“是!李司令,今天您就是打死我也不會娶你女兒的!”同樣的話不一樣的人說出來感覺也不同,沈容白覺得腳下的地板都是顫的,跟當初雷厲風的正義凜然不可同日而語。原來英雄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當的,像他就只能當個花花公子了。
“那我就打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混小子!”李定邦果真要出手,冷不防被一隻手拉住。
“爸,住手!”
沈容白閉著等待鐵拳落下的眼睜開,看到了救他出水火的救星,也是陷他於水火的災星——李菁華。面上一紅,低下頭,不敢也不願面對她。
再見她,說不出心裡的感覺,總覺得他們還是比較適合當陌生人。自己當初怎麼就精蟲衝腦欠下糊塗帳。
“姐,你終於來了,再晚來一步恐怕就出人命了!”李拓疆放下拉著爸爸的手,嘿嘿地看著瞪他的父親,縮了縮身子。
李定邦看著形容憔悴的女兒,抿了抿脣,不自在地說:“菁華你別管!這小子交給爸爸,爸爸保證他會乖乖娶你!”
“爸,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家都已經說了不娶,我們何必非要以這種丟人的方式逼人家呢?”李菁華幽怨地看了沈容白一眼,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她穿著單薄的絲質半袖及膝洋裝,頭髮剪短了,更顯俏麗,在大廳裡煢煢孑立,猶如一朵風中搖曳的嬌花。
“不行!這件事爸爸管到底了,我的女兒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你什麼都不要管,只要等著做新娘子就行了。”李定邦態度堅決,不爲女兒的出現和阻止而所改變初衷。
“爸——你還嫌我丟臉丟得不夠嗎?這是我自己的事,爲什麼你非要干涉不行呢?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自己做主,請你不要干涉!”李菁華跟父親槓了起來,對站在一邊的弟弟說:“拓疆,你陪爸爸先上飛機!”
這——
被女兒一吼,李定邦立時沒了脾氣,悻悻地被兒子拉著上了飛機。
終於送走了瘟神,沈容白深呼一口氣,淡淡地看著李菁華,赧然一笑,“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爲了你,事實上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會知道的,但我想告訴你,你不必害怕,因爲——我也不想嫁給你!”李菁華燦然一笑,瀟灑地轉身向著機場大門走去。
那就好!不過,他怎麼會覺得有些失落和悵然呢?一定是腦袋被門擠了!沈容白也顧不得行禮,飛也似地來到售票處。“爲我一張飛曼德拉的機票,今天,越早越好!”
他們家族在南非有投資飯店,他擁有政府特辦的免簽證證件,可以隨時走。
不行,他一天都不能呆在國內了,必須要躲得遠遠的。至於小巖那個提議,雖然招數損了點,但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這廂走得瀟灑乾脆,江若巖可就沒那麼好命了。最要命的是,李菁華來香港出差住進了李拓疆家裡。
她不顧妹妹和李拓疆的極力挽留,硬要搬到飯店去住,不是害怕,她江若巖什麼時候怕過?單純是爲了不喜歡跟李菁華共住一個屋檐下而已,那會讓她覺得——彆扭!
沒奈何,這時候正是香港的旅遊旺季,大小酒店都已經預訂滿了,而太差的她又不願意住,只好灰溜溜拉著粉色的拉桿箱回來。
大門鑰匙一打開,就看到李菁華穿著居家服閒適地盤膝坐在沙發上邊看港劇邊吃冰淇淋。見到她回來,斜了她一眼,涼涼地說:“喲,某人不是氣節高不願意在別人家裡白吃白喝去住酒店了嗎?怎麼,想想還是白吃白喝好,走到半路又回來了?不要告訴我你是回來拿東西的,管家已經收拾過了,你的房間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而且——現在那是我的房間。你要是想住的話,對不起,還有一間雜物間閒著。”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若巖冷笑一聲,走進客廳,不理會她的揶揄,直接打開自己原來住的屋子房門。
房門上了鎖,她開了半天打不開。
“管家——”她揚聲喊來正在廚房裡準備晚飯的管家。“把門打開!”
這?管家爲難地用圍裙擦了擦手,看看她又看看李菁華,嚅嚅地地說:“鑰匙在李小姐那裡,而且,你剛走她就搬進去了。所以……”
這個女人爲什麼總愛跟她作對?剛纔她以爲她不過是爲了挖苦她而隨口說的,沒想到她真的做的出來。可惡!
江若巖杏眼一瞪,拉著行李箱走到李菁華面前,以淬火的眸子瞪著她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故意跟我作對?”
李菁華往旁邊移了移身體,眼依舊盯著電視,一副大獲全勝的得意表情。“沒什麼意思,我愛住哪個房間就住哪個,你管不著!”
她快要氣炸了,江若巖惱火地一跺腳,忿忿道:“沈容白不要你又不是因爲我?你幹嘛找我不痛快?你跟你爸很奇怪耶,你談戀愛、結婚是你家的事,只要不騷擾雷厲風都跟我無關,幹嘛跑來警告我、找我麻煩?”
李菁華聽到沈容白三個字明麗的神情一垮,臉上現出一朵尷尬的紅雲,有氣無力地申辯道:“你亂說什麼?我只是看不慣你而已,跟他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說完,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站起身,進了房間。
喂——那是我的房間!
江若巖跟了上去,卻被吃了個閉門羹,怒火無處發泄,恨恨地踢門。
“小巖?你不是去住酒店了嗎?怎麼又回來啦?你跟那扇門有仇嗎?踢門做什麼?那門招惹你了嗎?”李拓疆下了班開門回來,邊在玄關換鞋邊打趣,忽而想到姐姐現在住在那間房間,拍了拍額頭,感到又有一場大仗要開始了。
“門沒招惹我,但是門裡的人招惹我了!”江若巖又是一通猛踢,不小心腳趾碰到門,疼的大叫起來。
而此時房間裡傳來“嘻唰唰,嘻唰唰,嗚——嗚——”的歌聲,說不盡的諷刺和嘲弄,顯示出李菁華此刻的得意。
“李菁華,我跟你勢不兩立!”江若巖發完狠,一瘸一拐地走回客廳。看到李拓疆極力掩著脣,柳眉一豎,抓了個抱枕就往他英俊的臉上拋去。
李拓疆接住抱枕,想到她和姐姐之間的心結,嘆了口氣說,“我姐這兩天心情不好,你就多擔待。不是還有空房嗎?我待會叫管家收拾出來給你住,好不好?拜託!”他雙掌合十做拜託狀。
“你要我住雜物房?”江若巖從牙齒縫裡蹦出這幾個字。目光如冷刀,往李拓疆身上招呼去,似要把他大卸八塊。
吞了口口水,李拓疆縮了縮身子。“那——那我住雜物房,你住我的房間好了。”
這下總成了吧?
“不行!”兩個女聲同時傳來衝著他喊,顯然是誰也不買他的帳。
李拓疆看向大姐,滿臉笑意,“大姐,那你幫幫忙,把房間讓給小巖住,你住我的房間,好不好?”
“不好!我喜歡這個房間的風水和裝飾。而你身爲這房子的主人,哪有住雜物房的道理?有的人就是不識好歹,死乞白賴住在別人家裡還挑三揀四,當自己是誰啊?”李菁華拿眼挑了挑江若巖。
江若巖自然不甘示弱,立刻予以回擊,“我看有的人是借題發揮吧!被男人甩就甩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看不開的?風水好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命好,像我,什麼都不做就英俊的上校求婚,還有甩都甩不掉的沈家大少死纏爛打,真是不勝其煩!好討厭哦!我看那間雜物房的風水桃花挺旺的,某些人應該搬去那裡住改改運勢纔對。拓疆,你說是不是?”
夾心餅乾李拓疆左右爲難,乾脆退出戰場,回到自己的房間,等著兩個女人自己商量出結果來再說。
客廳裡的氣氛緊繃,江若巖和李菁華像兩隻虎視眈眈的猛獸,企圖以眼神殺死對方。
大門再次被打開,江弄瓦哼著歌蹦蹦跳跳走進來,沒有注意到客廳裡緊張的氣氛,看到二姐和李菁華甜甜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餐盒。“二姐,李姐,你們都在啊?我買了燒鵝,待會兒加餐!”
“好!”又是異口同聲,接著兩個人對對方哼了一聲,瞥過臉。
“二姐,李姐,你們怎麼啦?”江弄瓦不解,走到江若巖身邊坐下。
江若巖不想解釋,拉著妹妹往餐廳走去。
餐桌上的氣氛雖然有江弄瓦和李拓疆極力緩和,但江若巖和李菁華是鐵了心鬥到底了,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李菁華夾了塊燒鵝,半路被將江若巖一筷子打掉。“抱歉!我沒注意!”
江若巖想加碗湯,不料李菁華眼疾手快,將湯勺碰掉在地上。江若巖哼了一聲,直接用湯盆傾倒,恨得李菁華牙齒咬地叮叮響。
一頓飯吃得猶如武林高手對決,只見飛勺走筷,兩人互不相讓,到最後吃得不如掉在地上的多,管家打掃的時候氣得臉都發綠了。
“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吃個飯跟打仗似的,真沒規矩!大陸來的就是沒素質!”暴發戶!
一席話說的江若巖和李菁華面上發紅,李菁華藉故回房間。江弄瓦和李拓疆也訕訕地回房。
江若巖雖萬般不願,終歸還是住進了李拓疆的房間,而李拓疆也住進了雜物房。
第二天,戰況依舊猛烈,江若巖因爲要陪妹妹去練武,所以不再睡懶覺,跟他們一起起牀,於是,一場惡戰又拉開帷幕。兩人從餐廳鬥到玄關,從玄關鬥到電梯,簡直就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敵人。
趁著小妹練武的空閒,她跟嶽靚、安琪聚在咖啡廳裡聊天,這兩個丫頭最近閒的沒事,說要留在香港陪她,其實不過是藉機躲開家裡人的炮轟,聽說她們家裡已經在給她們物色結婚對象了。豪門的千金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像她就是面臨無休止的財產之爭,而嶽靚也難逃聯姻的命運,安琪雖說家裡是西式的觀念,比較開放,但也要結束逍遙的日子開始被作爲接班人培養,用她的話說就是好日子到頭了。
“真的假的?你這臭女人不是口口聲聲說不婚的嗎?”江若巖攪動著玻璃杯中的香蕉船冰激凌,笑著問。
“所以我才躲到香港來呀!聽說沈大少都躲到南非的開普敦去了,他跟那個李菁華真的有一腿麼?這個李菁華還真是跨界通吃型的,兵哥哥也喜歡,花花大少也可以,令人佩服!”安琪拿這件事當笑話說,倒是有點佩服李菁華的勇往無前。
噓——對面的嶽靚向她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往裡坐了坐,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以菜單遮住自己的臉,豎起耳朵。安琪和江若巖悄悄回頭一看,臉上都露出駭人的表情,怎麼偏偏遇見了她?真是掃興!不過她正在忙著接電話,沒有注意到她們三個。
“處長,我是李菁華,明天出差去南非?時間太趕了吧?來不及辦簽證……嗯,那好吧!我服從組織上安排!好,我明天直接去機場!”
不會吧?有這麼巧嗎?江若巖和嶽靚、安琪交換了一個眼神,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然後做了上帝保佑你的手勢,遙祝沈容白不要碰上這個煞星。
看來這小子是逃不掉了!
嶽靚拿出手機準備知會沈容白一聲,被安琪按住。“那小子花心的夠久了,連未婚妻都算計,硬是塞給了別的男人,也該找個女人好好治治他了,不然他還以爲女人生來就是給他泡的。小巖,你說是不是?”
“只因爲在人羣中看了你一眼……”江若巖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鈴聲不識時務地響起,讓三人暴露無遺,安琪和嶽靚只得和李菁華打招呼,而江若巖則裝作沒看見她,講電話。
“喂?請問您是江若巖小姐麼?”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個陌生的男聲傳來。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江若巖有些奇怪。
“我是雲橋醫院腦神經外科的大夫,有位董廷芳是您的親人嗎?她現在……”江若巖沒有聽清後面的話,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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